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上下都知道清然公主这是失宠了。据说皇后娘娘还去皇帝那里哭诉,为清然公主求情,皇帝震怒,一气之下,把皇后娘娘关了禁闭。
对于这个结果,曲凝香很满意了。无论清然公主做出多少坏事,只要她还是皇帝的女儿,皇帝就不可能赐她死罪。况且,清然公主最后交出了解药,皇帝没准儿心里面还会记恨郁王府。因为他觉得,小郡主还是小郡主,他的公主却要去寺庙里清苦修行了。
这便是皇帝的寒心。
清然公主再也做不了乱了,曲凝香感觉肩膀上的重担一下子消失了。接下来的日子很舒心,也没人再敢给她使绊子了。再过了几天,郁弦音派人传来消息,曲凝柔三日之后午时问斩。
曲凝香听到这个消息,关上门独自坐了大半天。曲凝柔是该死,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还是有些于心不忍。从自己穿越过来,就碰上曲凝柔,一直小吵小闹的,有时候很讨厌。其实现在想想,又何尝不是另外一种形式的陪伴呢?
其实她们都知道对方的底线在哪里。就拿曲凝柔来说,她以前就算是下药,也只敢给自己下拉肚子的药。她们之间的恩怨,也从不牵扯其他人进来。
想到这儿,曲凝香自嘲的笑了一下,自己怎么还为曲凝柔找起借口来了?也许是,知道有一个人会因为自己而死,对于自己这个作为一直生活在和平稳定的国家里的守法好公民来说,有一点难以接受吧。
她不想在犹豫了,三天,很快的。她快速通知郁弦音自己有事商量,随即就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他。
郁弦音有些疑虑,他不明白曲凝香为什么想救曲凝柔,对于这个差点儿害死自己妹妹的凶手也没有半点儿同情心:“陛下已经下旨,几乎没有什么回环的余地。”
“这个我知道,不用再去求皇帝。我们只要把她救出来就好了。”曲凝香解释道。
“可是你为什么要救她?她死了不更好吗?”郁弦音憋了许久,还是忍不住说出来。
曲凝香呆呆的看着郁弦音,该怎么给他解释呢?跟他说,自己是两千年后穿越而来的现代人,在她的国家,和平强大,没有肆意的杀戮,没有谁会因为自己而死……
她顿了顿,她实在说不出口,会被别人当成怪物吗?曲凝香假意咳嗽一声,轻声说道:“我……她对我们已经没有威胁了。而且……”她抬起头直直地迎上郁弦音探寻的目光,“兰姨娘临死前告诉了我娘亲的死亡真相,我想还她这个人情,保住她唯一的女儿的性命。”
她的眼神坦荡温和,郁弦音只觉得自己一望,就好像望入了她的心底里。偏偏曲凝香还浑不自知,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问道:“可以吗?”
郁弦音失笑,一伸手揽过她的肩膀:“好的,好的,香儿,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他不想猜测曲凝香的真正用意,爱她就要信任她,他郁弦音,自认自己可以做到。
曲凝香还想在说些什么,郁弦音仿佛已经猜到了她心中所想,直接打断道:“此事交给我来安排。香儿,不用担心。”
“那你自己小心。”曲凝香说道,“如果真的太难,就算了。”
郁弦音心里已经有了安排,但没有说给曲凝香听。看着她一脸沉默认命的表情,为了缓和气愤,嬉笑道:“我是谁啊,还有我办不成的事吗?”说着又扬起下巴,信心十足的捶了自己的胸膛,“这件事就放心交给我吧。”
曲凝香见他那一副滑稽的样子,憋不住笑了出来。
郁弦音回到王府就立刻着手安排,让安泽亲自去把关,挑选了一个容貌形态都跟曲凝柔类似的死囚犯,把曲凝柔换了出来。
三日后曲凝柔于午门斩立决。曲凝柔已经被正法的消息传来,这样一个无足轻重的人物,究竟是掀不起多大波澜。
城门口处,郁弦音为保证万无一失,特意安排安泽送曲凝柔处京城。安泽送出十里外,勒住缰绳,从怀中掏出一个信封。
曲凝柔接过,只见上面写着:三姐亲启。曲凝柔瞬间泪流满面。她斗了半辈子的人,她以为她们是苦大仇深不可能化解的仇人,到最后,却是唯一一个会救她性命的人。
曲凝香此时正在储秀楼里,她心知今天就是曲凝柔离开京城的日子了。她抬头望了望天,眼神也不知落在何方,只是默默念叨了一句:珍重。
秀女培训已经结束了,这一届秀女的归处成了一个大家心目中都忐忑不安的问题。按理来说,培训结束后就是等着皇帝选择开始选妃封号了。可是大半个月过去了,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有做着美梦的秀女都开始坐不住了。开始四处打听皇帝陛下的喜好,或者行踪,以期来个偶遇,最终能攀上皇帝这颗大树。
曲凝香倒是安安静静的,因为她本就志不在此。皇帝推迟选妃的时间正合她意,甚至她巴不得,皇帝不选妃,直接把她放出宫呢。不过,这个可能性实在是微乎其微。
皇后统领六宫,储秀楼选妃的事她自然是知道的。她本来一直在等皇帝的旨意,不料,降降要一个月了,皇帝那边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后宫嫔妃也相继来她这里打听。皇帝不管,她这个皇后却是半点儿也推脱不得的。
是以她今日就穿上皇后规制常服,头上戴着金丝八宝攒珠髻,绾着朝阳五凤挂珠钗,叫上嬷嬷,让小厨房做了冰糖雪梨端着往御书房去了。
总管太监听了门外小太监的传报,轻声道:“陛下,皇后娘娘求见。”
皇帝放下毛笔,道:“宣。”
皇后进来将冰糖雪梨呈给皇帝吃,又关怀了几句,就说起正事:“陛下,这一届秀女培训结束了,你看什么时候给她们赐封号合适啊?”
皇帝愣了一下,似乎是忘了这回事儿了。他皱眉想了想,最近朝务繁杂,清然又出了那档子事,实在是没有心情:“这一届的秀女就不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