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回:小林信子求财计穷\/犬养怡静集资行善

上回书说到汤姆主教听见有人在敲门,他的胸口立刻像是着了火,飞到门跟前迫不及待的把门打开了,看到一位女子,面施重粉、在白粉上面抹了腮红和眼影,她梳着日本仕女的传统发髻,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和服,脚上踩着木屐,先深深的鞠了一躬说:“客官你好。”汤姆主教打量了一会儿,叹口气说:“请进吧!”进来之后二话不说就开始宽衣,这个时候汤姆主教果断上前制止,说:“请你等一等。”姑娘愣了一下说:“你不做了吗?”汤姆主教说:“什么叫我不做了?”姑娘说:“妈妈说了,你不做的话也要报销我的路费。”

汤姆主教说:“你想什么呢?我当然做,但不是你这么个做法。”姑娘说:“织女都是我们这样服务的呀!”汤姆主教一听这话就急了,说:“你什么意思?你当我没有见过世面吗?我来日本也有一段时间了,别以为我没有玩儿过好的。”姑娘不说话了,汤姆主教说:“算了,听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没兴致做了,请你立刻走。”姑娘说:“请你先把路费给我。”汤姆主教丢给她十美元,说:“走人。”姑娘笑着说:“这点钱那儿够啊!”汤姆主教说:“你说这话什么意思?”姑娘说:“十美元太少?”

汤姆主教冷笑着说:“你没吃错药吧!十美元你不够坐车?你当我没坐过车?”姑娘说:“十美元坐车勉强是够了,但是我的出场费你还没有出。”汤姆主教说:“生意还没有做,你收的什么出场费?”姑娘说:“谁说生意没有做,从我们店答应给你女人陪,交易就已经开始,交易进行到现在,你想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吗?”汤姆主教咬着牙说:“你的出场费多少?”姑娘说:“一百美元。”汤姆主教丢给她一百美元说:“赶紧走。”

姑娘把钱装进包里,笑着说:“对不起,请你支付精神损失费和误工费。”汤姆主教一听这话差点没有跳起来,他一脸怒气,高声叫嚷着说:“我已经支付给你出场费和坐车的钱,你现在还跟我要精神损失费,你这么折腾我,咱们两谁损失还不一定吧!”姑娘说:“你觉得欺负我一个弱女子有劲吗?”汤姆主教冷笑着说:“你也叫弱女子吗?你就是个女诈骗犯。”姑娘一听这话就急了,说:“我现在是跟你在进行充满诚意的谈判,我只是提出我的看法,你认同或者不同我的说法,咱们还可以商议,只要你把该付的钱给我就好。”汤姆主教当时被气得脸色发白,嘴唇抖得说不成话,姑娘抢进一步说:“请你掏钱吧!”

汤姆主教突然抓住姑娘的双臂,嘴里不停的说:“我要和你那个。”姑娘啪的一声将一记耳光甩在对方的脸上,然后说:“你要是再敢乱动就阉了你。”汤姆主教冷笑着说:“你不会是暴力社团的成员吧!”姑娘说:“你这个懦夫,我真是看不起你。”汤姆主教终于下来定了决心,把兜里的钱都扔给她,说:“我的钱就这么多了,你拿了赶紧滚。”姑娘笑嘻嘻的说:“你应该至少还有一张银行卡吧!我愿意跟你去银行取钱。”

汤姆主教说:“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也绝不可能再多给你一分钱,你要是再逼我,大家一拍两散,我跟你手拉手进监狱,怎么样?”姑娘耸了耸肩膀摊开双手说:“就这么定了。”这话让汤姆主教感到十分紧张,说:“你说什么?”姑娘说:“我愿意带你去投案。”汤姆主教立刻被吓的站立不稳,下面流出了黄颜色的液体,一股浓烈的臊味灌入鼻腔。姑娘捂着鼻子落荒而逃,汤姆主教趴在那里心脏几乎要从嗓子眼跳出来。过了很久,姑娘没有回来,他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这个时候灯忽然熄灭了,他摸到榻榻米跟前胡乱躺下了。明日东方既白,他起来之后立刻去浴室把自己洗了个干干净净,然后按照约定去见储君,此番受储君的邀请去东宫喝茶,他觉得非常荣幸。到了东宫门口,远远的就看见储君在下面等着,他立刻冲过去给储君鞠躬,他们来到储君的书房,分宾主落座,宫女给奉了好茶,汤姆主教说:“殿下,你邀请我来不知道有什么指教?”

储君笑着说:“请你来主要是想跟你交流下了彼此对一些事情的看法,其次我想让教会和神社举行一次联谊活动你觉得怎么样?”汤姆主教说:“欢迎神社的朋友们来我们教堂参观,但是我们不会去神社参观,这是我们的教规所禁止的。”储君说:“有来无往,这样的活动看来是没办法维持下去!”汤姆主教说:“如果把活动的地点设置在非宗教场所,这样我们就能接受了。”储君说:“在非宗教场所你们的交流什么呢?”汤姆主教说:“没有不能聊的话题,不过我希望神社方面还是保持对我们的尊敬更好,这是我们继续交流下去的前提。”储君说:“在非宗教的第三地举行联谊活动,不许你们推辞。”说完了就让童子送客,储君本人一脸怒气的走了。

本来他以为自己的事只要不是从自己的嘴里吐出来,就永远不会有人知道,可是他错了。无论你是多么不起眼的人,只要在你的身上发生了一些出乎大家意料的事,你就会成为议论的焦点。充当许多人茶余饭后、穷极无聊时的谈资,这应该是非常令人悲哀的事,他永远没有机会因为好事引起大家的注意,储君看他没什么好说的,自己也觉得打不起精神,于是就让汤姆主教走了。望着对方的背影,他一下子就把手杖投了出去,这个时候身边一个男仆上前一步说:“殿下你可千万要控制好你的情绪,现在你的处境非常微妙,弄不好虽会把储君之位给丢了。”储君一听这话就笑了,说:“我才不在乎什么储君的位置,谁要想拿去尽管来拿好了。”

储君虽然这样说,内心还是不想放弃自己的位置。他非常爱自己的妻子,为此他说出了对父母不慎恭敬的话,在日本,这样的人做储君是不怎么得人心的。不过废长立幼也不是可以轻易去做的事。天皇实际上完全没有这个打算,在他看来长子的确有些不像话,可要是真的把他废掉,那就是害了他,一个被废掉的储君,有生之年大概不会再有什么快乐了。储君很想做一点事来赢得百姓的支持,这样就可以减轻雅子的压力。

回到教堂的汤姆主教,他开始发愁,万一储君真的要组织教会与神社之间的联谊会,这真的不是什么好事。他是更主张不同的教门之间,大家还是老死不相往来为妥。大川康子是个追求成绩的人,她盼望着以一天自己也可以得到教宗的接见,而且是凭着自己的才干,不像井上纯美那样凭着外貌受到教宗的接见。她要成功靠自己一个人努力自然是不够的,她需要同事们跟她一样拼命。自从小野绿光、丰臣浅白、岛村桃花三个人离开之后,修道院里就开始弥漫着一种恐怖气氛。这个时候她完全不知道危险在向她靠近,一方面她已经失去了上级的宠幸,一方面她失去了下人的支持。

她这个人从来只和上层走动,对于下面的人,她一向的认识就是下命令就可以了。虽然她每天都过的非常充实,修女们在背地里经常在诅咒她。有的修女把她的名字写在手纸上,然后把它丢进马桶里冲掉。也有的织女把她的名字写在手纸上用火烧掉,总之修道院里除了她本人,没有人不盼着她倒霉的。汤姆主教实际上也在物色新的人选,他考虑了很长时间,终于决定让井上纯美的前任赴任修道院院长一职。两位当事人都被吓了一跳,前任又杀了回来,进入交接程序的时候大川康子整个人完全是懵的,大家都在忙活着,她在那里大模大样的吸烟。

新院长说:“要不我向教会交申请,留你做一个副职如何?”毫无疑问她被拒绝了,但是接下来要去哪里,大川康子真的拿不定主意,对于这个问题,汤姆主教其实也拿不出一个让所有人都能接受的方法。于是就把这个问题搁置起来,这样一来前任和新任的长官都住在修道院里,虽然她是个被拔光了羽毛羽的凤凰,但她还是坚持不懈。井上纯美每天的工作内容非常的简单,过去在丽人店谋生的时候,她像是一只白鹤在伫立在一群母鸡当中,虽然当时她的心情非常不好,但那个时候的她的悲伤在于她把自己看的很高,而自己的处境却不好。

如今呆在宫里,她感觉自己生活在万花丛中,自己却像是立在鲜花当中的一颗枣树。佳子内亲王不用说了,出身是何等的高贵,宫里的侍女们也一个个如花似玉,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多多少少会形成一些冲击。白天她陪着笑脸工作,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她常常睡不成觉。久而久之,她越来越感到疲惫不堪,几次都把辞职报告写好了,每次到了最后关头,理智还是战胜了情感。睡不着觉的时候,一个人猫在屋子里吸烟,一支接着一支,为了不让佳子内亲王闻到烟味,她要刻意站在安全距离以外,每次都要耍好几次她。忘记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牙齿变得越来越黄,虽然她很努力的刷牙。一些缺乏生活经验的人总是会出现一些问题,小的时候,父母总是警告她。

刚吃完饭的时候千万不能睡觉,因为这个是时候睡觉会变成傻子,后来她又听说,如果在饭后不走动,人一定会产生口臭。一个人吃饭不喝水,也会导致出现口臭。人每天摄入各种食物,要及时的把废物排出去,如果这些东西被长时间的滞留在肚子里,伴随着一系列的化学反应,肚子就像是一个化粪池,里面会出现类似沼气的东西,这样就会出现口臭了。一个人长时间缺乏和外界的交流,这其实也会对人的健康形成威胁。你的心中整天储藏着一些负面的情绪,计入这些东西的储量越来越多,这就好比人的肚子里装着大量的废物拍不出去一样,人的大脑也像是一个化粪池一样。人一定要学会遗忘,遗忘有两种方式,一种是回到事件发生以前的状态,一种是在忘记具体的事件,只是记住经验或者教训。

后者其实非常的难做到,井上纯美被折磨的非常惨,终于有一天她请了一天假,打算去找一位法师问一问。这个人不会是别人,自然是就是曾经帮助她的日天法师了,实现她与日天法师约好见面的地点,然后她才去赴约,她到的时候日天法师在一家在那里等候她了。日天法师已经把茶煮好了,塞给她一个茶碗,然后往茶碗里注入茶水,她的脸上写满了忧虑,日天法师说:“你还记得有这样一句话吗?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这里的屠刀其实是指人的一种杀念,心中没有了杀伐之心,他其实也就是佛了。”

井上纯美说:“你认为我有杀伐之心?”日天法师说:“有两个地方,一个是到处都是枯藤的山坡,一个是开满鲜花的山谷,你愿意去哪里呢?”井上纯美说:“开满鲜花的山谷。”日天法师说:“去了到处都是枯藤的山坡,你看起来就像是鲜花一样。去了开满鲜花的山谷,你就像是枯藤一样,即使如此,你也不改变自己的想法吗?”井上纯美说:“那我也愿意跟鲜花呆在一起。”

日天法师说:“你现在就在开满鲜花的山谷里,里面是有各种名贵的品种,你没有好好欣赏,反而自怨自艾,这不是很滑稽的事吗?”井上纯美听他这么说,心里还是觉得有些拧巴,说:“可我还是觉得难过。”日天法师说:“你像是一个被各种偏见关在笼子里的囚徒,你应该学会放下。”井上纯美说:“这好难啊!”日天法师说:“其实道就在你的身上,只是你的心被贪念占据,而道却被挡在心门之外,放下贪念,一切都会发生改变。”

井上纯美听不懂日天法师的话,日天法师用手指着面前的茶碗说:“如果诸如茶水,它就会变重,要是把茶水倒掉,它就会变轻。你把心中那些不健康的想法倒掉,你可以轻松的生活。”井上纯美说:“那我该怎么把它倒掉呢?”日天法师说:“这样吧!你要放弃和别人比较的念头,你来皇宫是为了什么,不是来跟人家比赛谁比较好看,你要尽到自己的本分。我们做一个假设,医院里有一群年轻漂亮的护士,我们是不是可以这样说,越是漂亮的护士,就越是好的护士呢?如果这样的说法成立,那护理专业没必要开了,大家只管就去打扮就行了。警察当中有许多女士长的很漂亮,是不是只要美貌就行呢?如果这个说法城里,那警察这个专业也可以取消了,女警们只需学会化妆就可以。都说空中的女乘务员长的都很标致,对于她们来说是不是长得漂亮最重要呢?要是这样的话,大家也没必要念空乘专业了,只要爹妈生的漂亮就万事大吉。如果你有一个非常漂亮的女儿,你会怎么想呢?你会让她什么都不学,就靠自己的外表生活吗?”

井上纯美说:“当然不会。”日天法师说:“靠自己的外表谋生,这样的人一定不值得羡慕,也不会有人发自内心的尊重她。她也不可能凭借这个在社会上立足,她必须像容貌普通的人一样去刻苦学习,必须像普通人一样去工作,当有人看重她的外表而试图给她什么恩惠时,她一定不能不接思索就接受,要牢牢的记住无功不受禄这几个字。美好的外表是锦缎上面的图案,一个人的价值更重要的不是体现在她的外表上,而是体现在她的工作上。美人和丑人都是造物主创造的生灵,上天对待每个人虽然不能做到绝对公平,但差距不会太大,人要自爱,尽自己的本分,这样才能收获获得快乐。”

井上纯美刚要张嘴说话,日天法师突然大喝一声,说:“你蒙受人家的厚恩,获得了宝贵的工作机会,结果你非但没有好好表现,反而把自己关在偏见和浅薄的笼子里,做各种自私自利的呻吟。到如今你赶不到一点惭愧,还让我帮你开示,你给我赶紧走。”他生生的把井上纯美给轰走了,这样的遭遇对井上纯美来说还是第一遭。日天法师看着她走远了,立刻派小沙弥追上她,塞给她一块璞玉,说:“你现在就是这样一块璞玉,只有努力工作,才能变成一块漂亮的美玉,那些不爱工作的人,永远都是一块不起眼的石头。”

经历这一番奚落,之后,井上纯美更多把精力投入到了工作当中,她变得越来越认真,随着对佳子内亲王的照顾越来越细致,佳子内亲王对她的依赖也越来越多,她们之间的关系也变得越来越亲密了。王妃一开始对她还是有所戒备,慢慢的她也拿井上纯美是自己人了。每次去赴宴,或者去参加什么别的活动,都会请井上纯美帮忙选礼服。当然王妃也想过带着她一起参加一些活动,井上纯美知道好歹,自然全部拒绝。她成了佳子内亲王一家都非常倚重的人,她让这一家人变得更受欢迎了。

井上纯美在皇宫得到了越来越多的认可,她的朋友越来越多,她在那里不再是一个被孤立的角色了,她立刻写信给日天法师表示感谢,还说有意皈依到他的门下。对于收女弟子这件事,他一直都是非常谨慎的,不过粗暴的拒绝自然不是好的选择,他只是用一句模棱两可的话作答,如果你我真有师徒的缘分,终究会有这么一天的。小林信子的理发店虽然生意非常兴旺,但似乎已经已经到了顶点,营业额似乎又往下掉的趋势,更糟糕的是这段时间她没有得到佳子内亲王的邀请,为什么她不需要自己做发型了呢?真是百思不得其解。更糟糕的是,连犬养怡静的态度也变得越来越冷淡。重重迹象表面,自己的处境正在变坏。

慢慢的理发店的营业额开始跳水,信子理发店只针对那些高端的客户,特别是在佳子内亲王来过之后,价格成倍上涨,这样的店你要是一直维持高价,或许还能撑着,一旦放弃了高价,它立刻就会变得无人问津。信子理发店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她的极佳的手艺居然不能让这家店继续活下去。她去找犬养怡静,结果总是扑空。想去找佳子内亲王,皇宫其实她说进就能进的地方,人家不请你,你就去不了。到了最后关头,她把这家店的铺面卖给了别人,自己投入了另一家理发店做发型师。

其实她本来就只适合做个发型师,犬养怡静本来是想让小林信子顶着个老板的虚名,自己在背后运作。没想到小林信子不甘心做傀儡,这样的结局其实也恨让犬养怡静难过。不过这对她而言已经是过去的事了,眼下对于她来说最重要的还是她的慈善事业。织女往往手里许多热钱,这些人存不住钱的,不是花在这个地方,就是花在了那个地方,她就日天法师给织女们开示,她们纷纷解囊,愿意捐一份功德让自己的后半生积累福报。她手里的钱数量越来愈大,大到你随便从它那里扣一点下来都都能让你潇洒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任何人在监督你,你怎么可能不犯错误呢?

本来犬养怡静又不是什么正经人出身,她在经常去爱的本店的找牛郎玩儿,里面有一个叫川岛根的牛郎,年纪十八、貌美如花,皮肤如瓷器,嘴唇如抹了朱砂一样,两只眼睛炯炯有神,眼珠像是用黑漆点上去的一般,他的两道眉毛非常的漂亮,他的身材高挑健硕,还有一点非常重要,这位牛郎学历非常高,他是东京大学的文学硕士,在如今这个年月,文学专业的硕士也只配在歌舞伎町卖一卖了,也许用不了多久,所有的文学作品都是电脑独立完成,那个时候似乎也没必要为文学设立一个专业了,雨夜,歌舞伎町在路灯下显得有些冷清,一扇门被推开了,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