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期间》
一
春风贴枝过,和阳暖麦田。
携妻带子归,切至二老前。
金牙喜暴露,未停手忙年。
陆续来亲邻,热情把儿牵。
点炮满酒杯,一桌硬菜鲜。
唤赌不得去,未醉何似仙?
二
新年闲无事,窗下翻诗书。
悠然未深入,发小来相呼。
笑迎两三人,道好叹久疏。
相携村庄转,怀旧问今途。
貌随神似远,心情难当初。
树巅挂余霞,菜园把鸡驱。
三
初二飘小雨,树杪幽生烟。
迎来妹一家,带回姑团圆。
旧音倍亲切,高龄酒难连,
撑伞去送别,枯柴斜塘边。
四
喜接同学电,街头约聚餐。
身颜皆有改,神情未移欢。
忆昔多趣事,笑声荡菜盘。
举杯光阴速,雾起意难完。
五
欢心终有尽,阴云四野生。
院里久徘徊,拍照愿留情。
乡间有虚面,不乏守真诚。
二老忙塞物,土产伴叮咛。
鸡被儿驱逐,上墙连打鸣。
春风微微起,车轮缓缓行。
这是石磊的一组记事诗,应该说是满含感情的叙述,但他不可能把生活的事情都描述出来,因为诗说到底还是抒情文体,只能是表现出他这次回来的心情还不错,更多的事情还需慢慢道来。
年三十吃过午饭,石磊有些晕晕乎乎,不仅是因为喝了半斤白酒,还有昨天夜里基本没睡呀,只是在车上迷糊着半睡了几次。但是他没有要休息的意思,见崔小婉已经去休息,便带着清泉去街上买烟花。当然也有庄邻喊他一起去玩两把,但他婉言拒绝了。
今天的天气格外的晴朗,天很蓝,时而还会有几朵白云在悠然的徘徊。虽然还未到真正的春天,但似乎已经吹的是东风了,轻轻的有些温柔。乡间的空气比城里要好的多,让人忍不住的要多吸几口。虽然乡间的变化很大,但还能找到那些似曾相识的感觉,不由得有几分亲切感。因为坐了半天的车,所以他们也只边走边玩的往街上遛去。
石磊在半路上就打了胡俊的电话,当然是先客气了一番,便跟他说自己带着孩子去街上买烟花玩,不知他吃了饭有没有安排?之前不是约好了过年时见面的嘛,要不约一起聊聊?胡俊马上答应,因为他也不打麻将什么,说马上也往街上去。这几年清泉都生活在城里,所以见到乡下的东西也是稀奇,不是踢踢树,就是跑到小沟渠边看看,还拿东西往水里扔。石磊怕有危险,便一手拉着他走,一手仍然在摆弄着手机。胡俊是想见的人,当然还有其他想见的人,比如朱杏、徐霞等,最好是能联系到更多的同学,回忆当年的青春岁月一定是一件非常美好的事情,也相信现在通讯发达能够找到更多的人。可这直接打电话给人家也不合适吧?现在不比以前了,自己已娶,而人家也都嫁了,冒然在大新年打电话过去,恐怕会引起什么误会啊!于是,石磊先给徐霞发了微信,因为她家就在街上,之前聊天的时候也说过年聚聚来着,自己这一回来联系看看也是常理。很快有了回复,得知石磊回来,并且又来上街,徐霞说自己马上过去,这让石磊心中一暖。试想都那么多年没见了,依然还有人记得自己,一种被存在的感觉马上从心里涌了出来。
没过多久,石磊便带着清泉来到了街上。街比以前更大了,几乎像一座小城似的,难得回来石磊当然是要去逛逛。虽然是下午,但街上还是来来往往的不少人,看得出来打工回来闲逛的人居多,当然也有很多卖零食小吃的。石磊给清泉买了个冰糖葫芦吃着玩,这时也收到了徐霞的微信,问他现在在什么位置?石磊看了看周围正是在大超市门口,于是便回了过去,然后自己再这里等。石磊的心情还是比较的忐忑,毕竟是那么多年没见了,不知道变成什么样了,不过现在的脸皮厚了也无所谓,要是当初还不一定有这番勇气呢,但也是正了正身体,要一本正经的对待,别出现什么尴尬的情况就不好了。
“石磊!呵呵呵。”大约五六分钟的样子,一个小媳妇样子的人突然叫道。
石磊寻着呼喊的声音转过头去,只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了眼帘。她看上去还是感觉成熟了不少,容貌还是当初的样子,尤其是脸上因为冻疮而留下的淡紫色还依稀可见,不过今年看是没有被冻害。徐霞的微笑还是当初的样子,淳朴中带着一些羞涩,也让人觉得很善良、踏实。石磊立马微笑起来,并向前几步伸手来握道:“嘿!你好!新年好!清泉,叫阿姨。”
清泉虽然有些不大情愿,但还是很有礼貌的叫了一声。徐霞马上答应了一声,然后又说孩子都那么大了等等。石磊嫌这里几个店的广告音响太吵,示意找个安静的地方说话。于是他们来到几百米外相对安静些的附街街头说话,这时胡俊也打来电话询问位置,石磊如实告知,并很快见到了胡俊。同样他的形象还没怎么变,但看得出体型和石磊一样发福了不少,脸上上也明显看出苍老了一些。他们不仅握了手,而且来了个大大的拥抱,这也是一份感情,不用表达,全在这个拥抱里了。
似乎都还没有适应,所以都聊些平常的话题,比如什么时候到家的?现在做什么工作等等。石磊突然想起好同学杨留风来,当时石磊和他以及胡俊可是死党呢!记得那次去刘雪家,石磊就是和他一起的的,但最终是被人赶出来了,想想也可笑的事情了。胡俊说跟杨留风也没有联系,不过徐霞说她知道一点儿,杨留风全家都已经搬到淮阴去了,去年曾给自己留过一个号码,不知道还能不能打通?石磊要过号码便拨了过去,作为死党他当然不会担心什么。果然,留风非常的热情,十几年没见了,也是十分的想念,不过过年实在是回不去了,因为老婆是浙江人,年初一就去老丈人家,等到回来的时候看有没有空回去一趟等等。现在有了联系方式,也不必强求一时了,以后总有见面的机会。
就在石磊联系留风的时候,徐霞也在拿着手机联系相识的同学。挂了电话后,徐霞就问他们还记得朱杏吗?胡俊抢先说当然认识,石磊也点了点头。徐霞接着有说她现在可厉害了,一年最少要挣一百多万呢?石磊有些疑惑,要么是有水分;要么就是老公婆家非常厉害,便随口问她现在在哪做什么?徐霞说她就在县城做批发,人家都说她是女强人!石磊连连咋舌,在他印象里女强人可都四五十岁的女人,她应该和自己一般大,过新年才三十二岁而已,大概吹牛的多。
说时迟那时快,突然有一辆白色的轿车在他们不远处停了下来。车上下来的女人让石磊眼前一亮!只见她穿着白色的夹袄,配着黑色百褶裙,酒红色的披肩发映衬脸上的肌肤白里透红,而且一股自信从眉宇间透露出来,浑身也散发着一种时尚的气质。这样的女子就是在城里也不多见,没想到在乡下的街上也能看见。令石磊非常奇怪的是这女子竟然朝自己这边走来,近了一看石磊才恍然大悟,这不是朱杏嘛!真是时隔一日当刮目相看,何况这十来年了呢?想想也对,记得当年第一次出远门的时候在车上遇到她,她就说有开店的打算,显然比自己有闯劲多了。想归想,千万不能失态,石磊微笑着上前打招呼握手,同时也让在一旁玩擦炮的清泉来打招呼。
一番寒暄自不再话下,可让人有些不解的是朱杏竟然羞涩的脸都红了!其实也很好理解,当初在龙城的时候,她就对石磊非常的倾慕,何况是那么年再次相见,激动自然会有,但最主要的还是一见到石磊她的心很快便成为了俘虏!他虽然不在是当年那么的英俊,但更随和稳重了。当年他满身都是刺,好像一碰就会被扎到,如今的眼神里是那么的柔和,但那种气质比以前更令人想接近他!他的言行举止是那么的文雅,而且不失幽默,让你会不禁意的随着他的情绪欢笑。朱杏觉得自己也是见过不少世面的人,可在自己印象中没一个男人比得上石磊,他跟别人不一样,就是不一样!能够瞬间融化一个成熟女人的心,石磊大概也没有什么秘方,可能就对了人家的胃口,或者说她周围就没有像石磊那般的人,物以稀为贵嘛。除了自己掩饰缺点之外,石磊的确还不错,腹有诗书气自华,半吊诗人多少会有点儿用处。
他们还没聊几句,清泉便待不住要回家了。石磊没办法只好与他们告辞,并说有空再聚聚,便边走边挥手。朱杏呆呆的望了半天,直到看不见石磊才与他们告别散了。她心中也暗觉好笑,自己也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没想到今天又有了心跳的感觉,是不服老吗?其实也不老,自我感觉一直像二十多岁似的。石磊带着清泉买了烟花回到家,已是傍晚时分。崔小婉已经醒来,和清泉奶奶一起理菜准备包饺子,当然也在闲聊着。石磊侧耳一听心中大骇,原来是堂兄家出事了,他人还被县里的派出所逮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