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净潭之水

沉寂无声,在前世里耗费诸多精力。

一月后,三月十三日,都城洛阳某间客栈之内。

“她这样已经很久了,真的不需要做些什么?”白虎未去,留了下来。坐于窗前,看向窗外。天气有些阴,白茫茫的寒气不散,时而有几丝冷风敞过,路上的人不禁裹紧衣裳极速而去。

“也许快了。”玄武坐在她床边,握着她的手,温度逐渐回升,似是有醒来的迹象。

虽是入春了,天气仍凉,都城的气候已然较南方好得多了。

“你真的能救她?”云阑眼睁睁的看着玄武将麒瑶带来此地。一月前和玄武也没有多言,只是想说的说了,不想告诉的也并未吐露。

“你闭嘴。”玄武如今只想等她醒来,其他的都不重要。

云阑既没有发怒,也不曾不服气。见识了神与神之间的高深莫测,他很难不去怀疑自己的能力。他一个从人修炼而来的仙籍,呵,还不如别人的万分之一,就这种水平,他还如何保护麒瑶?也非他妄自菲薄,兀自贬低自己,只是,他是那样迫切的想要帮助麒瑶。

“玄武,你说话太过了。云阑不过就是担心麒瑶罢了,人家多少年的情谊,你们才认识多久啊。”白虎没有忌讳,张口就来的话,事后方觉说的不太对。回首看向那一脸冷淡的玄武,接下来的话便噎住了。

“是吗?”玄武冷冷一言,他面前这个躺着一动不动的小丫头,和他的关系,的确不如她和云阑。可那又如何?

“啊……”刹那安静的房间里,突然响起麒瑶尖叫声,伴随尖叫之际,她还突然坐起,一时间大汗淋漓。

“麒瑶!”云阑唤去,以最快的速度跑了过去。蹲在床边,仔仔细细的看着她。白虎也跟着走了过去,站在一边静静看着。

“你怎么了?”玄武不一般的打量,她这不算涣散的眼神,带了点无助,也有点无辜和无奈的意味,伸手去扶。

她一把抓住,半晌恢复:“云……云阑哥哥……”第一个呼喊的名字竟是“云阑”,连云阑都受宠若惊,更不用说玄武此刻的表情了。

“我在。”云阑替她将碎发拢至耳后,“做噩梦了?”

麒瑶仍是痛苦,另一手扶额:“云阑哥哥,我好像,我好像恢复了所有前世的记忆了……”虽是对着云阑所述,却无疑对于玄武来说是个极好的消息。

他极是兴奋,一把拥住:“是真的吗?麒瑶,不,芳筱,你回来了是吗?”他的声音都开始颤抖,他等着一天等了太久了。

麒瑶却不是很适应般,蹙眉推开了他:“不,我恢复了,可我依然是麒瑶,不再是谢芳筱,也不可能变成她了,你明白吗?”麒瑶头痛欲裂,痛苦的面容明显的很,也不想此刻和玄武再作争论。紧紧拽着云阑,朝他看去。

“我……我要回瑶池……”这是一番如何请求,她仿佛受了什么极大的刺激,亦或是堕入了不一般的境遇。

“麒瑶!”云阑最先理解到她话中的含义,立马从玄武面前将麒瑶扶起,那手的温度不仅仅是温热,还很烫,“我带你回去。”

却被玄武拦下:“怎么可以?你怎么可以再次离我而去?”玄武的语气不但加重,还有要强留麒瑶的意思,然而麒瑶顾不得他,体内难以抑制的一股力量不断迁延,自下而上。再次推开了他。

“云阑,瑶池!”麒瑶急了,紧抓云阑的手加重了力气,却又软绵绵的跌入云阑怀中。

“你再不让开就是害了她!”事态紧急,云阑才不会搭理他那点心思,再迟一步,可真就阻止不了了。

“小小瑶池罢了,我那里有净潭,和我回去!”玄武和他仍是僵持不下,各自抓住麒瑶一只手臂。白虎看的真为麒瑶心疼,应该耽误不得吧。快步上前:“我来带路,她就交给我吧,你们也别争了。”白虎的手一来,麒瑶倒是主动握住,挣扎在云阑玄武之间,倒不如选择一个局外人。

白虎抱起了她,飞身化道金光,云阑玄武对视寒冰的眼神,随即一同跟了上去。

一路上,麒瑶不断呢喃,而且脸色越来越差,这让白虎突然想起了她的姐姐翎鸢,有这么一刻,他们的病症,如果称之为病症的话,是一致的。

洛神堂门外,他们四个停下。脚步一落,门就忽然大开,两个门童一样的孩子出来迎接:“恭迎主人。”

“快,通知箬巫将净潭之地打开!”玄武雷厉风行,一语先发,话音刚落,两孩子不知去向,下一刻一婀娜多姿的女人就出现了:“主人,净潭之地已开。”不作停留,几人脚步随即跟着那女子前行。

一路上都没有人留意周遭环境,片刻就穿过几重大门,辗转几处,来到一名为“净潭”之处。

“箬巫,把她放进去。”玄铁之门大开,内里并无其他,只有一方清澈潭水,并不算绿,也不多深的样子。

那女子原来就是箬巫,从白虎手中接过麒瑶:“主人,衣衫需褪否?”入净潭,为求不同作用功效,往往有不同的浸泡方法,但这个怀中的女子是仙,需要像凡人那样吗?箬巫显然不懂。

玄武先是看了眼云阑,想来麒瑶为何想要进入瑶池,他未必知道,就算知晓也未必对,还不如不问。“不必。去吧。”

箬巫应了一声,连忙向净潭走去,随着她的步入,玄铁大门也被缓缓合上。

“她这是怎么了?”白虎问了出来,但看二人都无心回答,只好不再多舌。

“你怎么会有净潭,连天庭都只能提炼出瑶池之水。”云阑能感觉到净潭源源不断的神力气息,可是这匪夷所思。

相传女娲补天,过程艰辛,每用一块补天石就要汗如雨下一次,积聚在凡间某处,加上最后一滴女娲喜悦之泪,形成世间最至纯,至净之物,遂称之净潭。然而天庭当初找到净潭遗址时所剩无几,遂只能从中提炼摄取出部分,形成后来的瑶池之水。

净潭有净化心灵,洗涤灵魂之效,甚至是起死回生,虽然并无依据。

“无知,女娲娘娘怎么可能随意放置,封印之后被我有缘找到罢了。”玄武语气上并没有得意,因为早知道这个说法的话,早点发现的话,也许芳筱就不用投胎转世了。

人,贵而知足,不知足者,难有可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