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往事如烟

那是多少年以前呢?时间好像有点模糊了呀。我因着凌霜的话禁不住陷入了沉思,遥望着远处在雪山中隐匿着的山谷,看着那在白雪皑皑的山峰上的一点点深红色的点缀,我突然想起那人是极爱这种深红颜色的蔷薇的。

记得当时在雪峰山上,根本就没有合适的温度和土壤去种植这种花,可那人偏是不信,偏要在这深谷里种上无数的深红色蔷薇花。

可惜的是,他没等得及那些花盛开,便终是死在了我的手上,那点点滴滴从身体里流出来的鲜血,那一口口呕出来的红褐色却是染红了这些未开的花。我不知道到底是这些花的红色映衬出他的苍白,还是他的血使得周遭的花都黯然失色了。

其实我真的不懂,为什么竟会有人因为见了你一次就告诉你他已经深深爱上你了,而不过是为了一场计谋的顺利进行而救他的命,他就那样的死心塌地跟着我。不管我怎样残酷地对待他,不管我是个怎么杀人如麻的人,不管我如何恶言相向他依旧笑得一脸温柔。

那种感觉我至今都记得,就像是稳重的大人看着调皮的孩子的那种无奈和包容的宠溺,可他越发这样,我就越是想要远离他,更是想让他远离我,因为这样子的他太像曾经的我了。

在遇见他之前,我曾在那充满杀意和阴谋的深宫里救过一个冷宫的弃子。那时的我刚从灵渊里历劫归来,记忆出现了严重的错乱,我不知道我是谁,我更不知道为何我毫无灵力却有着上乘的武功,更不明白为何总是有那么多形色各异的人在追杀我出卖我。

那时候我根本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因为每一日每一刻都会有人不停地追杀我,有暗杀的也有明杀的,我不知道在这一刻收留我的安静祥和的村庄,会不会就在下一刻暗中通知人来取我性命,这样的事发生过太多次了,我已经分不清到底谁善谁恶了。

明明看上去一脸的慈善善良却会在暗地里下剧毒,哪怕同归于尽也要取走我的命。我不明白,我也不了解曾经的我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为什么竟会有这么多人,不管是高高在上的神界还是诡秘莫测的地界,亦或是平凡的人界都有死士在不计后果的追杀我。

我曾逼问过其中一个死士,我用尽一切的方法保住他的命,不惜狠下心来折磨他,最终却还是在一个大意间让他自尽而亡。

在临死之前,他用充满嫌弃的眼神看着我,然后用一种厌恶的语气丢给我一句话:“你是三界的罪人,你是个叛徒!”

我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个跟我周旋了一段时日的死士,他的那种口气让当时的我崩溃了许久,直至他的尸体腐化了,我才匆匆离开。而也正是因为这句话成为了压垮我信念的最后一根稻草,我原来是个不该存在的存在。

虽是如此的悲伤和绝望,甚至厌恶自己手上沾染的鲜血,也越来越对这样的自己绝望。可我还是想要去相信,相信有那么一方天地有一个人是会在乎我的,会认可我的存在的。而正是这垂死的挣扎,让我陷入了更深的漩涡里,最后只能粉身碎骨才能抽身离开。

又是一次不要命的追捕,我被逼着不得不铤而走险,不是有句话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吗?那如此森严守护的皇宫就成了我躲避追杀的好地方了,而也是因此我偶然救了被仆人欺负的冷宫弃子,后来杀兄夺位的冷血帝王。

我还记得,那一次我因为寡不敌众,又遭了算计掉进了早已设好的陷阱了,因此身负重伤,浑身上下几乎都是伤口,找不到一块好肉了。

我强撑着最后一口气翻进了高高的城墙,却不想无意看到一个老太监拿着一条手臂粗的带着倒勾的鞭子狠狠地抽着一个衣着单薄的孩子。那可是寒冬啊,周围所有人都穿着厚厚的衣服,身份尊贵的还有宫女拿着手炉暖着。

可这么个幼小的只有五六岁的孩童却只穿着一件单衣躺在已经没过脚踝的雪地上,而身上更是因为这特质的鞭子以及下手之人的重力而血迹斑斑,染红了他那件单薄的白衣。我原本不想理会这种事情,毕竟在这种草菅人命的朝代,一条性命算的了什么。

更何况,曾经我也因路见不平之事而插手干预,却不想对方竟借此而毒害我,我被害的太多次了,我,真的怕了,本不是我的事情,又何必节外生枝的,而我如今又是伤的如此之重,要是再像从前那样被算计一番,估计我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我正欲转身躲进暗处,趁机离开,却就在此时让我听到了他们的对话,而这些话让我决然地冒着生命危险回身大开杀戒救了那个孩子。

“贵人,这孩子看上去快不行了,应该无力反抗了,要不我们现在送过去给圣上,让他开心一下,这可是一份好礼啊。”那位老太监谄媚地向他跟前的贵人弯了弯腰道。

“总管好提议啊,那就这么决定吧,反正本来就是一个多余的杂种,能成为圣上的禁脔已是抬举他了。”那个衣着华贵化满浓妆的权贵傲慢道。

“是,那老奴,额......”

那个老太监还没说完,我便一个提气过去,脚一点地,手中的利剑一挥,便将他的头颅直接齐刀切了下来,而那个贵人早就被眼前这血腥的一幕吓得傻了的站在那里,我冷冷一笑,在他们这一众人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时,我已用手中染满鲜血的剑将她们一一斩杀。

然后为了以防留下什么痕迹,我便取出怀里特制的药物让他们的尸体直接化为虚无,而那些流了一地的血液也渐渐变得透明,变成跟周围的白雪一个颜色了。自此,那白雪皑皑的雪地上就从刚刚那一地血红变成了原本的白色,就好像这一切从未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