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7章 封闭病院
在这所荆南病院里，灰白的围墙好像阻隔外面的阳光，这里的一切是那样苍白，黯淡。
众多的精神病犯人排着队伍，拖着脚下沉重的镣铐在冰冷的铁桌前坐下，浑浊的双眼望着彼此。
付琳刚走出门，双手就被扣上了手铐，身上穿着几天前的衣服，一件单薄的毛衣，她原本披着一件暖和的风衣外套，可惜在昨晚全被蕾娜搜刮走了。
瘦削女郎环视着周围的一切，双手负背，严肃着两旁的一列列保安，以及眼眸清明，谈笑风生的伪精神病犯人。
她看向食堂灰白高墙上的那扇小小的玻璃窗，外面的乌云密布，看起来今晚又要下雨了，或许等不到晚上。
长队终于缩短，等到了付琳打饭，她将餐盘递了上去，看着这里的伙食——简单的青菜稀粥。
刚将粥盛满小碗，付琳准备转身离开，却被谁狠狠一撞，将她挤出了队伍之中。
她身形不稳，眼看着手中的粥就要泼出去，反应极快地去挽救，然而就在付琳的指尖要碰到碗底之时，一只膝盖顶了上来，眼看着要落在手中的青菜稀粥又被泼了出去。
砰！当。
铁腕摔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稀饭洒了一地。
付琳捏紧了拳头，怒目圆睁地瞪向撞自己的那人。
是先前看到的红发女人，她丹凤眼微微眯起，含着讥笑地盯着付琳，而她身旁几个犯人围了上来，一副恶狠狠的模样。
付琳后退了一步，在心中的怒火燃升至极，她脑海中浮出两个选择，忍或者不忍。
如果要动手的，她不清楚这些人的底细，她们是穷凶极恶的罪犯……
片刻，女郎垂下眼帘，抿着薄唇，躬身捡起了地上的铁碗，再次排到了长队的后面。
终于轮到她了，但放在台阶上的铁桶只剩一些残渣，甚至没有人愿意上来将它舀干净。
付琳捡起丢在一旁的木头勺子，弯身将桶中稀饭残渣刮出。
她坐在长凳上，喝着这小半碗的青菜稀粥，里面甚至有糊了的锅巴，还夹着一缕女人的头发。付琳将头发捋出，目光不由得飘向那小小的窗户。
外面还是阴云遍布，只是没有下雨。她刚转移视线，刚好和那红发女人对上，女人冲她狞笑着，像看一具被变态解剖的尸体，她的笑容残忍极了，让付琳不由得打了一个寒噤。
饭后是放风的时间，她在大堂中安静的坐着，直到看见拿着哨子的金发护士出现，付琳忙跑了过去。
“我想通个电话！”付琳满怀期翼地看着自己最初看到的护士。
赛琳冷冷地瞥了一眼这个笑得温和的清秀女郎，语气冰冷，“这里关押的犯人，没有主动通话外面的权力。”
“求你了，我要跟沈奕打个电话，荆南城沈宅，沈奕。”付琳双手交叉，向赛琳拜托。
五官立体的金发美女护士只是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再没有答话。
付琳心急地捏住了她的衣角，赛琳立刻吹响了哨子，尖锐刺耳的声音在整个大堂中回荡，引起众人的厌恶和不满。
“如果你想取消放风时间的话吗，尽管靠近我。”赛琳冷笑了一下，将女郎白皙的手指掰开，踩着高跟鞋离去。
付琳呆呆地站在原地，盯着她离去的背影。
她身后，红发女人哂笑地看着这一切，手中的香烟旋转，旁边有人献媚地拿出偷藏的打火机。
他们叫她红姐，这里伪精神病犯背景最强大的人，曾经犯下的案子，跟荆南城的连环凶杀案一样，证据确凿，她无处可逃。
“你们觉得她像是我的对手么？”红姐冷笑着开口，食指微抬，指着前方女郎的瘦削背影。
“听说她是荆南城连环凶杀案的犯人之一，还有一个犯人杰森，昨晚已经被接走了。”
“正常，杰森可是乔家的人。”红发女人猛吸了一口香烟，吐出漂亮的烟圈。
她的举止颇有一种霸气的感觉，看得旁边的人有些痴了，他们可以想象，曾经红姐叱咤风云的模样。
一群人议论着，付琳的视线瞥过这里，又匆匆移开。
“你看，这个小老鼠，她在害怕。”红姐笑着，丹凤眼中满是戏谑，“我觉得都不用我出手，蕾娜就可以搞定她，你们说是么？”
“是，当然是！”一群人连忙附和。
“蕾娜那个暴力女，终于找到适合她的沙袋了，不过看这408好像不经揍的样子……”
“哈哈，她曾经捉住一只鸟儿，撕掉了它的翅膀。”
“对，蕾娜以前的‘室友’，被打残的有好几个，甚至打死了一个瘦弱的犯人……”
付琳垂下眼帘，她就站在不远处，当然知道这些人在说什么，她们也丝毫不在乎音量的大小。恐惧，从她的心底油然而生。
放风大堂外，赛琳拿着一份报告，递给了大腹便便的简医生。
一脸凶相的男人带上他的金边眼镜，细细看着报告书上的内容，有些吃惊地微微张嘴。
“怎么了，简医生？”赛琳还没有，她还没有看这份密封起来的报告。
男人叹了一口气，撇嘴道，“这个女人血液中的毒素含量极高，简直超过了正常人的承受范围，更可怕的是……”
他本想将自己唏嘘感叹告诉赛琳，但话说到一半又闭上了嘴巴，摇了摇头，“我需要她真正的背景来历。”
听到吩咐，赛琳迟疑地点了点头。
放风时间结束，付琳回到了牢房中，狭小的房间，摆放着两张简单的床铺，一张仅有一块木板，一张枕头被子乱揉成一团。
这里连个像样的洗浴的地方都没有。
她前脚刚进屋，身后白发碧眼的高大女人也走了进来，正恶狠狠地瞪着付琳。
付琳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下意识地缩到老远，而蕾娜的手刚刚抬起，想要揪住她的头发，最终因为付琳的突然闪躲而落空。
“我告诉你，我打你时，你不准大喊大叫！”蕾娜怒气冲冲地低吼，双眸冒着火焰。
她因为严重的暴力倾向曾经对自己的亲生的弟弟大打出手，差点将他变成植物人。这件事磨灭了父母对她的内疚，对蕾娜无比恐惧。
如果是失忆前的付琳，她一定会用讥讽可悲的目光看着蕾娜，像看见一只恐怖暴戾来掩藏自己空洞不安的可怜怪兽。
就像看到本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