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三回:反目父子对簿公堂\/非常君臣庭外和解

皇后说:“陛下,我觉得跟他打官司并不是明智之举,这不是给了他一个澄清事实的机会吗?依我之见,我们应该站在父母的高度,一方面要显示自己的心胸,表示不会计较他的错误行为。一方面要不断的渲染他被操控的事情,谎话重复一千遍,人人都相信这是事实。”一听这个天皇的脸上立刻绽放出灿烂的笑容,说:“这个主意好,让他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宣仁这个时候开心极了,一方面是因为父母完全站在自己一边,另一方面是因为他们已经想出了对付闻仁的好方法。媒体上不断出现两种声音,一种说闻仁已经被操控了,一种说闻仁起诉自己天皇是典型的下克上的行为,无论成败,都应该切腹。这个时候西乡格玥再一次出任传统维护会的执行长,她说:“古有法不加于尊的说法,闻仁亲王殿下乃是第二皇位继承人,目前只有秋筱宫还在延续着皇室香火,如果有人试图逼迫闻仁亲王大人切腹,请他站出来自己先切腹,因为你也是下克上。”

为了让这件事尽快进入司法程序,西乡格玥决定立刻提起诉讼,可地方法院拒绝受理,理由是法不加于尊。西乡格玥立刻召集了十万人围住了法院,她说:“起诉的目的不是要处罚天皇,而是要法院澄清事实。”不得已法院受理了这一起案件,消息传到御所,天皇有点慌张,皇后也有点不知所措,宣仁和雅子带着爱子进入半藏门向天皇夫妇请安,见他们脸色不大好,感觉有点不妙,天皇坐在御座上叹口气说:“这可怎么办?”皇后说:“看来我是低估了这小子的道行,他真敢起诉天皇。”

宣仁说:“他如此不念及父子之情,实在是太过分了。”皇后说:“也就是现在,要搁在过去,这个不孝之子早就被宰了。”天皇说:“你还别说,如果是过去,我们现在很可能已经被宰了。”宣仁说:“现在应该如何应对呢?”雅子说:“事情要用两种方法来做,闻仁这个人我知道,向来多愁善感,不是个无情之辈。我们应该好好利用这个弱点。”一听这个天皇笑了,说:“好主意,立刻放出消息,就说我和皇后病倒了,我看他还怎么打这个官司。”

法院得知这个消息,立刻终止了诉讼,西乡格玥为了表达不满,再次待人包围了法院,她在两万人的现场大声说:“我们要向更高一级的法院提告,因为基层法院已经完全沦陷,他们完全不顾及法律,充当皇权的打手。”西乡格玥的说话的分量当然不够,闻仁决定亲自出席新闻发布会,在发布会上他显得有些疲惫,他说:“有一件事情我要向臣民们报告,在我们离开皇室的时候,我就已经天皇夫妇终结了父子关系,尽管现在我们达成协议,恢复了秋筱宫的徽号,确立了我的皇位继承权,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们之间的关系也已经解冻。在最近一段时间,天皇对我进行了丧心病狂的打压,我绝不会坐以待毙,既然你不想让我过安生日子,我让你也好不了。”

看着电视上闻仁侃侃而谈,福田九郎和阁员们开始犯愁,天皇和皇储与第二顺位继承人闹翻,这真是太糟糕了。内阁立刻放出消息,对于皇室内部的矛盾,内阁不持立场,福田九郎呼吁双方都能够保持冷静和克制,以大局为重。内阁选择了不介入,就是要观察双方,看谁更有影响力,谁有影响力,内阁最终就会选择支持谁。当然他们最中意的还是秋筱宫一方,因为大家都是传统的守护者,比较有共同语言。如果你要是不成器,内阁也没有办法。

西乡明月负责利用司法手段进行斗争,福泽秋筱主要负责利用群众进行斗争。天皇一方立即开始了反击,他们请麻生道子来做顾问,因为她做过闻仁的私人心理医生,对于闻仁比较了解。同时召集井上纯美,要求井上纯美安排特工在对方支持者进行机会的时候进行破坏,最好死几个人,这样内阁不得不出面弹压。其实双方最主要争夺的领域还是在军队,防务部尚书拥有相对自主的职权,他有许多条件可以和天皇进行直接交流。但是经过仔细考虑,天皇七老八十,储君也五十多岁了,你们两个翘了辫子,皇室就得绝嗣。他觉得秋筱宫已经有了庒榷峄毓斯Υ�淄酰�岩鹩医爬愣狲性更强一些。井上纯美在接到天皇的密信之后,立刻将消息告诉了秋筱宫方面,虽然和佳子内亲王之间有一些矛盾,但要支持自己根本就不熟悉的人,这未免也太难了一点。

有了军队和谍报组织的支持,秋筱宫的声势一下子救起来了,这个时候福泽秋筱在半藏门广场上发表了一通演说,他大致是这样说的:从明治朝开始,皇室就定下了规矩。只有男性成员才享有继承人资格,如果父死子继不成,兄终弟及就成了不二选择。可宣仁亲王偏要相处各种招数破坏皇室规矩,身为天皇对于这样的行为不但视而不见,而且暗中支持。为了达到目的,天皇不顾肆意造谣,虽说法不加于尊,还受害人清白,这还是免不了吧!天皇向法院传达了愿意打官司的想法,于是他受到了法院传票。

一旦进入了法庭,西乡格玥发挥的舞台就搭建起来了。当他们看到西乡格玥站在那里,作为天皇一方的代表,宣仁心里很是纳闷,竟忍不住说:“你看你本是女流,居然干这些生活在中世纪的男权分子生活在一起。他们根本就不拿女性当人,他们都是畜生。”西乡格玥说:“你也是从那群出生一代代延续下来的。”宣仁勃然大怒,说:“你怎么可以在法庭上骂人?”西乡格玥说:“我不过是借你的话在陈述事实而已。”宣仁说:“我告诉你,我现在是代表天皇在打官司。”西乡格玥冷笑着说:“没有人通知你二战已经结束了吗?还拿天皇吓唬人。”

西乡格玥的话让在场的观众感到有些为难,想不到她这样蔑视天皇,但她是传统维护会的执行长,基于这个事实,大家都愿意相信这只是权宜之计。宣仁说:“你和你的当事人都是骗子,传统教育你应该蔑视天皇吗?”西乡格玥说:“我只尊重那些真正应该成为天皇的人。”宣仁说:“你认为当今圣上没有资格做天皇?”西乡格玥说:“他现在年老昏聩、是非不分,的确不适合做天皇。明治朝之后天皇都是终身制,你可以继续做天皇,但你应该将职权全部交出来。”话音未落,传统维护会的人起立鼓掌,还自带欢呼。宣仁一看此情此景,真是气的不知道说什么好,闻仁坐在那里一言不发,宣仁冷笑着说:“你现在一言不发,你死了吗?”

西乡格玥说:“法官大人,这个人在法庭之上公然进行人身攻击,是不是应该予以处罚呢?”法院也不能真的把皇储怎么样,只是警告一下也就算了。天皇夫妇默默的看着电视的直播画面,西乡格玥面对众人痛斥天皇各种恶劣的言行,并且呼吁天皇主动让权。这件事在国内其实还好,在国际上却引起了轩然大波。从前大家一直觉得天皇在日本绝对是大家所信仰的神,现如今神已经被自己的儿子告上了法庭,这的确也意味着日本不同以往了。中国和韩国对于这样的变化持欢迎态度,美国对于这一点表现出一丝忧虑。

天皇的权威性在减弱,这意味着日本会更多的融入亚洲,跟中国、韩国三家结合在一起。在日本总有一些人提出一些疯狂的想法,中国、日本、韩国三家构成一个框架,然后吸引越来越多的国家加入进来,大家造成一个大的市场,执行一样的政策,发型一样的货币,这一点如果真的实现了,亚洲将是世界的中心,作为这个创意的发源地,实现这个创意的主要执行者日本,一定会在国际上拥有极高的地位。如果这个想法变成现实,西方不再是世界文明的重心所在,美国在想染指亚洲事务就更难了。美国的想法很微妙,既不希望日本融入亚洲,也不能让日本在亚洲跟周边真的打起来。你大不打仗你说了不算,美国说了算。

美国让你三更死,你在二更绝对死不了。内阁对于这件事感到压力很大,福田九郎在内阁会议上说:“这件事应该适当的时候有一个结局,一直这样闹下去国家利益会一直受损。”他们以内阁的名义发表了倡议书,要求对峙的双方都展现出诚意,为结束这一场风波出点力。倡议书发表之后,秋筱宫方面一直没有动静,天皇一方也没有动静。内阁感觉自己被人忽视了,于是首先发表了电视讲话,他直截了当的说:“谁应该呆在天皇的位置上为民众服务,一定是能够顾全大局的人。在民众面前,必须展示出足够的诚意,否则我觉得有些人应该知所进退。”

当皇室出现严重的内部矛盾的时候,内阁头上的天花板一下子就没有了。福田九郎成了一位真正的实权人物,不过皇室如果老不安宁,他也没有办法把事情做好。福田九郎的狠话放出去之后,福泽秋筱立刻来到内阁府拜见他,福田九郎对于这位旧相识非常客气,说:“没有想到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成为如此具有影响力的人,此番来有什么指教吗?”福泽秋筱说:“指教不敢当,我就是想跟你探讨一个问题,你认为闻仁亲王适不适合做未来的天皇呢?”福田九郎说:“直接把天皇和皇储都轰下去,这一定会在国际上引起更大的风浪,搞不好美国都要插一手。”

福泽秋筱说:“你的苦衷我知道,你希望尽快结束乱局,只有局势平静下来你才能做事情。”福田九郎忽然说:“局势平静下来,你打算做什么呢?”福泽秋筱说:“我打算继续做回我的本行。”福泽秋筱说:“像你这样的人如如仅仅做个教书匠,或者干点扣字的所为研究工作,我觉得很是没劲。”他起身从抽屉里拿出来一张聘书递给福泽秋筱,说:“我喜欢你能够假如保守阵营的智库,我们保的是传统,守的是人民的福祉和尊严。”对于这样的聘用,福泽秋筱乐于接受,于是说:“如果局势稳定下来,你打算怎么治理这个国家呢?”

福田九郎说:“尽量减少官府雇员,裁撤那些无用的公权机构,本来日本就缺少劳力,我们要把有限的资源放到最有需要的地方。在日本活跃着许多百年企业,这的确是我们日本的光荣,但是如果有几个有数的大企业把各行各业都控制起来,社会阶层固化,一个一个圈子把本属于全民的资源全进去,大量的人被挤到边缘地带自生自灭,无论日子多么痛苦,没有人能注意到他们。因此官方将会为新开办的企业提供适当的税费优惠,越是新企业中表现好的,我们提供税费优惠将越大。我们要逐渐的打破垄断,我们要让日本社会成为机会均等、自由竞争、充满活力的社会。”

福泽秋筱点点头说:“真是英雄所见略同,我一直觉得在不牺牲效率的前提下,规模越小越好。可管可不管的事,官府应该坚决不管。我们应该鼓励民众自己管理自己的事务,这样可以节约官府的资源。官府的职责主要是监督和管理,技术领域应该尽量退出。能够交给企业做的时候,官府就不要染指了。总而言之,就是要让日本变成一个最方便做生意的国家。”福田九郎笑着说:“就是要这片土地上没有难做的生意,商业的繁荣会产生两个结果,一个是社会财富的增加,一个是生育率的增加。”福泽秋筱说:“那要保证钱不流入少数人的口袋才行。”福田九郎说:“所以我们要坚定不移的反对垄断。”福泽秋筱说:“只要这样做,日本一定会重现辉煌。”

天皇对于福田九郎发出的威胁,他也感到害怕,因为这个时候他的影响力已经受到了极大的钳制,秋筱宫闻仁亲王已经凭借他的女婿成了可以跟天皇分庭抗礼的人物,并且能保持优势。福泽秋筱接受了保守阵营智库的聘用,消息传出来,天皇感到非常的震惊。军队和谍报部门都支持闻仁亲王,内阁和福泽秋筱关系如此爱美,看来自己这个天皇一家成了橡皮图章。宣仁说:“父亲,为今之计,只有妥协而已,我会争取由我出面替你道歉。现在时机对他们有利,可风水轮流转,说不定哪一天风向一变,我们就可以把输掉的东西在赢回来。”

宣仁出面谈判被闻仁方面一口拒绝,他们说:“我们只接受天皇本人的道歉。”对于这样的事情,这行同逼宫,与其道歉,许多日本人宁可切腹。天皇选择了道歉,但是他只是非常澄清事实,有非常委婉的表达了遗憾之情。闻仁没有进一步争取,而是准备继续扩大自己的实力。这个时候西乡格玥、周雪逸筠、福泽秋筱在纪子的眼睛里都变得可爱极了,闻仁现如今很像一个野心勃勃的王子,纪子觉得自己几乎跟做梦一样,幸福来的太突然以至于它看起来是如此的不真实。局势趋于平息,福泽秋筱也要回去过平静的生活,西乡格玥再次辞去了传统维护会执行长一职。

周雪逸筠留职,为了表示感谢,闻仁出钱埋下了她所在的俱乐部,并且还雇佣职业经理人帮她打理俱乐部的具体事务。这样一来闻仁三个倚重的人都在社会上有了举足轻重的地位。不久,福泽秋筱就接到了一份邀请,你成了保守阵营智库的成员,你的去参加人家的内部会议,不尽如此,你还要发表演讲。经过一个星期的准备,演讲的日子终于到了,清晨阳光撒下来,地上的霜冻似乎有化了的迹象。福泽秋筱从汽车上下来,迈着轻快地步子走入会场,现场加上他足足有二十三个人,中间是一条长桌,大家围着桌子坐着,福田九郎担任主持,介绍了福泽秋筱,然后大家鼓掌。

他站起来说:“先生们,非常高兴与大家在这样一个神圣的地方与大家交流。今天我们不谈时事,也不谈论未来,我想说一个历史上的公案。我们日本顺利的用学习西方的办法赢回了尊严,成了新兴强国。而大清却始终趴在地上起不来,大家以为如果你是光绪皇帝,你们会怎么做呢?历史没有假设,但研究历史的人是可以假设的,因为你没办法去体验历史,只能用假设的方法来间接的了解历史。

请原谅我在这里谈到了历史,历史上治乱兴衰的事够多了,我们完全可以在历史中找到解决现在问题的方法。”话音未落,现场爆发出一阵笑声,福泽秋筱接着说:“光绪是醇亲王的长子,本来是醇亲王的继承人,蒙上苍眷顾,被慈禧立为皇帝。他的悲剧命运从那一刻就开始了,在皇宫他成了烫手的山芋,因为怕担责任,别人对他敬而远之,生怕惹祸上身。慈禧不是个称职的母亲,她逼死了自己的亲生儿子、儿媳、还有孙子。这个外甥加侄子,不过是她掌握权力的工具而已。为了让他成为合格的傀儡,她不断的训斥和处罚光绪,让他在慈禧面前没有一点尊严,让你的人格被踩进烂泥里。光绪对慈禧的恐惧是常人无法想象的,慈禧赶走他喜欢的女人,害死他心爱的妃子,还在一个充当眼线的女人嫁给他做老婆。他有一位老师,是个学究,这个人是读古书长大的,对于中国之外的世界一无所知。”

每个人都有点心不在焉,福泽秋筱说:“就是这样,如果你是光绪该怎么办呢?光绪曾经试图拿回版属于自己的东西,结果东西没有拿回来,还把自己后半生的幸福给搭了进去。如果你是光绪要怎么面对自己的处境呢?还有办法走出困境吗?”这个时候开始有人交头接耳,福泽秋筱说:“其实光绪在跟慈禧做斗争的时候只需做到一个字就一定是最后的赢家,那就是等。权力不在你手上,你就是什么都做不了。只要你坚持锻炼身体,保持饮食均衡,设法稳住眼线,在慈禧面前要演出一个小子的模样来,慈禧比你年纪大,她一定先死,等她死了你在出来做事,这不是很好吗?维多利亚女王的儿子六十多岁才即位,你就算是熬到六十多岁掌权,你也是赢家。更何况慈禧死的时候,光绪还不满四十岁。你要是保持低调,熬到慈禧死了,接近四十岁的你,不正是大显身手的好年纪吗?”

这个时候在场的大多数人已经非常不耐烦,福泽秋筱只好说:“今天我就说这些。”在场只有一个人听得很认真,那就是福田九郎,他说:“对于一个国家来说,拥有一位称职的君主是非常重要的。明治天皇是一位非常伟大的君王,如果不是他,甲午海战,我们不会是赢家,我们战胜中国人的时间至少要延后十年。作为智库,我们当然要安排时间经常讨论历史上治乱得失。”因为大多数人没怎么认真听,所以没有人提问,福泽秋筱觉得自信心很受打击,然而福田九郎说:“你今天给咱们智库上了一课。”

回去之后,在公寓里福泽秋筱觉得浑身提不起力气,听见有人敲门,他无精打采的去开门,原来是佳子到了。她兴冲冲的来,看到对方哭丧着脸,心里就不大高兴了,说:“我来了你不高兴吗?”福泽秋筱把事情的原委锁了一遍,然后说:“我今天算是丢人丢大发了。”佳子却好像没怎么在意,笑着说:“我带你出去散散心,把你内心的烦闷散出去了,心情就会好。”外面是夕阳散下来,他们并肩行走在夕阳里,佳子说:“你知道吗?我听了方才你说的故事,我心里其实挺高兴的,你不会怪我吧!”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