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养怡静意识到自己遇上了麻烦,立刻站了起来,没成想对方的巴掌如同疾风闪电一般,啪的一声落在了她的脸上。本来受了这样的屈辱说什么也要反击,可定睛一看,发现对方脸上每一寸肉都透着杀伐之气。她一下子就感觉自己就虚了,于是大喝一声,然后转身就走。这个时候对方的一只大手落到了她的肩上,紧接着一阵剧痛从肩膀迅速传到脑袋里。她站立不稳,心中暗暗叫苦。这个时候她的心里就盼望着一个侠客式的人物能够出现,这样自己就可以摆脱魔爪了。说来也巧,一个人推门进来,这个人的身边跟随者两个随从,她们穿着黑色的法袍,脖子上带着银色的十字架,头上戴着黑白二色头巾。
那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她的老相识井上纯美,井上纯美也愣了一下,专门找了一个距离她最远的位置坐下来。这个时候又一记耳光落在了犬养怡静的脸上,犬养怡静目不转睛的注视着井上纯美等人,对于那个行凶的女子则无视。这极大的伤害了这位女歹徒的自尊,于是嘴巴子跟不要钱似地落在犬养怡静的脸上,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犬养怡静的脸就已经肿的不像样子。
这个时候井上纯美也感到十分为难,依照犬养怡静的性格,挨这一顿打的账不会算在哪位歹徒的身上,而是要算在井上纯美的账上。一个人胸中的怨气总需要一个出口,打不过强人,还打不过弱者吗?日本人的性格就是这样的,对待强人是非常恭敬,对待弱者是非常残忍的。井上纯美因为自己是教会里面的人,又身居要职,如果在这个时候采取非常冷漠的态度,事情传出去一定会遭到世人的挞伐。可她绝对不想帮助犬养怡静,除了她自己身边的这两个人非常不善于格斗。
思来想去,觉得还是应该管一管。当然,在管之前她预料到犬养怡静可能会拒绝,如果遭到对方拒绝,她就会就坡下驴马上离开。她面色凝重的走到哪位女歹徒跟前,轻轻的咳嗽了一声,女歹徒看见了她立刻垂首站立,嘴里说:“院长大人好。”井上纯美细细打量,觉得十分面生,于是说:“我并不认识你啊!你是谁?”女歹徒说:“你怎么会不认识我呢?上个星期我们不是刚见过面吗?”井上纯美一脸疑惑,这个时候犬养怡静瞪圆了眼睛说:“原来今天这一出儿是你安排的。”
井上纯美立刻说:“你可以去报警,是不是我安排的一目了然。”犬养怡静说:“你现在还了得?每次被关进去教会都会出面营救,不知道你用什么方法把教宗收拾的这么服帖,竟然如此为你着想。”井上纯美没有接她的话茬,而是对女歹徒说:“凡是隐忍为上,冲动之后一定会后悔。”说完她头也不回就走了,后面两位修女立刻追上去。女歹徒看着犬养怡静恶狠狠地说:“今儿算你走运,不然老娘非扒了你的皮。”
犬养怡静一脸委屈的说:“我不明白我做错了什么讨你这顿打。”女歹徒笑着拍拍她的脸蛋儿说:“不要问为什么会挨打,也不要问自己做错了什么,你只要觉得的自己打不过我,你挨打就是合理。”犬养怡静点点头然后给对方鞠躬,对方扬长而去,犬养怡静说什么也没脸继续坐下来喝咖啡了,于是也走出了咖啡店。一个人在街上走的时候,她总是感到惴惴不安,于是拦住一辆出租车坐了进去,今晚她不要住在歌舞伎町,她要回到慧空禅院。与师兄们见面,大家耷拉着脑袋,没有师父的支撑,慧空禅院的各项业务都出现了断崖式的下跌。大弟子、二弟子甚至那些小沙弥都是一副愁眉苦脸。作为唯一的女眷,她当然要表现的乐观一点,于是吐一口气说:“诸位莫急,今晚我给大家熬绿豆汤喝。”
大弟子叹口气说:“再这样下去,很快我们就连绿豆汤都喝不上了。”犬养怡静说:“师父没有被及时的营救出来,这个我有责任。”二弟子突然说:“不如我们也去求西乡格玥女士吧!”大弟子说:“这个我也想过,不过依我们现在的财力,如何能够请得动西乡格玥这样昂贵的律师呢?”犬养怡静说:“你们都是男人,男人都是喜欢厌倦官场的,你们告诉我,师父这么长时间还没有被释放出来,有什么背后的原因吗?”
大师兄站起来说:“在明治维新以前,日本其实跟中国区别有许多类似的地方。日本当时也非常的封闭,也有非常灿烂的传统文化。一些武士拥戴天皇想要变革,就是要把日本变成一个完全西式的国家。在这个过程中,他们发现了一些问题,许多日本固有的东西要不要废除。围绕这个问题,社会上曾经出现激烈的冲突。其实日本的革新从一开始就注定是不彻底的,他们不可能消除皇室,有这个皇室,许多支撑皇室的东西也就会跟着被保存下来。”
犬养怡静早听得不耐烦了,说:“你说话能不能不要这么多铺垫?”大弟子笑着说:“我这不是怕你听不懂。”这话一出口,大弟子立刻把嘴捂住了,果然犬养怡静像是被电击了一样,二弟子赶紧说:“我觉得师父之所以迟迟不能获释,是因为他们没有一个充分的理由释放他。”犬养怡静说:“想要释放一个人,何愁找不到借口?”
二弟子说:“话可不能这样说,假如释放他的理由不够有力,一旦引起社会上一些人的质疑,如果你的理由不能有效的应对这些质疑,你觉得你会被怎么样呢?”犬养怡静说:“如果你是警局的局长,你若是打算把师父放掉,你会找一个什么借口呢?”二弟子叹口气说:“我哪里会有理由,如果不是这样,师父也不会在里面受苦。”犬养怡静长叹一口气说:“你说的也是,只是苦了师父。”大弟子说:“我决定了,咱们一定要请一位优秀的律师,争取师父早日被释放出来。”
二弟子说:“你有什么好的主意吗?”大弟子说:“我觉得最好的注意就是赶紧去募款,只要我们去银座募款,一定可以募来聘请律师的钱。”二弟子说:“我也觉得问题不大,可这样会不会犯戒呢?”大弟子说:“要是我的这个主意你们觉得不可行,那就只好委屈师父继续在里面呆着了。”二弟子说:“我看这样吧!我们去西乡格玥的律师事务所前下跪,或许她就能答应咱们的请求。”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小沙弥突然说:“师父不是和知市大人很熟吗?为什么不去求知市大人呢?”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大弟子立刻让人准备名帖,打算去拜访知市大人。犬养怡静说:“去哪里总要带一点礼物,你打算拿点什么给人家呢?”二弟子说:“知市大人什么都不缺,礼物本身不重要,重要的是礼物背后的情义。”犬养怡静说:“再不要说什么情义,你给谁送的礼多,你跟谁就有情义。相反,你从来想不起来给他送礼的人,他在你的心中也就不重要了。”
大弟子说:“我看这样吧!咱们后院的地窖里不是储藏着许多葡萄干儿吗?不如拿一点葡萄干儿给他好了。”犬养怡静说:“如果是鲜葡萄会更好。”二弟子说:“那还是去买一点吧!”大弟子说:“不如咱们送他一串玉雕的葡萄吧!”犬养怡静说:“我去买一箱鲜葡萄,大师兄你今晚就给他送过去。”大弟子说:“我觉得葡萄还在其次,只要礼仪周全,一定能够博得对方的好感。”
大家策划了好长时间,大师兄突然说:“你的脸怎么了?”这个时候在场的善男子和大比丘众都愣住了,犬养怡静垂下了脑袋,大师兄说:“你这个样子也不方便去工作了,就在庙里住些日子吧!二师弟,你去买葡萄。”犬养怡静说:“还是我去吧!”看见二弟子一脸犯难的样子,大弟子说:“如果二师弟有什么不方便得话我可以去。”二师弟摆手说:“还是我去吧!”说完他就站了起来,朝着大弟子行礼,然后出门去了。已经是傍晚时分了,在这个点去买新鲜的葡萄,似乎不大妥当吧!转身回来鞠躬说:“师兄,现在这个点去买葡萄,怕是不容易有新鲜的吧!要不这样,明天一早我再去买。”
大弟子说:“今晚我要去拜访,你明天去买,来得及吗?”犬养怡静说:“二师兄,你不要去市场购买,多花一点钱,去专卖店吧!”二弟子领命去了,犬养怡静笑着说:“二师兄好可爱。”大弟子说:“这不叫可爱,这个叫迟钝。”犬养怡静顿时觉得尴尬极了,其实她也知道大师兄和二师兄之间心存芥蒂,不过碍于寺庙的规矩,大弟子难免要高出一头,二弟子就算是再不服气也不能无视寺庙的规矩。二弟子从慧空禅院出来直奔附近的水果店,果然里面有新鲜的葡萄,掏了钱抱了一箱葡萄,回到庙里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几乎没有力气吃晚饭,睡到后半夜才起来吃了了一点东西,然后一觉睡到天亮。大弟子在天黑之前来到在山本藤原的住宅门口,看见田中隆三挎着菜篮子走过来,赶紧向他鞠躬,双手合十嘴里念道:“阿弥陀佛,施主,知市大人在吗?”
田中隆三笑着说:“你怎么叫我施主?为什么不叫我菩萨呢?”闻听此言大弟子立刻跪在地上大礼参拜,嘴里说:“菩萨在上,小的给你行礼了。”田中隆三笑着说:“快起来,宝贝儿,知市大人也许就在家里,你跟我进去吧!”来到家门跟前,田中隆三从容不迫的掏出钥匙把门打开,推门进去,一个身材丰满的女子立刻从床上滚下来,田中隆三看到这一幕立刻发了疯。大弟子看到这一幕,立刻跪在地上嘴里不停的念阿弥陀佛。田中隆三扑过去一把揪住那位女子的头发,嘴里的脏话如同满满的粪便被人从桶里倒出来,那气势简直一发不可收。田中隆三正在发狠之际,山本藤原一把揪住他的脖领子,一口气打了十五个耳光,田中隆三的脸蛋立刻肿了起来,嘴角血流如注。
大弟子趴在地上洒洒发抖,一种带着臊味的液体从他的裤腿里面流出来,这液体沾在了装有葡萄的箱子上。看到这一幕,大弟子顿时感到万念俱灰,一下子跳起来冲到厨房,拿起菜刀嘴里胡言乱语,照着自己的脸上就是一刀。他的脸上立刻开了染坊,一眨眼的功夫,几乎整个人都变成了红色。山本藤原也顾不上惩罚田中隆三,扑过来要夺刀,大弟子把刀横在自己的脖子上泪如雨下,大声说:“我不能把自己的师父救出来,我不活了。”山本藤原可不想自己的家里再死一次人,于是说:“兄弟,有事好商量,咱不着急死。”
大弟子说:“知市大人,你真的能把我师父放出来吗?”山本藤原不言语了,心想这厮是不是在给老子玩儿苦肉计,就在他这一犹豫的瞬间,大弟子就把自己的一只手砍了下来。一方面山本藤原看他没有抹脖子,不过断手也是很需要几分胆色的。他冷冷的说:“我去打急救电话。”大弟子干脆把没有手的那条胳膊也砍断了。山本藤原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咬着牙说:“你想死,老子不拦着你,可你偏偏要死在老子的家里,这不是成心跟老子过不去吗?”
大弟子哭着说:“师父,弟子对不起你了。”说着就用菜刀抹了脖子,脖子上血水不断喷出来,整个厨房铺了一层鲜血。田中隆三瘫在地上站不起来,山本藤原立刻扑过来抓住田中隆三的头发把他的脑袋往地上没命的撞,没一会儿田中隆三就被撞的忘记自己是谁了。额头上血水不断往出渗,这个时候那女人过来说:“我的祖宗,你不要再撞了,再撞就出人命了。”山本藤原说:“你给我滚开,这日子没法儿过了,大不了一拍两散,老子也不活了。”
那女人听见山本藤原这样说,立刻吓得面无血色,她想溜走,又知道这厮是个手握权柄的角色,若是开罪于他,一定会惹上许多麻烦。少不得还要忍一忍,于是双膝跪地、哭的梨花带雨,哽咽着说:“大人,你就是不为自己着想,你也不为我着想吗?纵然不为我着想,你也不为东京都的百姓们着想吗?大家把票投给你,希望你能造福他们,可你如果逞一时意气,竟把东京的百姓抛在脑后,你作为一个爱民的好官,难道良心能安?”
这一段话冠冕堂皇、无懈可击,山本藤原长叹一口气说:“看在她的脸面上,我饶你这一次。”田中隆三赶紧向这女人行礼,嘴里说:“多谢姑娘搭救。”转而对山本藤原行礼,说:“多谢主公不杀之恩。”山本藤原从口袋里摸出一袋烟,笑着说:“你们能这样,我很欣慰。”可他看见田中隆三和那女人仍旧哭丧着脸,山本藤原说:“这点小事不足为虑,不就是了死了个和尚吗?”说到和尚两个字他的脸色突然变了,心想如果此时传扬出去记者们会怎么说这件事呢?一个和尚莫名其妙死在了知市的家里,然后大家很快就会知道慧空禅院的大弟子失踪,进而所有人都知道死在知市家里的就是慧空禅院失踪的和尚。进而大家就会琢磨为什么他要去知市的家,去了为什么会死?他越想越害怕,不禁额头上冒出了冷汗。田中隆三捂着血淋淋的一张脸说:“不如趁着天黑把尸体处理掉。”
那女人说:“这样做不成,就算是现在报警,现场的证据非常的充分,他是自杀而不是他杀。要是在们把他的尸体处理掉了,咱们可就跳进黄河也说不清了。”山本藤原笑着说:“你们不用担心,我会处理好。”就在这个时候他的裤子里冒出来浓浓的臊味,田中隆三说:“你赶紧去浴室洗个澡吧!”没想到山本藤原把电话撂下扑过来挥拳就打,才一会儿功夫,田中隆三五次被打晕,五次被打醒。这种折磨实在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终于田中隆三摆脱了的控制,一脑袋撞在墙上,当即他的额头上撞开一道扣子,里面血水如同泉水一样往出冒。那女人扑过去要给田中隆三止血,却被对方非常坚决的拒绝了,田中隆三说:“你们过吧!我去见天照大神了。”
山本藤原说:“你想死?老子成全你。”说着一脚踹在了田中隆三的脸上,田中隆三两眼紧闭发出阵阵怒吼,山本藤原害怕了,这个时候田中隆三扑过来一口咬住了山本藤原的腿,这一下可咬的不轻,因为他把一块肉咽了下去。山本藤原终于痛下杀手,冲到厨房从大弟子的手里抢下菜刀,这个时候那女人发出一声尖叫。说:“坏了,这下你跳进黄河也起不清了。”山本藤原闻听此言,因为受了惊吓,手中的菜刀噹啷一声落在地上,他的双腿抖得非常厉害。那女子哭着说:“本来现场保存完好,现在这把菜刀上留下了你的指纹,厨房留下了你的脚印,这可怎么办?”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他所熟悉的人走了进来,来人不是别个,正是警局局长小泉弘毅。看到眼前这一幕,小泉弘毅大吃一惊,目瞪口呆十分钟,然后说:“大人,这是怎么回事?”山本藤原因为紧张而说不出一句整话来,那女人把前因后果一说,小泉弘毅微笑着点点头说:“大人莫急,我这就打电话叫刑侦科的人过来,你放心,只要证据充分,你不会蒙冤的。”那女人说:“你能不能带着田中先生去就医。”
田中隆三说:“不,我就是死也要死在这里,我绝不会生着离开我的地盘。”山本藤原说:“这是我的家,不是你的家。”田中隆三泪眼婆娑,说:“我每天都住在这里,这里的卫生我打扫,饭我做,凭什么我不是主人?”山本藤原说:“照这个说法所有雇主的家也就是保姆的家了。”小泉弘毅说:“知市大人,这又是何苦的?田中先生对你的深情厚义大家有目共睹,即便偶尔犯一点糊涂,也是可以容忍的嘛。”
山本藤原打算反驳,小泉弘毅接着说:“田中君,依你的出身是没有资格做知市大人正房的,可你仍旧享受着正房的待遇,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知市大人也是人,也有需求,普通的男人还经常去风俗店寻欢,何况是知市大人呢?依他的尊贵莫说是找一个女人,就是跟一百个女人发生和保持不正当男女关系仍然是合理的。”田中隆三觉得小泉弘毅说的话句句在理,于是磕头说:“我知错了,大人想怎么惩罚我,我认罚就是了。”山本藤原说:“算了,这件事就过去了,如果有下次,我一定要休了你。”小泉弘毅说:“我联系的医务人员稍后就到。”
山本藤原刚要张嘴说话,忽然一群穿着警服的人走进来,后面跟着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人,小泉弘毅说:“让他们去忙,咱们出去喝杯酒吧!”留下田中隆三接受伤口处理,山本藤原、小泉弘毅还有那女人三人出了门,坐进小泉弘毅的车里,一溜烟来到一个酒店门口,他们在二楼的一个包间里坐了下来。一个穿着银灰色和服的女子捧着一壶日本清酒走进来,小泉弘毅说:“前些日子我们抓到了一个来自中国的罪犯,他的家属来日本探视,他们请我喝了中国的茅台酒,那种酒可以用火点着,这种酒简直太可怕了。”
尽管日本清酒的只有二十度,可你一杯接着一杯的喝下去,身体总会有些异样。他们三个人喝的东倒西歪,那女人躺进小泉弘毅的怀里,只听小泉弘毅把嘴巴贴在她的耳边说:“你知道吗?我从第一次看到你,我就不能自持了,虽然我们之间好像隔着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可我总有一种隐约的感觉,总觉得我们之间要发生点什么。”就在这个时候,山本藤原突然站了起来,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