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你醒了?”一个清脆如银铃的声音在凌醉的斜上方响起。
凌醉眨了眨眼睛,模糊的视线逐渐清晰,聚焦到一张妖冶的脸上,“你是谁?”
“这么快就不认得我了。”眼前的女人戴起巨大的兜帽,将脸完全遮住,“想起来了吗?”
凌醉笑了一下,“吕妃里。”她艰难地撑起发软的身体,湿漉漉的头发不断向下滴水,湿透的衣服粘在身上很艰难。
吕妃里摘下兜帽,略带嘲笑地说:“你的样子可真颓废。”
凌醉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感觉整个人轻飘飘的,“我没死吗?你救了我?”
“我早就盼着你死了,怎么会救你,你自己照照镜子吧。”吕妃里随手变出一面镜子,举到凌醉面前,凌醉什么都没有看见。
吕妃里的手轻轻在镜子前一挥,镜子就消失不见了,“看见了吧,你现在只是一个灵魂而已。”
凌醉低下头,依旧看不见自己的身体,但用手摸一摸,仍可以感觉到自己的存在,“看来我死得还不够彻底,告诉我杀死灵魂的办法。”
吕妃里晃了晃食指,“不行呦,你的灵魂对我来说很重要呢。我可是花费了很长时间,投入了大量精力才培养出了你,你可不能这么没有良心,把我呕心沥血的成果毁于一旦啊。”
凌醉纠结地皱起眉头,“听不懂你到底在说什么。”
吕妃里又发出银铃般的笑声,“你当然什么都不知道了,没关系的,我什么都会告诉你。”吕妃里摊开双臂,展现出女王般的尊贵姿态,“欢迎来到灵魂的世界。”
凌醉只觉得吕妃里在装神弄鬼,看着周围昏暗的环境,不耐烦地问:“这到底是哪?”
“灵堂,我是灵堂的堂主。”
凌醉迷茫地摇摇头,“完全没概念。”
吕妃里的热情一下子被凌醉的冷淡熄灭了,“要从那里解释起呢?这个我还真没准备好,算了,你先适应一下这里,我会把你应该知道的慢慢渗透给你。”
凌醉挑起眉说:“总之,你就是不想让我死了呗?”
“你为什么这么想死呢?在逃避吗?你有什么不敢面对的呢?好吧,我告诉你,你已经死在凡城了,那里的一切本来就和你没什么关系,你以后就属于这里了,这里才是你的归宿!”
凌醉的表情依旧很淡漠,“我等你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先帮我把这身衣服换下来。”
“你现在只是一个灵魂,要我怎么帮你换呢?再拿个灵魂套在你身上吗?作为灵魂,你什么都做不了。”
“我都成废物了,你还不让我死,你到底想怎么样啊!”凌醉终于忍受不了各种混乱的情况,泪水止不住的流淌下来,再加上长时间处于灵魂状态,她最终体力透支,晕厥过去。
吕妃里念着咒语,将手放在凌醉上方,凌醉的灵魂像被用无形的线牵在了吕妃里的手指上。随着吕妃里手的移动,凌醉的灵魂被提起在半空,飘浮到一个类似于祭坛的平台上。
吕妃里在空中画了一个拳头大小的圆圈,从这个微微发出白粉色光的洞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一瓣睡莲。她紧张地控制着因激动而颤抖的手,默念咒语,将睡莲植入凌醉的灵魂里,吕妃里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睡莲刚贴近凌醉的灵魂,就自动融了头部,凌醉的体内开始发出“咔咔”声响,一根根白骨接连在一起,就像一具新生的骷髅。然后白骨上开始涌动鲜红的血脉,接着经络蔓延全身,最后凌醉又恢复了和人类一样的肉体。
重新变回血肉之躯,凌醉的体内像有团火在燃烧,她感到燥热难耐,一下坐起来,“呼——呼——,给我杯水。”
吕妃里的手指不知从哪点起一条水流,柔柔滑入凌醉口中,“感觉怎么样?”
凌醉咽下甘甜的清泉,感觉很舒服,“身体比刚刚沉了。”凌醉地下头,真真切切地看见了自己的身体,她又惊讶地摸摸自己的脸,“你对我做了什么?”
“我在你的灵魂里放入了一瓣睡莲,你现在就是花妖了。”
凌醉睁着无辜的双眼,摇摇头表示不懂。她这才仔细地端详着吕妃里的模样,如果说雷曼的眼睛是紫水晶,那么吕妃里的眼睛就是加了牛奶的紫水晶,有些浑浊,带点邪恶,她紫色的头发也像在牛奶瀑布里泡过了一样。她的确不是一般的巫婆,比想象中的还要年轻貌美。
“你先见见一个人吧,他等了你好久呢。”吕妃里打了个响指,凌醉的面前升起一缕一缕的粉色花瓣,汇集成一起,变成一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只是穿着有了明显的变化。
上身是双排扣、灯笼袖的宽松白色衬衫,搭配紧身靴裤,脚穿一双深褐色高腰皮靴,腰间别着一把尖刀。左耳上有一大颗蓝宝石耳钉,胸前挂着骷髅项链,手腕上戴着麻绳串成的石头手链,满手耀眼的纯金或宝石戒指。
凌醉永远忘不了那抹扎眼的嫩粉,“你为什么不带个红头巾或者三角帽呢?再穿个马甲或许也不错哦,亦星尘先生,原来您是海盗啊。”
“亦星尘”眼中流露出温柔的幽怨,“你真的不认得我了吗?你真的认为我就是亦星尘吗?”
凌醉看向他的眼睛深处,那份埋藏在心底的柔情,真的好像那个人啊。凌醉的目光中透露着淡淡的哀伤,她闭上眼,深呼吸后,露出一个甜美的微笑,“佐彦——”凌醉深情地叫出他的名字,之后便不知从何说起。
佐彦马上换了一副喜悦的表情,回归自己的感觉真好,“你能认出我真是太好了。”
“第一眼见到你,我就有这种感觉,看来我也会犯‘以貌取人’的错误。凡城的那个和原来的你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是谁?”
“那个是真正的亦星尘,准确地说是那个人的灵魂是亦星尘,他不是和我长得像,那个本来就是我原来的身体。”
凌醉眯着眼思考了几秒钟,“你是说你死后,吕妃里把你的灵魂从身体里剥离出来,把那个亦星尘的灵魂放了进去,他就变成了你。那你呢?被吕妃里变成了和我一样的花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