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泠翕受伤

流莹殿是历代太子妃的居住所,这里更是居住了三代的皇后,所以很多人都说住进了流莹殿便是一脚踏上了皇后的宝座。

自从泠翕的母后端贤皇后做了皇后从这里搬出以后,这里就空置了许多年,直到不久前才又翻修了一番。如今这偌大的流莹殿更是美轮美奂,金碧辉煌。宫中的每一件摆设都是价值连城,就连桌椅花瓶都是普通人无法企及的。

靛琳看着这精美的宫殿,竟半点提不起兴趣,倒是寒轻新鲜的东看西摸。

刚刚传话的小太监随即上前,恭敬道:

“太子妃,奴才们是太子爷吩咐调遣过来的,以后就是太子妃的人了。”

靛琳坐在椅子上,看着眼前的四个太监两个宫女。

“你们叫什么名字?”

虽然喜静,但是靛琳也明白既然泠翕让她搬进这里,就必然一切都是安排妥当的,也不再拒绝这些人。

“奴才名唤戚安,奴才身后的这三个小太监分别唤作李昌赵庆和徐福海,两个小丫鬟唤玉芝玉兰。”

看着戚安那傲慢的姿态,显然是并未把她当作主子,想是自己并不得宠,让下人小瞧了去。眼里的怒意不由闪现。

“公公在宫内可有品级?”

想是那厮并未想到靛琳如此问,但也马上回答。

“奴才不才,现是从七品掌侍。”

怪不得敢对主子无礼,原是带着品级的。

“在宫中,做人是要认清自己的身份地位的,否则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清楚,本宫虽从前不受宠,但是你焉知以后本宫会不会亦步青云。戚安,本宫奉劝你,既然我已经住进了流莹殿,自不是你们这帮奴才可以欺负的。今日,本宫就给你一个教训,望你以后好自为之。”

那戚安看靛琳如是的表情,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虽然太子妃从前并不受宠,可是毕竟是当朝丞相之女,得罪了太子妃对自己并无半点好处。当即跪下磕起了响头。

“本宫乏了,都下去吧。”

看也不看他们,便由寒轻搀扶着进了内堂。刚步入内堂,寒轻便拍手叫好。

“小姐,你刚才真是太厉害了,看这帮奴才以后还敢不敢对咱们不敬。”

靛琳有些不悦,本是不愿端起太子妃的架子,可是如若不这样,以后的日子定是不好过。虽然不知道泠翕为什么要让她搬进流莹殿,但是看样子似乎是默许了她的太子妃的位置。看来以后的日子会好过些。

第二日,大批的丝绸古玩就搬进了流莹宫。

“太子妃,这些都是太子殿下赏的。”

“太子妃,这是番邦进贡的玉器,太子让奴才送到您这。”

“放着吧。”

靛琳看着这一件件珍馐古玩,并不动,只是让下人们搬到后室收着。

他们前脚刚走,戚安后脚就踏入内堂,跪在地上磕起头来,嘴里还念念有词。

“太子妃,奴才错了,奴才不该对您不敬,求您手下留情,千万别让奴才滚啊。奴才家里还有八十岁的老母要养啊。”

靛琳一时间并未明白,旅雁与寒轻拦下戚安。

“这是怎么着,我何时让你走了?”

没有昨日那般生气,靛琳也变回平日那般温婉,说话并不用本宫。

“奴才自知昨日冲撞了太子妃,太子爷让奴才卷铺盖卷,所以奴才才斗胆来求太子妃。”

靛琳不由一冷,既不受宠,为何这般?正想着泠翕已由大门进入。

“参加太子殿下。”

旅雁和寒轻皆恭敬的跪下行礼。靛琳亦起身,拂下身子,行礼。

“太子爷吉祥。”

泠翕面带戏谑。

“起吧。”

“太子爷这是什么意思?”

靛琳看向戚安。

“这奴才冲撞了本太子的爱妃,难道不该给他一点教训吗?”

靛琳被这“爱妃”二字搞的有些不明所以。但是表面却并未露出半点不妥。

“太子爷,就饶了他这次吧。”

戚安见靛琳并无为难之意,当下便不停的叩头谢恩,泠翕见靛琳不再追究,也不再多说,拂手示意戚安下去。

“禾硕靛琳,别以为你住进了流莹殿就可以为所欲为,你设计我娶了你这个虚伪的女人,咱们的帐总有一天是要算清楚的。”

靛琳有些不悦。

“殿下可是亲眼看见我请旨要嫁给你,每次都提到我使计嫁给你,你可知我心里的想法?”

泠翕被靛琳这样一问,心下不由生疑,霖儿到底是不是她害的。看她的样子似乎并不想嫁入天家,可是手下搜集的证据却也是指向她。

“你倒是说说,事实是如何?难道你并不想嫁给我?难道你并没有设计让父皇下旨。”

“如果我说是,你会信吗?”

泠翕看着靛琳的眼睛,那眼睛透着清澈与决绝。但是一直坚守的复仇信念就这样打破,泠翕不允许,所以他不信,即使他的心里是相信她多一些。

莫名的心里一阵烦闷,破门而出。靛琳不禁嗤笑。

“我究竟还在坚持些什么?究竟还在幻想些什么?”

傍晚,太阳刚刚落下,最近因为泠翕的态度,下人们对待靛琳也算恭敬,虽不知这恭敬中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但还是好过受人白眼的日子。

“旅雁,寒轻去哪了?”

一旁的旅雁恭敬的回答。

“回娘娘话,寒轻去了膳房说是为娘娘熬些粥。”

想着寒轻处处为自己着想,心里不由一热。

“你去帮我准备些水吧,我想沐浴了。”

旅雁不做声的出去了,不一会,几个小太监搬进来一个大大的浴桶,里面盛满了热水,看着氤氲的水气,靛琳的心里不由喜欢。

“你们下去吧,这里不用伺候。”

丫鬟们恭敬的起身朝外走去。

脚尖踏入那温热的水中,全身的疲惫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撩起水花泼向肩膀,自从出嫁以后,就再也没有这般放松自己。蓦地想起泠翕,还记得初见,那一身玄色的衣袍,还有那俊逸的容颜,那个时候是无论如何丢想不到有朝一日自己会成为他的妻子。

门外一阵细碎的声音,门被粗重的撞开,听声音不似丫鬟。幸好还有屏风,不至于让靛琳马上春光外泄。靛琳急忙起身准备着衣,门外的人很快便进到内室,不得已靛琳又坐回浴桶。眼睛却是朝着门口时刻不肯放松。

一个黑影闪过,靛琳对上一对冰冷的模子,再看清来人之后,靛琳虽然松了一口气,但也半点不马虎。虽名义上是夫妻,但是却还是不想让一个有着最亲昵却又最疏远关系的人看见自己的身体。

“殿下这是如何?”

此时的泠翕少了平时的冷漠凌厉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苍白,泠翕不曾说话,靛琳才觉他有些不对劲。

“殿下,您受伤了?”

靛琳试探的问着,却在看着泠翕腹部暗红色的液体涔涔流出的时候确定了这个猜想。泠翕并未搭理靛琳,自己朝着床铺走去。靛琳也不再犹豫,看着泠翕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后立刻穿好衣服,朝着泠翕走去。

泠翕正躺在床上,双手捂着腹部,像是努力制止血液的流出。

“殿下,我来帮您看看。”

说着便上前撕开泠翕沾满鲜血的衣服,泠翕也并不拒绝。撕开外衣,靛琳有些惊诧,是谁,竟能伤他至此,小腹上的伤口深可见骨,离心脏仅差一毫,若是再偏一分,恐怕站在自己面前的就是一具尸体了。

血还未止住,靛琳取来细绢轻轻擦拭着伤口。许是有些不小心,泠翕痛的皱了皱眉,却硬是不肯喊出一句。靛琳不由心生佩服。看着泠翕的伤口,靛琳有些觉得不对劲,普通的伤口就算再深也不应该在流了那么多血后还如此严重,唯一的解释就是伤口中有东西,可是看样子明显就是剑伤,伤口中又怎么会有东西?

“殿下,您的伤口好似有东西,臣妾帮您看看。”

“那是特制的剑,剑身外表沾着一些细碎的钢针,一旦刺入身体钢针便会与肉融在一起,让伤者痛不欲生,一个时辰之后钢针便会融化化成剧毒附在血液中,三天之内七窍流血而亡。”

泠翕面无表情的说着,那淡淡的语气仿佛中剑的不是自己一样。靛琳暗暗吃惊。

“殿下,若是取出呢?”

“这种钢针岂是那么容易就取的出,不过要是真能尽数取出伤者除了受些皮肉之苦外倒是不会有其他危险。”

听着泠翕的回答,靛琳似是下定决心。取来了一把小刀,这把刀是泠翕前些时日送来的西域贡品,刀身细小却锋利异常,用来取出钢针再合适不过。先将刀身在火上消毒,再用干净的布擦了擦伤口。

“殿下,我要帮您取出钢针,会很痛,您忍着些。”

泠翕的眼里闪过一丝疑惑,却很快消失不见,点了点头。

饶是泠翕有着深厚的内力支撑却还是疼晕过去几次。待所有钢针取出,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了。想着泠翕受了这么重的伤却不唤太医定是不想让人知道他受了伤于是招来寒轻来。

“你速速去取些上好的金疮药和纱布,就说我的手不小心伤了。”寒轻听说靛琳受伤,急忙问道:

“小姐是伤到哪里,严不严重,要不要奴婢去请太医?”

看着寒轻那焦急的模样,靛琳低下头。

“不碍事,并不严重,你速速取来就是。”

旅雁见靛琳话中略带焦急,便急忙小跑着跑了去,不一会便送来了纱布和金疮药。

上了些药又仔细包好伤口,看着泠翕那被自己撕得半碎的衣服已经露出半个上身,靛琳不禁脸一红,起初急着包扎并未留意小节,如今一切准备妥当,竟有些不知如何,脸微微发烫。恰巧此时泠翕睁开了眼睛,靛琳大窘。

“殿下,您醒了?感觉如何?”

泠翕看着靛琳脸色微红未施脂粉的样子竟一时有些看的呆了。一直都知道靛琳是极美的却不曾想竟是这般美若天仙。但又想起来玉清霖,眸子中顿时染上冰冷。这张绝美的容颜下却藏着一颗丑陋的心。看着泠翕的变化,靛琳心知还是不要惹他的好。

“殿下受伤却不唤太医想是不想让别人知道,所以臣妾写了一张补血的方子,殿下流了太多血如若不好好调养必会留下病根的。臣妾马上叫人去煎药。”

说着不等泠翕回答退出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