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到底怎么了，自昨天从外面回来之后你就无精打采，莫不是在外头受了欺负不成？”
楚儿将桌上已凉掉的茶换成温热的再递到曲凝香面前，昨天曲凝香趁着楚儿不得空时溜出曲府，到了下午还不见回来，急得楚儿如热锅上的蚂蚁。
下人要出府须得出示主子赐的玉牌，之前曲凝香好奇拿了楚儿的去还没还回来，可让楚儿好不头疼。
自己不能亲自去找，又怕曲凝柔那些个人借题发挥，没事找事，根本不敢让他人帮忙找曲凝香。
好在曲凝香回来的虽迟，到底是安然无恙地回来了，可从昨天回来到现在曲凝香都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楚儿真怀疑她是否在外头受了欺负。
“唉，别提了……说多了都是泪，人生啊，真是寂寞如雪。”
楚儿正担心着曲凝柔呢，被她这句话给说得有些摸不清头脑，小姐是有什么伤心事才如此吗？
“小姐你先前不是念叨着要见美男来着？你今日如此，该不是昨日外出和那美男发生了不愉快？”
这些天相处下来，楚儿发觉曲凝香兴许是因为夫人走了，以至于情绪大变，小姐今日这般，极有可能是因为夫人的原因。
楚儿不敢同曲凝香提起她母亲，以免徒增伤心，绞尽脑汁才想起近日以来曲凝香时常把“美男”挂在嘴边。
为引导曲凝香的情绪，楚儿不过随口一问，谁知曲凝香一脑袋磕在桌子上，吓得楚儿连忙去扶她。
“小姐万万不可如此，夫人虽驾鹤西去，您还是要珍重自己的身体，不然夫人泉下有知如何安心！”
曲凝香顺势靠在楚儿的怀里，哭丧着脸道：“别跟我提他，一想起那件事觉得自己真是糗爆了。”
想到自己居然把酒馆当成风月场所，把正儿八经的人认作男倌曲凝香便觉得无比羞耻。
长这么大曲凝香还是头一回如此丢人，倘若可以，曲凝香想这辈子最好都不要见到殷弦，就让她淡忘了这件事！
“楚儿！”
楚儿想安慰曲凝香，又不知发生了什么，只能任由曲凝香抱着自己不知所措地傻站着。
苦想着该如何才能让曲凝香开心起来的楚儿被曲凝香冷不丁的一声叫唤吓了一跳，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啊？楚儿在！”
曲凝香长吁一口气，坐着发牢骚不是个办法，还不如到花园里赏赏花，全当散心打发时间了。
“罢了，随我去花园走走。”
曲府的花园面积相当于二十一世纪的小公园，不大，不过装饰建筑还算气派，到底是公主下嫁的府邸，不至于寒酸。
此时正值盛夏，花园里种植的花卉经花匠精心打理开得如火如荼，轻拂而过的风皆带着几分让人心旷神怡的花香气。
在花园内四下走走，顿足赏花喂鱼倒也惬意，曲凝柔心情果然好了些。
曲凝柔正拨弄着生长繁茂的荷花，心情好不惬意，忽然一声声调略高，甚至是有些刺耳的斥责声打破了曲凝柔这边闲适的气氛。
“果真是同你那讨人厌的娘亲一般下作，自己路走不好还要害了旁人，一双腿是白长的吗？这身衣裳你要怎么陪！”
花园的另一头，曲凝柔正抓着一瘦弱女子的手腕面目狰狞地破口大骂，其橙色的裙摆上破了个口子，曲凝香只远远站着一看便明了是怎么一回事。
“那被曲凝柔为难的可怜女子是何人，我怎么看着有些眼熟？”
被曲凝柔斥责的女子背对着曲凝香，看不到脸，但那身段曲凝香看着觉着有些眼熟。
“小姐您真是越发健忘，那是前几日才来看过您的五小姐，系秦姨娘所出，秦姨娘不受老爷待见，在府中颇受冷眼，五小姐受此影响平日里说话低声下气，为人十分胆小。”
闻言曲凝香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她说呢，怪不得看起来如此眼熟。
印象中曲凝香记得这个五妹不怎么爱说话，上回几个姐妹来的时候，其他人对曲凝香曲意逢迎，倒是曲凝芬孤言寡语，没说几句话。
只可惜，曲凝柔是典型得了便宜卖乖的类型，曲凝芬一刻不开口，曲凝柔就得寸进尺一分。
曲凝芬除非答应赔曲凝柔一身衣服，又或者说赢了曲凝柔，不然她会纠缠到底。
看曲凝芬那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的样子，是不指望她能说出什么有气势的话来。
“对……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这裙子要多少钱，我赔你就是。”
曲凝芬被曲凝柔瞪着，说起话来都是吞吞吐吐。
说到裙子的价钱，曲凝柔的眼中流露出得意与不屑的神情。
“我这身裙裳可是用上好的蚕丝制成，裙上的绣花是做工精美的双面绣，就你这寒酸的样子，赔得起吗？”
“我……”
站在远处的曲凝香打量着曲凝柔今日的打扮，不是曲凝柔吹牛，她这身衣服确实花了大价钱。
曲凝芬母女在曲府中不受宠就意味着赏赐并不存在，每个月领那边儿少得可怜的例银，怕只能维持母女俩的日常生活。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不过是一身衣裳，何苦为难自家姐妹，更何况，还是从别人那儿偷来的衣裳。”
曲凝柔身上穿着的衣服所用布匹曲凝香记得，宜佳公主的嫁妆中就有一件和她这身一模一样的。
楚儿对曲凝香说过，宜佳公主当年的嫁妆，件件皆是是皇家专产，且独一无二。
曲凝柔身上穿着的，怕是住进馨苑的时候，“毫不客气”地用了一半地布匹做了她身上这身衣裳。
“怎么又是你！”曲凝柔被踩坏了衣服正在气头上，有人出来拦自己正欲发作，不成想来人好死不死又是曲凝香。
“是我如何？你越不想见我，我越是要出现在你面前恶心你，有本事你倒是咬我啊！”
曲凝香不由分说地拍开曲凝柔拽着曲凝芬的手，不着痕迹地将曲凝芬护在身后。
“曲凝香！你不要欺人太甚！”
看曲凝柔憋了半天，把小脸儿都憋红了，还以为她要放什么狠话，结果就说她欺人太甚？
曲凝香严肃了半天愣是没忍住，“噗嗤”笑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