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这二师姐的厨艺还真是棒棒哒,待我将那一盒糕点吃干抹净之后,细细想来,简瑶完全符合我心中的完美师姐印象。
大方又小清新,还有一手的好厨艺,上得厅堂下得厨房。
傍上这么一位师姐,似乎还不错哟。
透过窗子,眼看着祭坛那边的烛火纷纷熄灭,顿时我就觉得自己是被流放在这荒郊野岭的,那遥远的织岁山啊,简直就像是一个梦。
我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如此喜欢一张桌子,甚至很想要在这张梨木桌子上,把梦境延续下去。
一天的奔波,也是太累了,于是我不负众望地……睡着了。
梦境简直就是现实的重现,从父母答应让我出来闯荡,到那一盘西红柿炒鸡蛋,再到如今身处织岁山的偏远角落里面——每一个细节,都在梦里清清楚楚地展现出来。
有那么一刹那,很想回去。
但也只是一瞬间,这种逃兵似的思想立刻被即将面临的修仙进程给吞没了。
一定要等我,等我功成名就,等我从织岁山上走下来,再回乌陵城。
那时候,一切都会是崭新的。
迷迷糊糊之中,冷意一波一波袭来,击打在我身上,落在我心底。我靠着仅存的意识将自己缩成一团,但还是无法避免那能够冷冻心尖的寒冷。
“喂,你有病吧?”
什么人推了我一把,隐隐的,我就听到了这么一句话,于是下意识地骂了回去:“你才有病!”
接下来那人便不再言语,哈哈,被我噎住了吧。
然而下一刻我就笑不出来了,因为——膝盖狠狠地挨了一下。
的确是狠狠的一下,我已经从模糊不清的梦境中清醒过来,捂着即将碎裂的膝盖骨,坐在梨木桌子上仔仔细细地回忆……
方才,是有个人跟我说话来着,还说我有病?貌似还给了我一下?
但是四下望去,这空荡荡的房子里面,除我之外的确没有第二个人。难道我出现了幻觉?
不对啊,膝盖骨这痛到碎裂的感觉可是最最真实的。
我抚了抚额,正要安慰自己说膝盖是由于走了太长的山路才会痛,可刚以躺下来,便再度听到了那个声响:“敢无视我?!”
带着一丝丝的怒气。
摆脱老兄,明明是你自己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我根本就看不见你人在哪里好嘛?
于是我在光滑的桌面上翻了个身,理直气壮道:“我没有……”
话未出口,那梨木桌子像着了魔似的,“嗖”的一下往墙边冲过去,速度之快,我甚至来不及反应就被甩了下来,重重地跌在地上。
哎呦我的老腰啊。
这下我彻底清醒过来了,抚着那尚未摔断的腰,转念一想这地方本就是山,山上容易出什么?
像什么山精啊山怪啊,都是司空见惯。
于是我机智地双手合十,对着某个方向虔诚地拜上一拜,撇嘴道:“山精爷爷,小的初来乍到,没有给您上香是我的错,我这一穷二白的,只能明天跟师姐要点香来……”
“咳。”
很轻微的一声,我却竖着耳朵听得是清清楚楚。
那声音,分明来自床榻,而床榻上,只有一个海螺。
在我的记忆里,分明没有将海螺放在这里,按照正常情况,它现在应该老老实实地呆在我的包袱里面。难道说这织岁山太灵山秀水了,连海螺都长了腿儿成了精?
更要命的是,听声音还是个男的。
一想有个男的和我共处一室,甚至还有可能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和我同床共枕,我就……
“不必不好意思。”
我连滚带爬地上了那不高的床榻,拎起海螺放在耳边,这一次,那哗啦啦的水声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清朗的男声:“桌子呢,是借你的,现在我不能保持人形,懂?”
那么这个意思,是要我帮他?
天知道我要帮的这个妖是个祸害还是个福娃。
但经过我理智的思考,发觉若是我不答应,很有可能他会趁着我睡着了使出一些更加过分的手段。那样的话,不只我的小短腿,我的小命大概也会在不知不觉中消失在人世间。
我识趣地点点头:“我答应帮你,不过……有什么好处嘛?”
当然我知道那桌子是他对于我的一个小小的贿赂,不过,我指的可是除了桌子之外的事情。比如他可以帮我修习什么的。
那破海螺貌似很是满意,对于我的提议,他却是淡淡道:“再说。”
什么嘛!
给我一张桌子就算是贿赂成功?怎么可能!
我灵光一闪,戳了戳海螺壳威胁道:“再说?我告诉你,我可是认识神仙的人,你不过是一个山精,信不信我叫神仙来把你祖宗十八代都收拾一遍!”
“哦?”那死海螺丝毫不领情,反而挑衅似的说,“那你可以试试。”
“试试就试试!”
一团小火苗蹭的一下冒了上来,我翻了个白眼将那该死的海螺狠狠地扔到地上,亲眼看到它碎成一片渣渣之后,又在碎壳上使劲补了两脚。
如此,才得以睡了一个好觉。
一缕温暖的阳光透过窗子照进来,我早早地爬起来,穿衣裳的同时等待着二师姐的传唤。
“笃笃笃!”
跟那个死海螺奋斗了一夜,我拖着疲惫的身躯过去打开了陈旧的木门,一眼就瞧见了容光焕发的二师姐简瑶。
“师姐请进。”
“你猜猜我在你门前找到了什么?”简瑶一直藏在身后的右手亮了出来,完整的海螺在她手心晃啊晃的,阳光从光滑的壳上面反射到我的眼睛里面,恍惚中我仿佛在光晕里面瞧见了一张模糊且邪恶的笑脸。
她一把扯过来我的胳膊,掰开手指将那海螺塞进我的手心:“织岁山不靠海,我想一定是你的东西,所以捡过来了!”
一时间,我竟然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