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百里外,一方冒着烈焰的山林中,钟神天双手拄着寒魄雪狼枪,面无血色,忽然,哇的吐出一口血。
方才,他险些被孽长生的一道戟影斩成两截了。
“牧龙,孽长生……”钟神天口中念叨着这两个名字,眼眸中,浓郁的怨毒之色,宛如洪浪浮动,刻骨的杀意随身躯而震颤!
这一刻,钟神天无疑是恨毒了牧龙与孽长生两人。
一个正道天骄,一个魔道翘楚,原本是注定势同水火的两人,却因缘际会,并肩而战,而正是这一战,打破了钟神天所有的算计。
倘若只是牧龙一人,钟神天有足够的自信,即便他战力非凡,但要从这成千上万的修士大军之中杀出去,也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但是,孽长生的加入则是不同,这个盛传已久的魔道十大翘楚之首,实在太过于强大。
一杆天魔大荒戟,生生杀出了十里修罗场,与牧龙一起,杀崩了人心,震破了人胆!
“你二人,一个毁我英名,一个伤我身躯,此仇若不报,我钟神天誓不为人,我在此立誓,定要将尔等千刀万剐,挫骨扬灰!
钟神天的喉咙间,发出一阵阵低沉的嘶吼,似嗜血的豺狼,复仇的血魔,字里行间,皆是仇恨与杀戮之心。
似乎是感受到主人内心的滔天怨恨,寒魄天狼枪在不断发出呜呜的吼声,而钟神天则是紧紧攥着手中的枪,被震裂的虎口,正在不断渗出鲜血,顺着枪柄缓缓流下……
忽然,原本寂静的山林间,狂风骤起,如同妖魔过境,其中带着阵阵血腥肃杀之气。
钟神天见此,顿时一惊,只见那风中,竟是有一朵血色的火焰,呼啸而至,最终悬浮在他的面前,散发出极其恐怖的杀伐气息……
“血穹戮心炎!”钟神天的喉咙,在这一刻变得干涩,嘶哑的说出几个字后,面前便被一阵无尽的血色所覆盖。
随后,只听得凄厉的惨叫声,穿彻了整片山林,听着极其渗人。
过了许久,这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声渐渐落下,取而代之的,一阵嗜血而邪恶的笑声……
“桀桀桀……短暂的生命,永恒的杀戮……”
……
牧龙所在的那一处战场之中,牧龙与孽长生这两个少年,各自伫立在自身所营造的血色雾霭中,如同两尊血色的雕像,望着四周诸多的修士,一动不动。
实在是天地异火动人心,前来围杀牧龙的修士,实在太多,即便方才牧龙与孽长生两人大开杀戒,但死在他们手中的,终究是只是极少数。
人性中的贪婪是与生俱来的,贪婪的人也是永远杀不完的,然而却是可以屈服的。
倘若手持屠刀,那些贪婪者自然心存顾忌,屠刀所向,便是死亡,在死亡面前,贪欲也该屈服了。
“太可怕了……”
许多修士面色望着远处战场中的两个少年,面色惨白,手中的刀剑正在颤抖。
他们都是灵纹境的强者,可是在这两个少年面前,却连拿起刀的勇气都没有。
“一个是被称之为‘魔屠’的正道天骄,一个是十大魔道翘楚之首的人物,他们竟然会走在一起,还并肩战斗……”这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但遭殃的还是他们。
这大概是当今正魔两道弟子之中,最强大的两个少年了。
因此,即便修士大军人数依旧众多,即便牧龙与孽长生只有两人,但他们却再也不敢靠近,靠近那十里修罗场,靠近那血光出现过的地方。
他们感觉,自己都是幸存者!
毫无疑问,剩余修士大军,全都被吓破了胆。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修士纷纷逃之夭夭,否则,他们所有成千上万之众,但倘若这两个少年联手杀过来,那便无异于一群待宰的羔羊,毫无反抗之力。
逃命,需趁早!这是修士之中,人人皆知的道理。
看到修士大军在瞬间,如同潮水散去,逃之夭夭,牧龙与孽长生却没有任何追杀的意思。
既然是并肩屠狗,杀的当然是咬人的狗,倘若是追着一群丧家之犬、癞皮狗,赶尽杀绝,自然是没有意义的。
“长生兄!”
“牧兄!”
血色的雾霭中,两名少年相互拱手,发出爽朗的笑声。
若是仇敌相遇,杀戮便是残酷,倘若是英雄并肩,杀戮便如盛宴。
原本,杀戮便意味着流血,但令人意外的是,孽长生三戟杀出十里修罗场,但一身雪色白裘,依旧宛如新雪,纤尘不染,亦不曾见得上面沾染丝毫的鲜血。
他的衣着与他手中血红色的天魔大荒戟形成鲜明的对比,而这样的对比,更能反衬出这位少年翘楚的气势与雄姿。
“还要打一架么?”
望着孽长生无形中释放出来的气场,牧龙心中心中称奇。
万军丛中过,信手斩头颅,十里修罗场,不沾半滴血!
这次是真正的高手,强者之风,已初露头角。
只是,牧龙随后牧龙便笑着问道:“长生兄,还要打一架么?”
闻言,孽长生半笑着,将手中的天魔大荒戟收了起来,他望着周围,笑道:“斩出这十里修罗场之后,我心里的气也消了,我看这一架不打也罢,毕竟你我都不像是那种会打架的人。”
在他看来,打架和杀戮,完全是两件完全不同的事。
牧龙听着,只是笑了笑,确实,他们都不像是那种会打架的人,下手也没个轻重。
“既然如此,那便不打了,不知长生兄接下来有何打算?”牧龙问道。
“自然是去寻找……机缘。”说起机缘这两个字,孽长生的脸色又有些不自在。
貌似这一次的机缘,是某人蓄谋已久,甚至成天挂在嘴边的,但到了最后,却是连个屁都没捞着,还耽误了三四天的功夫,着实是亏大发了。
“既然是如此……”
牧龙话还没说完,孽长生便立刻打断道:“牧兄好意,心领了,只是若想寻找机缘,还是单枪匹马的去找。”
“哈哈,长生兄误会了,我也是这般想的,否则倘若你我结伴而行,目标太大,即便是有机缘,也要被吓跑了的。”牧龙笑道。
“既是如此,牧兄,就此别过,若是下次见了,我要向你讨教挖坑打洞的本事。”孽长生拱手。
“好说,好说,我这挖坑打洞的本事,十分简单,倘若你愿学,尽管学,长生兄,后会有期!”牧龙笑了笑。
随后,两个人,各自选了一个方向,沿着各自的路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