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霜盈忽然感觉心中某个地方被硌得生疼。曜的起身终究还是没有成功，因为凌霜盈双手环住了他的脖颈。近似于拥抱的动作，原因却是，凌霜盈不想看到曜的眼神。
他这样说了。他说，她还是这么做了。话说曜应该对她很失望吧……呵呵。停顿了三秒，凌霜盈抽手离开。麒寒的身影已经离去，不知是血魔带走了他还是怎么。应该是血魔带走的吧，不然以麒寒对她的仇恨，就算是死也会留下来灭了她的吧？
凌霜盈兀自走到吴沫欣那边，伸手解除掉那屏障锁。转身，看向浑身是血的曜，刚好和他看向自己的眼神碰上。
他看她的眼神很黯然，她看他的眼神在外人看来是冷漠的，但只有凌霜盈自己知道，那只不过是假象而已。
走向曜和鹿肉，高跟发出轻轻的沓沓声。她看向男人的喉结，还是那样有男人味的曲线，可是此刻，那颈上也沾了血迹。“……”两人相视无言。
“霖，沫欣……还有御风，对你们说声抱歉。”凌霜盈开口，走到曜身边，曜却看不清她垂眸时眼中的神色。“霜盈，你怎么忽然这么说？”吴沫欣受不了凌霜盈忽然的客气，让她感觉有点疏离。
“霖的毒，我就算是去魔域也会找到解药的，请你们给我一点时间。”凌霜盈道。曜告诉过她，魔族的毒越恐怖，越是慢性死刑。
这话一出，全场沉寂。曜和鹿肉赶回来第一眼看到的是凌霜盈一匕首刺入麒寒身体的情景，并不知道霖身上还有毒。但是曜一看霖的神情，再看了眼霖伤口的颜色，顿时知道那是什么毒了。
“霜儿，你不用去找解药了，我去……”曜的“我去找”还没有说完，凌霜盈就面带微笑的说道：“沫欣，霖，你们先等一下，我先上去给曜处理一下伤口。”
凌霜盈转身，一手扶住了曜的手臂，向楼上走去。
曜和凌霜盈都没有再说一句话。曜怎么会不明白，刚刚凌霜盈的所言所行，就已经拒绝了任何人的帮助。走到凌霜盈的卧室时，凌霜盈却轻声道：“等一下，我去里面取个东西，然后我们就去洗手间。”
曜本来要进到凌霜盈卧室的脚又止步。凌霜盈取好了东西，淡漠的看了曜一眼，“走吧。”拉着曜又走向洗手间。
凌霜盈用冷水先沾湿了曜的衣服，然后慢慢的把他的衣服剥下来。虽然是这样的情景，可是两个人这个时候情绪低落，也没心思想别的事，于是气氛并不暧昧。伤口处理完之后……
“曜，你说如果你回来，我死了怎么办。”凌霜盈的声线听起来很轻松，就好像是在调侃一样。眼神不看曜，而是看向他的伤口，轻轻沾去一旁的血迹，笑容没有传递给人丝毫温度。
“那种事不会发生的。”曜开口，下一秒却感受到了凌霜盈在他的伤口上按压的稍微重了一点。那是还没有结痂的伤口，一按下去，血就冒了出来。凌霜盈的唇贴上了曜的伤口，吮吸掉曜的血液。
有点咸，但是凌霜盈却没有什么恶心的感觉。曜有一瞬间感觉凌霜盈好像是人类幻想的血族，表情上却没有什么变化。
“我的意思是……”曜的伤口已经不再流血，凌霜盈舔舔嘴角，起身，指尖轻轻抚摸过曜的锁骨，道：“我死，麒寒死，你选择哪个？”
眼神甚至称得上是妩媚，凌霜盈歪着头，看着曜，还是在笑着。曜忽然很怀念凌霜盈哭泣的脸——自从凌霜盈成为凌霜盈之后，再没有一次看到她流泪，一滴都没有。只是笑着，却再没有那种出自真心的感觉。
曜带着绝望的闭上双眼，声音有些干涩：“霜儿，不要问我这种问题。”
“哈哈哈哈……”凌霜盈笑着，笑声回响在不大的洗手间，却显得那么空洞。曜坐着，凌霜盈站着，曜的肩被凌霜盈的一只手握住。
“不是，曜，你是不是在逗我？”凌霜盈的声音乍一听还透着点慵懒，可事实是，变得多了轻佻性感的味道，夹杂着只有她自己才知道的咸涩，声音一下子变大：“曜，我告诉你！麒寒杀了我，或者我杀了他，就这两种可能！！”
曜睁开眼瞳，看到的就是凌霜盈微微颤抖的身形，“霜儿，别这样……”
“别这样？我就是这样的人，你不清楚么！”凌霜盈的手指抚摩着曜的脸颊，冰凉的触感，一直凉到心里。“霜儿，你这样自己不难受么。我，无法回答你这样的问题。”曜看到凌霜盈的眼瞳结成了冰，然后……
“啪。”不轻不重的一耳光。曜的脸没有偏转过多少度，但是这一声之后，气氛下降至冰点。
凌霜盈，打了曜一耳光。与其说她打了他一耳光，倒不如说，现实给了她一耳光。“曜，多可笑。”凌霜盈说完，又冷而轻的说道：“我难受也好，不难受也罢，不需要你管了。”
这一句话，足以判曜死刑。凌霜盈慢慢靠近曜，男人痛苦的神色落入她眼中，她抵着他的额头，红唇冷酷的抛出一句：“曜，从今天开始，我不再是你的伴侣。我的身份，是你的主人。”
说完，离开男人，想走出洗手间。曜站起，钳住她的肩，她却连“嘶”的吸气声都不出。他的力气没有减小，她感觉到了仿佛骨头快被捏碎的疼痛，可是镜中，她不曾有一丝表情。
“放手。”凌霜盈冷冷的一句，不带丝毫温柔。冰一样的残酷，曜扳过她，啃上她的唇。凌霜盈却咬了他一口，血腥味弥漫开来。她推开他，他唇上沾有的血迹看上去很妖冶，凌霜盈转身，道：“再有一次逾越，你别想再看到我。”
这句话，听在曜的耳中，仿佛是凌迟一般。她说，再有一次，他别想再看到她。似乎以前拥有的都变成了奢侈，心口的位置已经痛到麻木。
凌霜盈下楼，深呼吸一口气，却没有抹掉唇上的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