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星期天,我正在屋子里打扫卫生,门边突然进来一人,是吴小凤,我眉头一皱。她似乎没发现我眉头表达的含义,只顾自己说:“小陆,劝劝老徐,他找人要砍王宝强。”
我心里一惊,但想到这骚货害了我一哥们,说不定谎报军情,于是淡淡回道:“想砍就砍呗,反正不砍我就是了。”
“你不知道呢,那是个横棒,牛性子一发,谁也挡不住。”
“吴姐(婊子养的,咱是有文化的人,只能在心里骂一句痛快),他是你男人,你都劝不住我怎么行?”
“唉……”她面色阴郁,对我极度失望,怏怏的去了。
临近中午,徐有庆回来了,叫了三个彪形大汉,杀气腾腾,果然有砍人的征兆,我心里这时候才有点着慌,再怎么说,王宝强和我们同事一场,不能见死不救。
我急忙出门,找到李立秋把情况说了,王宝强吓得尿裤子,一会儿,大伙都集中了,人人都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为今之计,只有谈判。”李立秋以一个领导的身份指出了具体的工作方法。
“如何谈判?”
“我们在芙蓉餐厅摆一桌和事酒,双方在一起把事情说清楚,谈条件,不然整件事会越搞越糟。”
“这样也好,咱们就来一个双十协定,国共谈判。”我也觉得这主意不错。
“赞成谈判。”大家纷纷附和。
李立秋大声宣布:“男人们上,女人留下。”
李冰冰担心的望着我,我示意她放心,老子会见风使舵、避重就轻、观风云定行止的。
我和李立秋去找徐有庆,其余人先到芙蓉餐厅安排好一切,待命行事。
我们来到徐有庆家时,他和三名恶杀杀的男子正在喝酒,吴小凤在厨房忙忙碌碌炒菜,喂饱这些凶煞好去砍自己的奸夫,我一想到这里,气愤莫名。
徐有庆见了我和李立秋,眼睛一觑,不理不睬,我不能失了礼节,说道:“徐哥,正忙呢。”
他嗡声嗡气问道:“什么事?”
“这么回事,小弟在芙蓉餐厅备了水酒,想请徐哥和各位大哥去坐一坐。”
“他来了吗?”
“来了。”
徐有庆看看其他三位,说道:“兄弟们,人家既然请,咱们还好不去么?”
“就是,大不了鸿门宴,怕个卵。”这小子还知道鸿门宴,有点文化。
吴小凤炸了一盘花生正要上桌,徐有庆起身,一巴掌拍在地上,啪嗒一声,炸花生四处散落,她脸上苍白,吭也不敢吭一声。
李立秋见了气愤,想出头,我一把捏住,他才冷静下来,徐有庆摆明了是想叫我们难堪。好汉不吃眼前亏,这一点基本策略还是要保持的。
徐有庆比我们还着急,说走就走,我和李立秋反而落在了后面,我正要出门,吴小凤感激道:“谢谢陆兄弟。”
呸!谁是你兄弟?没的污了兄弟二字的崇高含意,我理也不理她,转身出了门。
王宝强见了徐有庆,脸色煞白,起身怯怯叫了一声“徐哥”。
哈哈,老子这一刻忍不住要笑出来,一个乌龟,一个奸夫,一个怒目金刚,一个怯弱小绵羊……他奶奶的,这世界真奇妙。
徐有庆一拳擂在饭桌上,差点将酒菜打翻,待双方坐好,李立秋说道:“今儿个请徐大哥来,是想摆个合头酒,王宝强陪个礼,徐哥消消气,有什么咱们边吃边谈。”
徐有庆怒道:“有这样撇脱么?”
“以徐哥说要怎么样?”
“一句话,自断一腿。”
太狂了,欺人太甚!
李立秋不愧领导,不揾不怒,问道:“徐哥,俗话说杀人不过头点地,何必欺人太甚。”
徐有庆旁边一人呼的站起来喝道:“谁欺人太甚?这狗日的搞到咱徐哥头上来了,好大的胆子,今天要是不卸掉一条狗腿,谁也别他妈的想出这个门!”
其他两人也嚷嚷起来,我们这边虽然人多,但个个文弱,若论打架,十个也不是人家一个人的对手,何况理亏在我们一边。
我见不是头,对方气势汹汹,吃定了我们,悄悄拉过孙楚到一旁,如此这般说了,孙楚猴精,趁大家不注意溜出了餐厅。
为了稳住徐有庆,我站起来,对他施了一礼,说道:“徐哥,看在兄弟和你邻居半年的情份上,给个面子放王宝强一码,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徐有庆深知我也是个惹急了不认黄的人,气呼呼答道:“小陆,不是我不给你面子,这混账王八也太不是东西,你叫我怎么能咽下这口气?”
我暗暗好笑,这狗日的气糊涂了,自己是王八还王八王八的叫,“话是这么说,可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要正确面对,不能义气用事,卸王宝强一条大腿的确有点过分了。”
旁边那人叫道:“不卸大腿,要一只胳膊也行。”
“大家都是劳动人民,卸掉一只胳膊那不是要断人家生路吗?”
“那你们又考虑过徐哥面子吗?出了这档子事,今后如何在朋友面前抬得起头?”
………
双方你来我往,胡搅蛮缠,谁也说不胡服谁,而且大有动手血拼的架势…….这时候,孙楚回到我身边,我回头一看,后面饭桌上不知不觉坐了五人,那架势让任何人看了都会不自觉的激灵灵打个冷颤。
我暗暗给服务员打个招呼,立即上酒上菜,那五人也不和我交流,像是一旁看热闹的,但谁也知道是怎么回事。
我再看腰间,每人都是鼓鼓囔囔的,显然是饮血的兵器,我有些后悔和害怕,本来叫他们来是为了扎场子,威胁威胁,镇压对方时益高涨的歪风邪气,这架势却像砍人来了,一股冷冷的寒气从大伙儿背后传来,争吵声远远不如先前。
徐有庆旁边那人是个犊子,嘟哝了一句:“叫人来老子就怕么?”
后面桌上站起一人,“哐当”一声,掉下一把明晃晃的尺许长的弯刀,刀身上有一血槽,他不慌不忙的捡起,撇在后背,慢慢走到徐有庆身旁,拍拍旁边那人的脸,说道:“小子,就是你老婆被别人上了?我看看,”他把对方的头摸来摸去,慢悠悠说道:“嗯,比乌龟头大了一点,绿帽子不错嘛,冬天不用花钱了,又保暖又时髦。”
徐有庆脸色变了,旁边那位很嚣张、被误认为徐有庆的人更是面色如土,任由对手在头上搬来搬去,“你是我老子么?我看看那点像?”远离一步,说:“不像,倒有点像我灰孙子。灰孙子,是不是想和爷爷单挑?”
那人声音打抖,“不不…敢,不敢……”
饭厅里很寂静,连服务员也不见了踪影,只听得这二人的对话。
“告诉你孙子,谁他妈敢动我大哥的朋友,老子就给他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婆娘被人搞了吗?好啊,要不要兄弟都去做客?”他啪的扇了对方一耳光,清脆又响亮,“给你三天,三天滚出秀水,否则,老子主动来拜访你和你老婆。滚!”一脚踢去,徐有庆和其余两人,拉起同伴,连大气也不敢出,灰溜溜的跑了。
我们这一帮子菜鸟也被震住了,呆呆的不敢移动不敢说话,那人满意的微笑了一次,很轻蔑的那种淡淡的微笑,我感觉自己面上的肌肉很僵硬,这时听得他抱拳对我们说:“大哥的朋友,兄弟领你的好意,不用破费了,今后有用得着的地方,只管叫人言语一声,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说罢,对其他四人一挥手,很潇洒的消失在门外,那样子很像润发小马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