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千年碎忆

沉睡的记忆,千年之前……

张开水灵灵的眸子,看见了周遭的人,甜甜的笑着:“娘亲,筱儿不用奶娘抱的,筱儿要自己走。”扑腾着不安分的小手小脚,撒娇的模样让人无法抗拒。

“好,李妈,你放她下来吧。”筱儿的母亲甚是温和,对她宠爱备至。奶娘应声轻轻放下筱儿小姐,贴身小丫鬟赶忙移了过去。

“小姐,你可算醒了。这附近风景别致,你该喜欢的。”贴身丫鬟鹊儿扯了扯筱儿的衣裳。

筱儿听闻便四下扫视,果然,秀丽不俗,自然之风确实别致,笑了笑:“鹊儿,我们还没到吗?”

鹊儿摇头,小声说道:“奉安寺离咱们遥安镇有些距离,这才出发不到一个时辰呢。”

筱儿牵着鹊儿,大步流星起来:“娘亲,我们在前面走。”虽是人小腿短,走的疾了也能赶在一行人前面。如此,两个女娃娃像是带领了一群大人一般,趾高气昂的,好生让人笑的无奈。

约摸再一个半时辰后,众人到了奉安寺门前,原先走在人前的筱儿和鹊儿,逐渐是失了力气,从最前落到最后,又被奶娘牵回中间去了。“这便到了?”筱儿一开口便是轻松,不想来趟寺庙如此繁琐,看那门面也不甚多么光鲜,倒是周围景致可供观赏,里面未可知了。

“筱儿,来,跟在娘身边。”夫人朝她伸手,她欢快地离开奶娘去了。

“谢夫人一路奔波劳累,主持已准备妥当,请随小僧前去歇息片刻,再见主持。”奉安寺内出来了一个僧人,迎着他们入内。

“有劳小师父了。”谢夫人微微欠身,领着女儿慢步而入。她仰头环视,这里实在稀松平常,怎么就那么受人欢迎呢?

“莫要这般,对神灵不敬。”谢夫人小声提点着,一边微微勾着笑意。

筱儿未来得及回答,就听那小僧说道:“这一位眉眼像极了谢夫人,应是谢大小姐吧?”话语里没有羡慕和敬仰,只是平平淡淡的道了一番。

“小女芳筱,今年才五岁,非要闹着前来,只好一同带来,给师父们添麻烦了。”毕恭毕敬的样子,更让筱儿好奇了。

“怎会?小姐生性如此,倒是极好。”小师父领着他们到了地方,轻轻将门推开,伸手向里一迎,行礼,“夫人,便是此处。主持很快便会前来。”而后离去。

筱儿只觉门被打开的那一瞬,檀香味弥漫出来,仿佛也散在了庭院中。庭院深深,山林遥遥,这里的幽静似乎非同一般。

“娘亲,我和鹊儿出去看看。”筱儿拉着鹊儿立马跑开,她知道,要是迟一步,谢夫人哪会同意?

谢夫人也只能无奈笑笑,吩咐下人跟着过去照顾。

“鹊儿,我方才进来之前,瞧见那边有片竹林,你和我一起看看去吧,总觉得那里都比这里有意思呢。”儿时年少,筱儿不曾思量过多,随心随意。

“小姐,离了寺庙会不会不好啊?”鹊儿一时犹豫,便已经落在筱儿后面了。

“这有何好怕的?”筱儿回头看了看,鹊儿竟走得这么慢,暗笑她怎么如此胆小呢?

“那……好吧。”鹊儿是拿她没辙了,这个大小姐啊,别人都说是人小心大。

悄悄的离开了寺庙,奔向竹林所在。越是走近,越觉得新奇,家生的竹林,比较局限于装饰不如纯天然来的巧,来的鬼斧神工。筱儿虽小,这般领悟倒还是有的。

“竹兮木兮,山中不尽然兮……”筱儿一时兴起,吟了一句。

“空兮阔兮,世间无穷极兮。”另一稚嫩的男童声此起彼伏,和她是一唱一和,极有默契。

筱儿连忙四下去寻,不自觉加快脚步,急匆匆向前跑去。不顾身后不仅胆子小,速度还极慢的鹊儿丫头。

“你是哪一位?”小心的喊着,筱儿不知来者何人,却希望能与他见上一面。如此知音,难觅。何况他们还只是孩子。

“你……你好……”一个寒衣背篓的小男孩突然出现了。怯生生的眼神,扭捏的低着头,时不时才抬一下瞧瞧筱儿。

“小哥哥,刚才是你回应我的吗?”筱儿朝他微笑,知音的话,肯定是好人!

他整了整背篓,向她行礼:“回小姐,是楚陵冒昧了,不过就是随口一说……”仿佛透过筱儿如此华裳就已经知道他们的距离了。

“楚陵?莫不是,风行者大楚,月拘者宛陵的楚陵?”筱儿惊奇,如此名字含义十足啊!不自觉又靠近了几步,这般才看清他的脸,好生俊秀的小哥哥啊。

“哪里……并非取自《盛陵》……并非有如此寄予……”他忽然悲伤起来,眼里强忍着泪水。名字是父母所取,如果没有寄予,没有希冀,恐怕在家中的地位不好,或是孤子?

筱儿顿生怜悯,走到他面前:“楚陵哥哥,我叫谢芳筱,芳草的芳,竹攸筱。楚陵哥哥,你好厉害啊,我刚才所言的是我想了很久的,你竟然随口就对出下一句,我好佩服你啊!”

楚陵听闻她如此赞赏自己,倒不好意思了:“哪里……芳筱小姐……”称呼显得很遥远,距离陌生的紧,芳筱连忙打断。

“莫要小姐小姐的唤我,我叫谢芳筱,你叫我芳筱也好,妹妹也罢,总之不要再把我当成小姐了。楚陵哥哥……”

……

年少卿还在,年老故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