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涵在电话里跟石磊说有家小印刷厂需要学徒，让他抓紧时间过来。这让石磊很高兴，也许可以实现他那么长时间以来的期望，直至一夜无眠。
第二天一大早就收拾好行李，然后找到老板说明情况。老板看了看他也没多说什么，一个多月的生活费两百多元和身份证一起给了他。
离开的时侯，石磊拍了拍小李的肩膀算是道别。多年后听说小李在老板娘的帮助下开了家店，生意还不错，还找了个四川媳妇。去找子涵的路上，石磊觉得浑身分外的轻松，也伴随着很多的期待和些许的紧张。
子涵带着石磊拐弯抹角的进了一个城郊的巷子，终于看见了一个作坊式的小印刷厂。
原本这家小印刷厂只承接些票据、书本等小活计，最近新添置了一台四开胶印机，也没什么业务，偶尔请子涵过来加加班。前天老板提到过想找个助手或者是学徒，于是子涵想到了石磊。
由于是新机器还没调整好，所以干起活来不是很顺利。子涵一个中午都在手慌脚乱地忙来忙去，石磊也帮不了多少忙，只是帮忙整理或是子涵需要工具什么递一下，显得有些笨拙。
中午吃饭，老板夫妻和两名员工加上子涵和石磊都坐在一桌。伙食不错，满满一桌子菜。有意思的是盛饭的碗有大有小，这里的规矩只能盛一次饭，看自己饭量选择碗的大小。老板是位戴眼镜的大胖子自然用最大的碗，子涵和石磊有些拘谨，都选的中型碗，也不大捡菜吃。
子涵吃完后指着石磊对老板说：“刘总，前天你跟我说要个学徒，这是我表弟正好没事做，您看怎样？”
老板快速地扒完最后两口，放下饭碗喝了口茶道：“这个嘛，郭师傅你介绍的人，本应该信任你！不过我想了想还是不行，我们的机器小，你表弟的块头那么大，肯定不好做呀！还是到别的地方看看吧。”
石磊惊诧地顿了顿眼，长那么大还头一次有人这么来形容他，他才175不到的个头呢！
子涵是要面子的人，尴尬道：“这个跟做胶印没什么关系，既然不行，那就算了。”
过了一个多小时，子涵把手上的活计做完，带着石磊回到了租住屋。
这下让石磊很郁闷，怎么就那么不顺呢！真是不知道如何是好。
子涵对石磊道：“可能他那里没什么活计，又不想养闲人，找了借口罢了，这也没办法，以后我再帮你找找看吧。”
见石磊只是沉默不语。子涵接着又道：“目前有两条路，一条你自己再出去找找看；还有就是先回老家，反正还有两个月不到就过年了。我可能也要早回去，我要结婚了。”
“结婚？什么时候？”石磊问道。
子涵回道：“腊月二十八，我可能提前一个月回去。好了，你自己想想吧，我去买些菜回来，五点钟还要去上中班呢！”
石磊心想：“现在回老家太早，又这么灰头土脸的回去也不甘心，还是去找找工作看吧。”
有了上次找工作的经验，石磊也不像以前那样盲目了。他看到街道边有不少职业介绍所，门口都放着黑板或贴着纸片，上面都满满的写着招工信息。石磊精心地观察了两三天，走进了一家他认为信息量比较多的职介所。
接待他的是一位文质彬彬戴眼镜的中年男子，非常和蔼地了解了情况。石磊还是比较倾心于印刷厂，毕竟他对那里比较熟悉。眼镜男满口答应没问题，只要付了介绍费马上可以安排去面试，即使不成功也会有三次机会。
石磊很爽快地付了八十块钱，并要了收据，同时也拿到了一封职业介绍信和地址。石磊好不容找到了信上的印刷厂，战战兢兢地问了负责人，可立马让他像泄了气皮球。原来人家是春天时候在招工，只好拿了回执又回到了介绍所。介绍所的人还疑惑地说石磊人不行，让他明天再来，再去另外一家看看。
第二天的事如出一辙，不过还剩一次机会。可他看到这两天介绍所经常有吵闹，大都跟他一般找工作的弱势群体，也奈何不了介绍所。心想可能被骗了，那些信息要么过期了要么不存在。
第三天下着冷飕飕的小雨，石磊来到介绍所只见以前接待他的人不见了，换了一位看上去比较凶的中年。石磊把所有的情况跟他说了一下。
那人道：“小伙子！干嘛非要去印刷厂？这年底了工作不好找，你懂吗？我看你长的还可以，这里有个物资公司招营业员，你干不干？”
石磊眼看这八十块又要打水漂了，也没敢多想答应去试试吧。于是那人打了一通电话，让石磊在这儿等等。
大概半个小时的样子，一辆桑塔纳轿车在门口停了下来。
车上人摇下车窗喊道：“人呢？人呢？快上来！上来走！”
这声音就像串响雷一般掠过，介绍所的人赶紧叫石磊快上车。石磊上车还没坐稳，车便飞奔起来。开车的中年男人戴着墨镜，梳着大背头，看个子不高舔着个胖乎乎的肚子，他叫胡兴，是招工的物资公司老板，人称外号“胡大炮”。
胡大炮边开车边问道：“你姓什么？你先帮我去干活，回来再谈啊！”
石磊虽然有些被这气势唬到，还是如实地回答了。
胡大炮又对副驾座二十五六岁的青年道：“小徐，你早干了两天，你带着小石干啊！等你们干完回来看，干好了我就留下你们，听见没！”
小徐和石磊都点头称是。胡大炮开车非常猛，不时地变换车道超车，遇到情况急刹车又朝窗外的行人或车辆骂着脏话。这让身体素质还不错的石磊都有了想吐的感觉，晕晕乎乎近一个小时终于到达目的地。
石磊下车一看，原来是一个正在改建的化工厂的工地。胡大炮招呼小徐拿上工具带他们上了工地。他们的任务是拿扳手拧开旧阀门的螺丝，用钢锥挑出里面的石棉垫，再放上新的石墨垫，然后拧紧螺丝防止漏油、漏气。这个工地所有阀门都要更换，大炮交代完就开车走了。
这活不难，石磊操作了一会就熟悉了。工地上来来往往不少人，有的做拆卸；有的做焊接等。石磊和小徐边干活边聊了聊，小徐是江西少数民族人，也是介绍所刚介绍来没两天，只说是暂时干干看。
眼看天要黑了，还有很多没做好，也不见胡大炮来。小徐和石磊正商量着怎么办时，突然有人来喊去食堂吃饭。吃完饭又给他们安排了宿舍。
没办法，他们只能听从安排。这里是乡下，天黑后就是黑漆漆的一片，石磊今天又是搞的稀里糊涂、头昏眼花，虽有些担心，疲倦的他很快就睡了。
第二天上午他们快做完的时候，有人来说东北楼角上还有几个阀门。于是他们又上去换了起来，刚到一半时，突然又有人大喊快把阀门关掉！
那里本是总阀门，一会功夫放跑了一两吨的油！弄的工地上都是油，这下是闯了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