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瑾希忍不住问道,“哪一点?”
这句话也正是杨清煜,傅恒,秦简瑞等人想问的。
他们本只是取了捷径想穿过花园往前头议事厅去,不想杨家女眷们那头宴散,正往园里散步而来。几人只好藏在了这园中巨石后头,打算等姑娘们都走过了再现身。结果徐明薇和杨瑾希两个落在后头的,又停在这处说起话来。众人虽是尽量非礼勿视,非礼勿听了,但两个小姑娘清脆的说话声还是清清楚楚地传了过来。加上两人说的又不是什么闺阁密事,正是眼下学子们议论得最多的。便是他们这几人当中,就有分了主战和主和的两派,谁也说服不了谁,这几日见了面便是争得跟乌鸡眼一般,消停不得。因此渐渐地也都顾不上非礼勿听了,俱支着耳朵听得十分认真。
“若是我记得没错,北狄那一块入了冬便是不毛之地,才会每年在秋冬之际屡屡犯边,烧杀抢掠。”徐明薇沉吟道。
杨瑾希没明白其中的关联,问道,“明薇妹妹你的意思是?”
傅恒却是听懂了,又惊又奇地看向徐明薇,深闺女子竟有这番见地,却比他们这些只揪着礼义孝节说话的儒生要强多了。
“眼下已经到了深秋时节,朝廷便是同意了开和谈,没个三两月也是谈不下来的。前堂能拖得起,北狄却是拖不起,这场和谈注定是要破裂的,只怕我们这边还在为枝干细节争辩不休,边线城镇上的百姓又要轮受一番铁骑奔袭之苦。”徐明薇叹道。
杨瑾希说道,“这一点我们倒是没想到,只是不开和谈,北狄如果真的趁乱南下,又该如何呢?左右都是一个困局,竟不知该做何解了。”
徐明薇笑道,“这些却不是我们该愁的,天塌下来还有高个的顶着呢。边线上能挺立这么些年都不曾让北狄攻破了,不如让我们有点信心,兴许今年也能支撑住了,不放一个鞑子入关哩。”
杨瑾希笑道,“瞧我,又往这上头去了。还是明薇妹妹你想得通透,本就不该是我们发愁的事情哩。”
两人相视一笑,别开这个话题,跟上其他的步子一同赏花去了。
等人都走远了,傅恒等人才从巨石后头钻了出来,趁着没人注意,迅速出了园子。其中好些都是文弱书生,平日里最讲究行动如似微风不急不缓的,这一通跑下来,倒有不少气喘如牛,好半天没有缓过气来。
众人看看彼此慌不择路的狼狈样子,互相便是一阵取笑。末了也不知道是谁感叹了一句,“浊世佳人,难得慧眼识时务,却不知谁又有那慧眼,识了佳人?”
秦简瑞听着不喜,斥道,“兄需谨慎,深闺女子,若非家人丈夫,岂可是我等可以随意调侃的!”
一句话说得几人脸上都有些挂不住。小郡王原本脸上还有几分怔怔的,听了秦简瑞的话,回了神从中调和道,“文才兄亦是出自赞赏,并无唐突的意思。不过今天的事情要是落到旁人耳朵里,总归还是我们的不是,也无端端地牵连了几位女公子。还是远山兄想得深远,我们就此不提了吧。”
虽说是同一个意思,小郡王应子肖说得和缓许多,众人心想也是这个理儿,就此打住并不再提。倒是傅恒,若有所思地看了看秦简瑞和小郡王,面上闪过一丝不悦,只是再抬头与众人说话的时候,便再也寻不着踪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