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难得,华千赟的哥哥和父亲,第一次如此认可他的眼光。
“怎么了?”当宋颐蘅收到书信的时候,脸色明显不是很好。华千赟还以为是汴京那里出了何事,不免替她担忧起来。
宋颐蘅将书信收起:“我来了这里许久,往回寄了好几封信。可每一次只有方大哥回我,师傅和师兄不知怎么了。”
宋颐蘅说着说着忽起担忧:“师傅和师兄一向不会不顾我的,莫非是出了什么事?”
华千赟不能就此回答她,毕竟他是不怎么了解那些人的。
“也许是在忙或者就是不希望你有什么挂念。”华千赟选了个比较合适的原因,猜测了一番。
宋颐蘅叹了叹气,师傅真的会对她不闻不问么?
那许姐姐又怎么会一点消息都没有呢?
记得刚来的时候,也单独给师兄家里寄了一信。
“好了,多想无益,还是着急你的眼下吧。”华千赟将一包药放在她面前,将她的思虑又转移至当下。
“是啊,师叔至今也不肯信任于我……”宋颐蘅遂又是一叹,不想忽而有一人来了眼前。
“颐蘅?”是玄武,忙完了洛神堂的事情,方才来了这里看她。
宋颐蘅一喜,连忙站起,拽着华千赟走了过去:“玄武,你来啦!这是华千赟。”
对于宋颐蘅极为简单的介绍,华千赟心里是千万个不同意的。
“你就是颐蘅在汴京认识的洛阳朋友玄武?
她说的不清楚,我叫华千赟,对面华林镖局的人。
我和她,是相恋的人。”
最后补得一句话,是因为很清楚。看见颐蘅拉着自己的手,玄武的脸色完全是阴冷的。
如果说玄武不喜欢颐蘅,那是不可能有这样的表情。
正常的朋友应是像萧子牧那般,带着祝福的目光,注视他们这对金童玉女。
玄武显然并不愿意相信华千赟,追问颐蘅道:“他可是为难于你?不要怕,任何人我都有办法替你挡了。”
玄武的好心,可真是空前绝后。
宋颐蘅一时欣慰,这朋友还真是没话说,只是可千万不能存在误会。“不是的玄武,我……千赟说的是事实,我们,的确是……相爱的。”
一瞬,脸上染了红晕。
微微的笑着和华千赟对视一番。
玄武的脑中忽而一片空白,忘记了自己为何来此,忘记了宋颐蘅是谁,忘记了自己是谁。
嗡的一声,感觉整个世界都不复存在了。
“玄武?玄武?”宋颐蘅收敛了腼腆,再一看,玄武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玄武逐渐收回的意识之中,全是愤怒和难以置信。
“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爱着别人?”一手按住了宋颐蘅的肩,盛怒追问。
宋颐蘅一怔,这是,怎么了?
身为朋友,得知自己有了所爱,不该是满心的祝福和替她高兴么?
“玄武,你……我为什么不可能爱着千赟?”仿佛听出了意思的不对劲,问道。
华千赟不愿见到这样的一幕,连忙将玄武的手拿开:“她不爱我,难道爱你么?”
玄武一掌将其击开,一手抓住宋颐蘅的手臂:“难道不是么?
我找了你这么久,等了你这么久,护了你这么久,我以为你会懂我的心意。
可我只是离开了一阵子,你怎么可能爱上别人?”
玄武的话,宋颐蘅是惊了又惊,疑了又疑。玄武的心上人,不是那个曾经他爱的女子,谢芳筱么?只是那女子已嫁作他人,不能和玄武有任何的结果。
如此说来,这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
“玄武,你喜欢的不是芳筱么?”宋颐蘅虽觉得手臂有些吃疼,却是震惊大过疼痛。
华千赟站起时,心里不由得狐疑,按常理,他的身手也不算低了,此人怎么可能轻易将自己击开,且自己毫无招架之力?
“颐蘅的话,你还没有听清楚么?请你自重。”华千赟依旧试图上前拉开玄武。
可玄武的眼神里满是无法言表的怒气,根本听不进别人的一言一语。
“我的心,你果真不知?”玄武的语气已然不再满是怒气,反带着凄凉。
宋颐蘅这才明白,是彼此都会错了意。
可如此一想,那日师兄和许姐姐的婚宴之后所谈,分明是无比的讽刺。
“玄武,你怪我后知后觉也罢,怪我无知也可,如今,我只能带着歉意告知,我的的确确对你没有半分男女之情。”宋颐蘅努力的挣脱,虽然不起任何作用。
玄武一声嘶吼,全然不顾这里是医馆的门外。
“玄武,我们可否找个地方坐下好好相谈,我不想影响了他们。”忍着疼痛,有一丝的哀求之意。玄武的手上可是还有一把剑,伤着任何人都不好。
玄武冷冷笑了一声,松开了她。
三人到了一处静谧的茶楼雅间:“我为何还是输给了别人?颐蘅……”
努力的克制内心的愤怒和不满,用平常心去询问。
宋颐蘅令华千赟在一旁坐着,走向了窗前的玄武:“有时候,人生不得不去相信命运和缘分的安排。
在遇见你之前,我便已经遇见了他,且一见钟情。
我知道,我明白。我一向不拘小节,行为之上可能也是不注意的和你们有所接触。
我更了解,是我的随性,令你有所误解。
玄武,令你会错意,我真的很抱歉。”
如果不是感情的事情,宋颐蘅也许都不愿意去多解释什么。
可偏偏了解,玄武是受过一次情伤的男子。
“迟来一步,迟来一步,为何每一次都是这个原因?
为什么只是一前一后的差距,却又要令我失去你?为何?”玄武怒吼,吼向的不是颐蘅,而是天,“如果说,是天注定了这一切,那为何作为主宰的我却什么都做不了?”
就在华千赟和宋颐蘅正在疑惑此话何意之时,另有一人冲进了雅间。
玄武怒然望去,来人竟是云阑。
百年前的一战,听闻若不是整个天庭耗尽修为,保了他们二人,仙就是荡然无存的。
“你来做什么?”绕过宋颐蘅,与云阑面质。
云阑将这里的每一个人都看了一遍,视线最终停在了宋颐蘅的身上:“玄武,你怎么可以这么快就忘记麒瑶?”
那是质问和怒责,也全是不满。
玄武一哼,转了身:“与你无关。”
云阑也是冷哼了一番:“你爱和谁长相厮守,是与我无关,可你把麒瑶当成什么?
把她对你的爱,当成了什么?”
云阑一把拽住了玄武的领子,脸色乍变。
玄武更是没有什么好脸色,直直的盯着他:“云阑,我找的是她,我守的还是她,可是她却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辜负我,究竟是我没有好好珍惜,还是她从来都没有将这份感情放在心上?”
云阑嗤之以鼻的笑着:“找她?
你根本找的是谢芳筱!那谢芳筱是谢芳筱,麒瑶是麒瑶,你究竟明不明白?”
玄武的怒火再次被点燃了:“云阑,我告诉你,我爱的始终只有一个,我找的也始终是同一个人。
你们若再胡说,我定然不会客气。”
毫不费力的将云阑一掌击开,转而去看。
宋颐蘅已经和华千赟并肩站在一起,目光之中尽是可疑。
“玄武,我记得你曾经和我说过你的过去,你说你爱的是谢芳筱姑娘,但你从来没有提过一个叫麒瑶的姑娘。
你该不会是,见异思迁之人,而又对那个叫麒瑶的姑娘视而不见吧?”
对于宋颐蘅的猜测,玄武几乎是痛心疾首了。
谢芳筱也好,麒瑶也罢,宋颐蘅又如何,难道不都是同一个灵魂么?
在玄武的心里,始终都是谢芳筱一人。
麒瑶是芳筱的转世,宋颐蘅是麒瑶的转世,却和芳筱长得一模一样,难道不是对自己的弥补么?
“我爱的始终只有一个人,颐蘅,你这么说,未免过于……”
玄武一时沉浸于悲痛之中,疏于防范。
“玄武,你不配,你不配做麒瑶的夫君。”云阑拾起被放在桌上的魂剑,直接刺向了玄武的心前。
玄武凝眉,一时不忍,一股热血喷出去了。
口中,胸前,一片鲜红。
宋颐蘅微张的口,眼睛一酸,有些心疼。
“玄武!”连忙扶住了他,这一剑,刺的太狠太准了。
玄武虽是不可置信,但终究还是不愿意让宋颐蘅来医治自己,放开了她。
一个反身,给了云阑重重的一击。
“噗……”云阑一时不敌,便击中跌地不起,那一剑不轻,他这一掌何尝不是?
顿时鲜血淋漓的场面,宋颐蘅和华千赟始料未及。
“不行啊,你这……这好像刺进了心脏之中……”宋颐蘅有些别吓着了。心若是被刺穿了,那如何救?
玄武却依然不打算接受宋颐蘅的帮助,装模作样的给自己点了几处穴道止血。
“别管我了,我有自救的办法。”一番苦笑,为何他爱的女人,总要去爱上别人?
云阑届时已慢慢支撑自己,站了起来。
“玄武,你不配得到麒瑶的爱。
也难怪你得不到那些女人的爱,根本就是殊途难归。
玄武,你这辈子最欠的,是麒瑶,不是别人!”最后的一句怒吼,支撑了片刻,险些倒下,却极快的跑出了这里,转眼不见踪迹。
玄武气急,将魂剑拔出,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