“这话又是怎么说的?莫非还怕本殿下舍不得这两杯酒水的银子不成?”不知怎的,完颜翰此刻真是觉得眼前之人实在是有味得紧。
轻轻的摇了摇头,慕容清风淡淡一笑,回眸在某处晃了一眼,“清风怎会如此作想,只是小孩子不应太惯着他,随他好这杯中之物罢了。”
完颜翰愣了一下,细细的咀嚼这句话,感慨的点了点头,“还是慕容公子有远见,小孩子,着实是多该费些心思的,只是不晓得慕容公子何不让他进来一坐?”
说道最后,完颜翰的眸子微微眯起,里头精光闪烁。
既然如此看重那个孩子,却将他独自留在外头,真不怕出什么事儿吗?
“多谢殿下看重,只是那孩子说话耿直,有些口无遮拦,年纪又尚小,若是冲撞了殿下,便是清风的罪过了。”垂了垂,慕容清风慢条斯理,不急不缓道。
“哎,倒是无妨,一个小孩子罢了,本殿下莫非还能够同他计较?”淡紫色的大袖在慕容清风眼前一挥,上头金灿灿的丝线发出的光在那俊朗的脸上一闪而过。
轻声一笑,慕容清风凤眸深邃不少,抬起头行了个礼,“殿下能够如此仁厚,实在是清风之幸,只是这个孩子方才还闯了祸,眼下还受着罚呢。”
完颜翰虎目荡过一缕精光,故作诧异道:“慕容公子身边的孩子,还会犯事儿去?当真是让本殿下大开眼界了。”
说完,又不知想到了什么,对着慕容清风哈哈笑了起来。
慕容清风眸子闪了闪,也跟着笑了笑,“清风只是一介凡夫俗子,那个孩子顽劣起来,便是有些力不从心了。”
说完,还颇有感慨的摇了摇头。
“慕容公子,说的可是方才在听风轩所发生的事儿?”眸子一晃,完颜翰死死的盯着慕容清风道,眼里闪着诡谲莫测的光。
只见那天青色身影的眉头突然皱了一下,接着又平缓了下来,脸颊动了动,定定地看了完颜翰一眼,似乎想问什么,最终却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
“我道是三殿下为何会如此凑巧的拦下在下的马车,原来是殿下早已经将清风监视起来了,能够让三殿下做到这个份上,清风真是何德何能?”说道最后,竟是莫名的笑了起来,只其中讽刺的意味,任谁都能够听得出来。
完颜翰一紧,似乎有些为难,捏了捏侧在身旁的拳头,嘴角一动,“慕容公子多虑了,本殿下绝非不曾有过要监视公子之心,在这儿遇到公子,倒真是凑巧而为之。”
话虽如此说道,只是在某处一晃而过的神情却暴露了此刻眼前这个刚硬男子内心的一些想法。
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慕容清风抬起首清明地看着眼前之人,“天底下之事,无巧不成书罢?”
完颜翰的眼神再度晃了晃,他自然是晓得慕容清风说的是什么意思。
若只是他在这儿被他请回来,是巧合,那他方才把听风轩里发生的事儿说将出来,岂不是前后之话自相矛盾?
天底下,哪来的这么多一而再再而三的巧合!
然而,这些此刻都不是完颜翰所想要去考虑的,他在意的是慕容清风究竟于事有多在意!
不论是凡夫俗子,还是达官显贵,又或者是铁骨铮铮的勇武之士,都是有着自个儿的气性的,当世之人,有几个能够受得了其他之人的设计摆弄?
更何况是如同慕容清风这般清风朗月,眉目清高之人!
只是,只有完颜翰才晓得,他这确实是无可奈何而为之,同慕容清风交谈,就像是同一只还不曾破壳的蛋说话,不论怎么做,都寻不出进去的那条缝隙。
若是再如此下去,只怕今日会是无功而返。
但既然已经见识过了慕容清风的本事,他又如何能够甘心?
此人不招至麾下,只怕他会比之方才听风轩的薛生还要寝食不安。
故而,他才想出这么一招,置之死地而后生,他慕容清风既然假装听不懂他的话儿,那他就直接挑明了说。
只是这如何挑明,却又有一番计较。
思来想去,完颜翰便只能够想到这个,既有威慑,他也能够有十成十的诚意能够让慕容清风同意下来。
至于他究竟是如何恰恰在此地听到了隔壁的动静,晓得里头定然是发生了不愉快之事,还得从另一件事儿说起。
运昌隆在京师仅用了短短两载时间便一跃直上,成为数一数二的大酒楼,其中若是不曾有身份显赫之人为其撑腰,在这般达官显贵如同卧虎藏龙般的地儿如此如鱼得水自然是不可能的。
也有不少人曾说道运昌隆这酒楼身后之人是何等大官,否则如何会让前运昌隆掌柜灰溜溜的让出这个地儿,直接二话不多说的就归了故土,也不可能两载下来顺风顺水得如此!
但任由他们如此揣测,其背后真正之人,却是谁也不曾晓得。
而慕容清风在此刻却是能够万分笃定,这运昌隆,正是这个看似刚硬暴戾的三皇子所有。
慕容清风的踪迹,并非是人人可寻的,毕竟他出入的皆是叶府门路,有那个心,也要看是否有那个胆子。
但偏生今日慕容清风所来的是运昌隆,在听到薛生那一番话后,运昌隆里头的有心人自然晓得这个就是自家主子要求多多注意之人。
这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谁想到这人会突突然的直接到了他这儿。
当下便遣人去三皇子府告知,完颜翰原本正同自家岳父大人说着话儿,一听这个,哪里还顾虑得了那么多,自然是喜上眉梢,直接往这边赶来。
好巧不巧,进来后到了这弄月阁门口处,恰恰看到此人出来,正要唤人去拦住其去路时,身旁之人却意有所指的摇了摇头。
思索了一会儿,完颜翰也是点了点头,坐了下来,不一会儿便听到隔壁听风轩传来的一阵噼里啪啦的动静。
他虽说不晓得其中发生了何事,但完颜翰也不是个傻的,稍作思索,还是能够察觉出一二。
故而才有了方才的说法。
然,他怎么也不会告知慕容清风,他是听到他在这儿后才特意赶了过来的。
眸子一闪,完颜翰给慕容清风再度拿起一个杯子,斟了酒,“慕容公子还请稍安勿躁,有的事儿,为表诚意,本殿下自然会一一告知。”
说完,还举了举自个儿手里的酒杯,放在唇边,一饮而尽。
“若是三殿下遇到这般凑巧之事,只怕是那人已经人头落地了罢?”嗤笑一声,慕容清风眼里满是嘲弄。
但更多的,却是一种不曾被信任的冷意。
这句话,这种眼神,完颜翰瞧了后身子都是随着一怔,呼吸一滞,心里不由浮上一层喜色。
为何他会觉得慕容清风此刻的眼神像极了他手下的那些人在自个儿不相信时他们的神情?
嘴唇动了动,完颜翰轻声一笑,看着慕容清风放在桌上不曾动过的酒,心里不由有了计较。
手掌轻轻一拍,屏风后瞬间映出一个人影,“主子,有何吩咐?”
听其声音,除了将慕容清风二人请来的大汉还能够有谁?
“去,将这风花雪月的奥妙之处展示给慕容公子瞧瞧。”话是对着屏风之后的人说道的,但完颜翰的目光却在慕容清风的身上一刻都不曾落下。
屏风后头之人听到这句话明显愣了一下,有些犹豫地道:“主子,这……是。”
手掌在桌上一拍后,那声音明显变了,接着便缓步移到弄月阁的一处,只是在透露身子的那刻,还是紧紧的看了眼慕容清风,里头的警告不言而喻。
“慕容公子,还请看好了。”轻声一笑,完颜翰再度拍了拍手,朝那站在一侧的大汉点了点头。
得到自家主子命令,大汉不再说话,将墙壁上的一幅月出水面的画卷取下后,低声一喝,手指在那墙壁上摸了摸,接着便是猛推一掌。
慕容清风平静的看着这一幕,掩去眼底的一丝晦涩之意,直到那被打开的墙壁理由所有的景致都显露在他眼前,才轻轻的皱了皱眉。
眼前出现的布置,分明就是他方才所待过的听风轩!
听风轩里,似乎还能够闻到那一丝丝摄人心魄的迷醉酒气。
“慕容公子,这下,你可晓得了?本殿之为,可谓是诚意十足,不晓得慕容公子可曾看得出来?”完颜翰朝大汉点了点头,手指再一动,墙壁便是再度合上,完美的让人看不出一丝破绽。
诚意十足?慕容清风在心里琢磨了一下这个词,接着便是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倒真是好一个诚意十足!
将这个运昌隆里头最大的秘密都告知了他慕容清风,如何不算得上是诚意十足?
只是,不晓得完颜翰心里头所想的诚意十足,是否同他所想的是一个?
凤眸流转,流光溢彩,慕容清风摇了摇头,“三殿下所言,清风思之,惶恐至极。”
“何必惶恐至极,慕容公子莫非还看不出本殿的诚意?”嘴角淡淡一笑,完颜翰刚醒的脸上露出一个势在必得的决心。
慕容清风这个人,天纵之才,有了方才认识,他还能够让他从掌心溜走不成?
如此,只能够为他所用,若是不能够收为己用……
虎目一闪,完颜翰灼灼的盯向慕容清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