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初入拂尘山

月上枝头,四人已是疲惫不已。玉灵晗和莫离靠在一起沉沉的睡去,沐风依旧盘膝而坐。伏汐缓缓的走到沐风跟前,也就地坐了下来。

山风凉凉的吹过,吹起沐风的衣衫,白色的裙摆随着微风拂动。感觉伏汐走过来,他回头看了眼伏汐,微微笑笑,又转过头双眼微闭。

伏汐顺手拔了身边的一株草,在手中玩弄着。

“是不是后悔没有带些清潭谷的百种花草?”沐风没有回头,依旧安静的坐着。

伏汐抬头看了眼沐风,笑了:“那么好的东西,我怎么会不带?”

听出伏汐话中有话,沐风睁开眼,略微松了松僵硬的身体:“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伏汐回头看着远处飘渺的山峰:“这里什么都好,但又什么都不好。”

沐风顺着伏汐的眼神望过去。远处的拂尘山一片苍茫的白色云雾,即便是黑夜,这山峰仍然光芒依旧。

“伏汐,”沐风缓缓的站起身,“你还记得师尊当时许诺你满谷的花草吗?”

伏汐点点头。

“师尊虽没有未卜先知的神力,但他所赠与的东西,必然有他赠与的价值和意义。此去拂尘山只为修习,容不得我们多想,也无需多想。”沐风看着远处的拂尘山,思绪也有些飘忽。

伏汐听了沐风的话,心中的不快似乎减了大半。他回头看了眼熟睡的玉灵晗和莫离,嘴角微扬:“沐风,为什么仙界一定要断了欲念?”

听伏汐不经意的说出这句话,沐风转过身,惊奇的看着伏汐:“你怎么了?”

伏汐似乎觉察了自己的无状,便笑了笑:“没什么啊,我只是随口一说,没什么。”

长夜又重新恢复了寂静。寂静的只有湍急的河水缓缓流过。

及至第二日清晨,四个人早早的醒来收拾了行囊,便上了山。

这拂尘山在北海边缘,山这边是内陆,过了山就是北海。虽说它地处平原,但山峰异常陡峭,若要去山顶,寻常人恐怕很难做到。想到师尊嘱咐过,去拂尘山不可用法力,四个人便看着这极高的山峰犯难。

阳光也渐渐的明亮起来,一扫黑夜的寒冷,空气渐渐的温暖起来。

沐风见三人犯难,便取出青鸾剑单手一指,想要御剑而行。

“沐风,你做什么?被世尊知道了我们会失去仙姿的。”伏汐拦着沐风,却被玉灵晗一把拉开。

“算了,我反正不是你们仙界的人,虽然没有什么法术,但是我这招移沙幻影倒还可以一试。”说着便让沐风收起青鸾剑,又让三人与她并列而立,随即缓缓的运功。

骤然间,拂尘山脚下天旋地转,空气中混杂着逐渐升腾的水汽,等到睁开眼时,四个人已经到了拂尘山顶。只是这山顶平整异常,没有任何建筑,只一块石碑矗立在中间。沐风走近看了看。

“拂尘山。”

玉灵晗也跟了上来,“为什么拂尘山上什么都没有啊?是不是师尊骗我们的?”

莫离四下看了看:“这里有一行小字!”

三人转到石碑后面,只见上面写着:“绝壁逢生处,人间自由天。”

沐风转过身,若有所思。

“沐风,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伏汐看出沐风的心思。

“绝壁逢生处......想必我们还是要自行登上这拂尘山才行。”他转身看着玉灵晗,“灵晗,还是劳烦你送我们回去原地。”

一听要回到原地,玉灵晗便坐在地上:“不是吧,我耗费了那么多功力送你们来这,现在又让我送你们回去啊?”

莫离蹲在玉灵晗身旁:“灵晗,我们还是听沐风的吧。”

玉灵晗无奈,只好起身运功又将三人送到原地。

“沐风,我们接下来怎么做?”伏汐看着沐风严肃的表情。

“爬山。”

两个字一说出口,三个人瞬间没了力气。若用上法力,从山脚到山顶也要耗费一成功力,更别说徒手翻越这峭壁悬崖。但想到先前在万魔窟的遭遇,三个人还是相信沐风的判断,于是只好互相安慰着开始攀爬。

这拂尘山上景色异常美丽,虽然地势陡峭,但这悬崖峭壁上生长的植被却五彩斑斓。四个人相互拉扯着向山顶爬去,但在一处几乎垂直的绝壁前停了下来。四人面面相觑。

就在他们决定放弃的时候,崖壁却逐渐开始旋转,陡然间越旋越快,四人尖叫着被卷入漩涡中,一阵眩晕,待睁开眼,却已在一处飘渺的悬崖边。

“来者何人?”顺着声音望去,头顶上已聚集了三五个白衣人。

沐风拱了手,“在下清潭谷弟子沐风,听师尊之命来拂尘山修习。”

见沐风行礼,伏汐和莫离也行了礼,说明来意。只是轮到玉灵晗的时候,她却不知道该如何介绍自己。

看出她的不安,沐风便又行了礼,“这个是幻月门玉灵晗,墨菲师尊已在信中向胥臾师伯说明情况。”

听沐风提到墨菲和胥臾,几个仙人便放了行:“原来是修习的弟子,随我来吧。”

四个人跟随着仙人御剑而行,脚下的云朵缓缓的后退,透过云间的缝隙,依稀看得到脚下的风景。那里满是白色的花树,树下无数的小溪错综复杂,溪边的花草五彩斑斓,却没有人在这绝美的仙境中生活。

“前辈,脚下的美景为何没人欣赏,岂不辜负?”玉灵晗按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掌剑的仙人笑了:“仙界并不像尘世一样眷恋此种美景,不过是供修习的弟子亦或是来访的仙人暂住而已。”

“那就是说我们会住在这里啦?”伏汐也跟着兴奋起来。

只沐风和莫离静静的立于剑上。

仙人笑而不语。

大约又转了几个弯,仙人在一处平整的悬崖上停了下来。四人下了剑,四下张望着。

这是一处极高的悬崖,悬崖上几间古朴庄严的屋宇赫然耸立,门前的牌匾上写着三个字:飘渺殿。殿前是一片开阔的绝壁,没有奇珍异草,却有几株白色花树婷婷矗立。树下一张陈旧的青石板正对悬崖,石板上摆放着一把古琴,只是没有音弦。

“唉~这把琴怎么没有弦?”玉灵晗眼疾嘴快,总忍不住问东问西。

“那是断音琴。”

几个人顺着声音看过去,只见一位白衣仙人信步走出飘渺殿。这仙人姿态优雅,面带微笑,黑色的长发散在脑后,头顶一只朴素的木簪随意的挽着发髻。举手投足间无不透露着仙气。

“弟子沐风拜见师伯。”沐风看到仙人走出来,便立马行了礼。

三人见沐风称呼他“师伯”,心里已知这便是胥臾师尊了。正想俯身行礼,胥臾却示意他们起身。

“你们不必多礼,我拂尘山是修习之所,并无三纲五常的束缚。”胥臾走到崖边,停了下来,“你们自远处而来,一路倒也劳累,今日我们既已见过,便先各自安排住所,待其他弟子汇集,再商定修习之事。”

说罢,就命身边的白衣仙人带四人下了崖。

想到刚才只在飘渺殿待了半盏茶的功夫,伏汐心里便不大痛快。他看了看身旁的沐风:“沐风,你怎么知道他就是胥臾师伯?”

沐风笑笑:“先前师尊曾与胥臾师伯在清潭谷对弈,那时候我还只是绝情殿的茶童,所以有些印象。”

“啊?沐风,你还当过茶童啊?”玉灵晗吃惊的看着沐风。

“这有什么稀奇的?!”伏汐瞥了一眼玉灵晗:“仙界弟子并不像寻常门派那样养尊处优,自小就要跟在师尊身边修习行为举止。算是耳濡目染。唉,玉灵晗,你师傅没有教过你吗?”

玉灵晗听出伏汐的意思,便白了他一眼:“我师傅并未教我这些,因为我行为举止已经很好了。”

这话一出,其余三人便笑了起来。

只是打闹归打闹,等到仙人带着他们下了崖,气氛瞬间冷却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