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儿得意地笑道:“那到是。”不过转瞬这脸又阴下来了,她想到了木柔桑,心中的嫉妒是按都按不住,又说道:“桂院那位怕是不下这个数。”
她伸出五个手指翻了翻边儿。
“十万?”坠儿脸上十分震惊。
苏婉儿说道:“是呢,她在城西有两间绣庄,城西是什么地界儿?那是商贾云集之地,最是多金银了,那里的铺子收益可不比在城东的少。”要说她怎么会知道,还是因为她娘家嫂嫂有一间杂货铺在那处,那收益却是赶上了城东的她这个胭脂水粉铺子。
坠儿不满地说道:“可是少奶奶,那银丝碳的事怎办?那位三少奶奶即然如此有银钱,为何不送些给府内使?”
苏婉儿冷笑两声,说道:“你去开得了这个口?我是开不了这个口的。”她可以拐着弯儿坑木柔柔桑却不能把这事儿搁到明面上来说。
“少奶奶,三少奶奶明摆着就是不想帮衬一把。”坠儿觉得木柔桑即然有多的银丝碳,就该拿出来给府里头用。
苏婉儿想了一下,说道:“先摆饭吧,下午我再亲自跑一趟,她那里的银丝碳你不是没瞧见过,真正的上等中的上等。”她真的恨不得把木柔桑的那些碳都抢过来换银子。
坠儿见她不欲再说,便忙退下了。
苏婉儿一想到那银丝碳换来的都是雪花花的银钱,这心儿就按捺不住,匆匆吃过午饭也不等午睡一下,便道:“钗儿,去把我新打的头面挑一套好看的,我今儿要戴,坠儿,再把新做的云锦斗篷拿出来放熏笼上熏一下。”
,又叫了小丫头给她生上手炉,偏生叫的那个小丫头便是在外头听差的杏儿,见得苏婉儿也不过是有一个上好的彩瓷手炉,方才明白,三少奶奶的家底甩出自家主子几条街,又暗自庆幸自己得了木柔桑的青眼。
这不,她匆匆生好手炉便找了个借口溜出院子,赶在苏婉儿前头给木柔桑送信去了。
春意听说她来了,忙悄悄穿了厚棉厚出了院子,见杏儿正缩在一墙角处,忙把自己的小手炉递到她手上,问道:“你不是才回了话么,怎地有过来了?”
杏儿怕苏婉儿来了,急忙说道:“姐姐,你快些回去告诉三少奶奶,大少奶奶还是贼心不死,惦记着她的那些银丝碳,一会她便要带了坠儿她们过来了。”
春意笑道:“这事儿我知道,你且先回去,晚上或是得了空闲再来领赏,这会子怕是来不及了,你这消息得用,咱少奶奶自是不会亏待了你,你回去也可以同你娘老子,哥嫂商议一下,我家少奶奶可是不会手紧的。”
杏儿得了信可是乐坏了,她想着这要是多领份赏钱,攒得多了可不比一等丫鬟们领的月俸少,忙道了谢把手中的手炉还回去。
春意笑道:“我见你喜欢且拿去用吧,不过是几百文一个,我家少奶奶可是买了好些由着我们挑了用。”
杏儿越发信了春意的话,忙道了谢只说晚上再找空闲来领赏,便欲往回走。
春意叫住她,说道:“你且往这边行去,虽说去东院远了些,到底不会撞到你家主子。”
杏儿笑道:“可不,我胆儿小,一时着急到是糊涂了。”这才捧着小手炉离去了。
春意自是进屋禀了木柔桑,她听后笑道:“即然是个贪财的,咱们何不耍着她玩呢,春意,去把我的那件掐金淡素梅镶毛斗篷取来,春景,你去小厨房把新做的羊奶杏仁饼端上,今儿天气比平素还要冷上三分,咱们去看看老太君去。”
几个丫头忙手忙脚一阵倒腾,待木柔桑收拾妥当这才带了丫头们出了门,只留了柳姑姑这个在家看着。
她前脚带了丫头们拐过一角不见了人影,后脚苏婉儿便带了丫头们找上门来。
叫人拍开了院门,见得这院子里除了那株老桂树,却是空荡荡无一丝花草,柳姑姑早就知道她会来,却是老神在在的坐在西暖阁里做着女红。
苏婉儿见院子里除了两个守门的婆子再无她人,便问道:“你家主子呢?”
那婆子在木柔桑的管理下过得很滋润,咋一见是苏婉儿便想起这也是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只是敷衍说道:“去老太君那里了。”
苏婉儿一见木柔桑不在,一时拿不准主意是直接找去老太君那儿,还是等她回来,遂又问道:“可是说了几时回?”
另一个婆子笑道:“瞧大少奶奶说的,奴婢们哪知道主子们的打算,她便是说挨到天黑吃过晚饭,再由咱少爷接了回屋,这也是常事儿。”
苏婉儿一听,今儿下午怕是等不到木柔桑了,便带了丫头们打道回屋了。
那婆子见她走远了,朝她的背影呸了口痰,说道:“哼,以为是大少奶奶就了不得了,当日我们在她那院子当差时,她可是不会管我们的死活,哪像三少奶奶这里,每日都有按人头拔下木碳来,我都希望日日夜夜守在门房处,可是比我家里暖和多了。”
另一个婆子说道:“正是这理儿呢,走了,赶紧把门关上,咱们煨的红薯怕是熟了。”
“说得对,挑个大的给柳姑姑送去吧,现下就她在屋里守着呢!”那婆子想了想说道,刚才苏婉儿来却是无一人说家中还有个能做主的柳姑姑,便是两人并不待见婉儿了。
再说木柔桑带了丫头们去杨老太君处,她惯是个会哭的孩子,这不,瞧着离杨老太君的主院不远了,对春染说道:“姜汁手帕呢,快些给我擦擦。”
没办法,这大冬天的穿太厚了,她想掐自个儿的小腿都没法掐到,只得拿了沾姜汁的帕子放眼边沾了沾,眼泪水顿时哗啦啦的流,一边擦一边边骂道:“你个小蹄子,做甚放这般子多?”
春染十分无无辜的也拿帕子擦了擦,跟着流泪道:“少奶奶,你真的是冤枉奴婢啊,你明明说叫奴婢们多放些,怕不够用。”
春意也接过帕子挑了干净的一角沾了沾眼角,辣得她的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流,骂道:“春染,你莫不是把冬天藏的姜都给捣了。”
春景瞧了赶紧也撸了两下,跟着流泪说道:“呜呜,少奶奶,好辣啊!”
春风见了好生纠结,拿着帕子在那里看了又看,结果一抬头,四双红通通的眼儿瞪向她,尤其是木柔桑那双更甚,赶紧捏起帕子一角蹭了蹭,说道:“少奶奶,呜呜,奴婢已经,呜呜,已经擦好了。”
木柔桑看看几人的眼眶儿都红了,拉了春染问道:“快些给我瞧瞧,眼儿可是红了?”
春染忙点头道:“比红云锦还要红呢!”
“那就好,咱们赶紧进去,免得一会儿这姜辣散了,眼儿就不红了。”木柔桑可不是个吃亏儿的主,即然苏婉儿打定了主意要咬她一口,她岂又不咬下苏婉儿一块肉的道理?
这辣得眼儿红红的,再迎风一吹,几人想停下都停不下来了,眼泪哗哗直流。
含香正好沏了壶茶过来,远远瞧见了,忙迎了上来说道:“三少奶奶可来了,老太君先前还在念叨呢,说是今儿雪下得大,你就躲在家中偷懒,都不过来陪她老人家了。”
木柔桑带着浓浓的鼻音“嗯”了一声,便不再言语。
含香见她眼儿红红,再瞧瞧后头几个也是一般模样,遂问道:“可是有人欺负少奶奶了?”
木柔桑委委屈屈地说道:“谁叫我是庶妻呢,便只能由着人家踩,唉,不提也罢。”
春意在后头却是忍不住了,跟个竹筒倒黄豆似的噼里啪啦一气儿全抖出来了,等她说完了,木柔桑这才摸了一把眼泪慢悠悠地说:“春意,闭嘴,不许胡说,传出去还不得说咱不会做人,连点银丝碳都不愿孝敬府里头。”
春景在一旁撇撇嘴,说道:“那大少奶奶说得到是真好听,难不成这府里连这点银子都掏不起,若掏不起便直说,少奶奶惯是个大方的,自是愿意孝敬府里,可她明白着的便想诓了少奶奶的物什去,却不肯掏一份银钱,照奴婢说,那银钱说不得是肥了她自个儿的荷包。”
木柔桑听了顿时秀眉倒立,喝斥道:“不许胡说,再不听吩咐,信不信我拿针绞了你的嘴儿!”
“三少奶奶,老太君请你进屋去说话。”暖香挑开帘子,俏生生地站在门口向她招手。
木柔桑忙微垂下眸,优雅的迈着小步进了屋内。
随着暖香进了东暖阁里,见到杨老太君正坐在罗汉床边,脚塌上正搁着个小熏笼,她正踩在熏笼上烤火,膝上正盖着木柔桑为她做的兔皮小锦被。
“见过祖母,这小锦被可还用着顺手?”她只字不提刚才在外头说的那些话。
杨老太君见她眼儿红红,抬头看向含香。
“你且先起来吧,暖香,看座,再给三少奶奶沏杯茶暖暖身子。”
含香把热共壶给了暖香,自己这才来到杨老太君身边,悄悄把刚才的事回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