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凝香叫不住,自己爬起来瘸着腿跟着去了。
“章书柳,你给我出来。”小郡主哐当一声踢开了章书柳的房间。
章书柳听到声音,赶紧走到门前,皱眉看小郡主:“参见郡主,奴婢不知犯了什么错,能让郡主能把奴婢的门拆了?”
小郡主懒得和章书柳弯弯绕绕的,直截了当地问道:“凝香姐姐身上的伤是不是你害的?”
章书柳没料到小郡主来是为着这个原因,本来满腔愤慨一下子就泻了个一干二净。她是不喜欢曲凝香了,也不想跟她在做朋友了,但是她也从来都没想过,把曲凝香推下台阶,让她受伤……
遇见小郡主这么兴师问罪,章书柳虽然心怀愧疚,还是硬气道:“我不过就推了她一下,是她自己没站稳,怪我干嘛?”
“是,是不怪你。可是要不是你推了那一下,凝香姐姐会站不稳吗?这根本就是你的错,你还满嘴抵赖怪到别人身上!”小郡主把道理理得清清楚楚,说得章书柳拿不出其他的话来辩驳。
但是她绝对不可能认错,哑着嗓子吼道:“我有什么错?我不觉得这有什么可怪到我身上的。”
曲凝香腿脚不便,刚走到章书柳房间,看见她们之间剑拔弩张的样子,赶紧上去劝住小郡主:“跟你说了跟书柳没关系,你在干什么啊?”
小郡主就是不理不理,正好曲凝香来了,就以命令的语气对章书柳说:“快道歉。”
章书柳自然不肯。
曲凝香从中调和:“不需要道歉,书柳给我道什么歉啊。我是自己不小心磕到的,不管书柳的事。”
小郡主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她,凝香姐姐以前多厉害啊,哪是自己会吃亏的个性?收拾起曲凝柔和清然公主来,手段多的是,怎么一个章书柳,她就束手束脚的。她气不过,抬起右手:“凝香姐姐你不来,我来帮你教训教训她。”
曲凝香见拦不住她,也就不再阻止,只冷下脸,轻飘飘地说道:“你打,你打吧,把我也打一顿吧。”
小郡主见状只得放下手,看着章书柳又是一肚子气,冷哼了一声,索性抬脚出了屋子。
曲凝香看看章书柳,又瘸着腿出去追小郡主了。好在小郡主十分贴心了,她知道曲凝香受伤了走不快,就在门口等着呢。曲凝香看着她,讨好的笑了一下。小郡主也没管,就扶着曲凝香回屋了。
小郡主给曲凝香擦完药,本来想在陪着聊会天,越想越生气,却又受曲凝香阻扰,不能把章书柳揍一顿,更是胸闷。坐了一会儿,待不住,就出宫去了。
小郡主回到郁王府,还是止不住怒意。她来到郁弦音的房间,跟他抱怨:“哥哥,嫂子那个朋友真是太讨厌了。嫂子怎么会跟她成为朋友的?”
郁弦音一直掌握着秀女阁关于曲凝香的第一手资讯,自然是明白曲凝香和章书柳之间的纠葛的,不过今天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能让他妹妹气成这样。
在曲凝香的问题上,郁弦音对小郡主的态度就温和多了,他耐心的问道:“你嫂子怎么了?”
小郡主简直像是掰着手指头一条一条数着章书柳的罪状:“首先,那个章书柳对凝香姐姐冷暴力,凝香姐姐都瘦了。第二,她竟然把凝香姐姐的膝盖都磕破了,第三,我去找她理论,让她给凝香姐姐道歉,她竟然还赖,真是气死我了!”
郁弦音听了也很生气,虽然他这个糊涂妹妹说得没头没脑的,但是他听到了其中的精髓。那就是:章书柳弄伤了香儿,还是故意的!
他又听得小郡主委屈地说道:“我本来想揍她一顿出气,可是凝香姐姐一直拦着我,真是太生气了!”
郁弦音没理会小郡主的怒气,径直去了书房。看来香儿还是很在乎章书柳,这里面的委屈香儿能咽下,可是他却万万不能就当这么过了。
郁弦音十分懊悔,自己没能陪在曲凝香身边,好好保护着她。他狠下心来,他是担心如果香儿知道自己教训章书柳,香儿会不高兴,可是如果不给章书柳一个教训,难保她不会得寸进尺呢?
他招来安泽,告诉他传信给宫里的人,在合适的时间里给章书柳一个小小的惩罚,千万别让香儿知道。
安泽接到命令就出去安排了。郁弦音慢步走到床前,看了看檐下挂着的鸟笼,里面的鹦鹉扑腾扑腾飞着,地上落了好多翠绿色的羽毛。
郁弦音有些感慨,皇宫就像一个金丝笼,进得去,出不来。不管他郁弦音如何手眼通天,在宫里派多少的人保护香儿,还是有触及不到的地方。那触及不到的领域就只有靠香儿自己,稍不注意,就要头破血流。
太子贪污事件由大理寺主审,每日审讯的结果都是直接交给皇帝检阅。随着这件事的逐渐发酵,越掏越深,往往第二日皇帝在朝会上就会拉出去几个大臣,或是关押候审,或者直接赐死。
大殿上的朝臣越来越少,有可能下一个,就是你身边的人,或者是你自己。在这样的氛围之下,大臣们个个都战战兢兢的,朝会上也异于寻常的安静。
每个人都自觉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连带着后宫的氛围也十分沉重。曲凝香本来保持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心情,却听见了几个宫女八卦,这才觉得心思凝重。
她不过在后宫中待了一年,却好似与那个曲府分离了几十年了,都快忘了,她自己的本家也有在朝堂为官的啊。曲青碌……她差点忘了曲青碌这个人了……
虽说曲青碌是死有余辜,可是他毕竟背靠着整个曲府,是曲府上上下下几百口人的大树。他要是倒了,曲凝紫怎么办?那几百口人怎么办?曲凝香怕曲青碌也牵扯进太子贪污受贿这件事中来,心里面开始了止不住的担心。
按着朝堂上的走向,皇帝这次应该是准备把太子一党连根拔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