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九回:履薄冰痴情饮苦水\/过鹊桥真心醉甘醇

真子耐心的听着,终于佳子把话说完了,真子说:“你说完了吗?”佳子好像没有说完,但她也找不到什么其它要说的,终于说:“说完了。”这个时候她预示到真子可能给不了让她满意的答案,真子接着说:“你现在是不是特别生气?”佳子说:“对,我很生气,也很难过。”真子说:“佳子,你要知道你要做的是一个非常重大非常关键的决定,这么一个重大而关键的决定,居然不经过理性的思考,没有充分的权衡,你不觉得这样很傻吗?”佳子被真子的话说懵了,真子继续说:“福泽秋筱是不是值得你继续爱他,这个问题的正确答案不能在你情绪激动的时候呈现出来,你需要的是保持平静,然后再做决定要怎么做。”尽管佳子也有许多理由来佐证自己的观点,但是她却说不出口,真子说:“我要说的就这么多,剩下的事情你自己决定吧!无论你最后决定怎么做,我都支持你。”

挂断电话之后,真子为自己的表现感到一阵狂喜,她捂着自己的脸很是兴奋了一阵,之后再去安排社团活动。佳子站在那里半天,她感到浑身无力,很长时间才回到自己的卧室,把门锁了,她没办法让自己冷静下来。纪子说:“夫君,你要想办法回了福泽秋筱的生意,要让他声名狼藉,让他没办法做人。”闻仁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他回到书房,纪子追了进去,闻仁坐在那里半天不言语,纪子都快疯了。她不停的说这么,闻仁根本没有在听,他像是被行刑之前的死囚,整个人都麻木了。

对于佳子来说这真是难熬的时光,该怎么办呢?她望着墙壁上的那幅风景画,忽然觉得自己应该迎着风去旅行,她去学校履行了请假手续,然后就去旅行了。她又一次来到了尼泊尔,尼泊尔是佛陀的出生地,到如今,还是有许多人习惯性的把佛陀说成是印度人,实际上他才不是印度人,他的出生地在尼泊尔。不过他肯定受印度文化的影响很大,寻找佛陀一生的活动轨迹,可能绕不开印度。然而尼泊尔是佛教出发的地方,对于众多三宝弟子来说有着重要意义。

尼泊尔是典型的发展中国家,他的基础设施很差,人们普遍生活贫困。地球上不同地域的居民之间联络的越来越紧密,这里好像被时光遗忘了一样,在这里你几乎看不到时光的痕迹。无论是物质还是人的精神,都是一片废墟。佳子落地之后,背着双肩背一个人默默的在街上行走,她像是外星人一样,吸引了许多人的注意,她的穿着是如此的不同,一些当地的孩子围着她又唱又跳,不知道是善意还是恶意。上次与福泽秋筱一起来到这里,他对佳子照顾的还算周到,这次一个人来了,感到分外孤单。

尼泊尔没有干净整洁的酒店,只有条件很差、人员拥挤的旅社,她不得不与一些不认识的人同享一片空间。在一家餐馆吃饭的时候,她认识了一位来自中国的女孩,她来自上海,厌倦了都市生活,于是辞掉了高薪工作,出来旅行。这样的故事要是让尼泊尔听了一定会疯掉的,佳子也觉得这件事挺不可思议。她叫胡雅娴,是一位服装设计师,她说:“设计是充满想象力的工作,我不能整天闷在灰色的大楼里,这样是做不出好东西的,我希望出来旅行,见一见世面。”佳子说:“这么说你还要回去做设计喽?”胡雅娴笑着说:“我是这样考虑的,等我完成了旅行,我就回去开一家完全属于自己的设计公司。”佳子说:“你有启动资金吗?”胡雅娴说:“没有。”佳子说:“那这个公司能开得了吗?”胡雅娴说:“我想一边旅行,一边继续做设计,等我回到上海,我的这些设计会帮我转许多钱。”佳子说:“拥有了自己的设计公司之后,你又想做什么呢?”胡雅娴说:“我的偶像是香奈儿,也许有一天我的名下的产品会卖到全世界。迪斯尼最初是一位普通的画师,在他落魄的时候,房间里都有老鼠。他后来拥有了自己的动画制作公司,他的生意后来越做越大。”

佳子说:“你对于自己的婚姻没有什么期许吗?”胡雅娴说:“目前我还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我觉得我现在还年轻,我打算四十岁之后再考虑这个问题。四十岁之前的女人都不成熟,很容易被骗。我想等我自己足够成熟,在不影响事业的前提下,我可以考虑结婚。”佳子笑着说:“其实女人在四十岁之后也有被骗的,其中也有女企业家。”一听这个,胡雅娴显然有点懵,不过她很快就说:“那我就不结婚了,我去医院冻一管卵子,如果我以后对婚姻失去兴趣,就去精子库选择品种优良的人工做一个孩子,我会把他培养成我的继承人。”

这位胡雅娴看上去非常的自信,她留着披肩常服,长的很秀气,身材也很好,打扮夜时尚。她手上钻戒真是慌瞎人的眼睛,佳子心想辛亏这里的人老实淳朴,真要赶上犯罪率高的地方,这种人不被打劫,罪犯都对不起自己的职业。胡雅娴说:“实话说,我觉得你很像一个人。”佳子说:“你觉得我像谁?”胡雅娴说:“你长得很像贵国的一位公主,我忘记她叫什么了,她贵为公主,肯定不能跟你一样出来旅行。”佳子说:“为什么?”胡雅娴说:“我不知道,猜的,你为什么出来旅行呢?看你也像是生活在大城市的人。”佳子说:“说来惭愧,我没有你那样的宏图伟略,我的男朋友跟别的女人好上了,我才出来散散心。”

胡雅娴一听这个,整个人一下子都懵了,她以为出现在这里的人可能都是未来某个行业的领军人物,这也太颠覆她的想象了。佳子笑着说:“你话很鼓舞人心,挺给我们女人争气。”胡雅娴说:“谁说女子不如男,我就从来瞧不上那些男人。”就在这个时候,有一位邮递员骑着自行车到了餐馆门口,他从包里翻出来一个信封,然后径直走进来放在饭桌上,笑着说:“佳子姑娘,这是秋筱君给你的信。”说完转身就走,胡雅娴的一双眸子一直盯着那封信,佳子站起来要把信封丢掉,胡雅娴笑着说:“反正你都不要他了,是不是可以念一念信里的内容,好让我受受教育,以后少上当。”如果是熟人,佳子断然不肯照办,陌生人似乎可以例外,反正大家的缘分只是短暂的几天而已,于是拆开信封,拿出信就开始念了,她说:“致敬我的佳子内亲王大人。”一听这个胡雅娴就懵了,佳子说:“你不是说我长的像一位公主吗?我的男朋友就这样称呼我。”胡雅娴说:“这样的小伎俩一点都不新鲜。”

佳子说:“你说的很对,他就是一个骗子,拜托你来帮我读一下信,好吗?”胡雅娴把信拿过去不客气的念了起来,只听她念道:“听说你离开日本一个人去旅行,我真为你感到高兴,旅行可以让一个人学到很多东西,一个人旅行,更是如此。拜托你照顾好自己,回来之后把你经历的故事告诉我。”本来胡雅娴用充满不屑的口吻再读这封信,到了这个时候,她的与其逐渐有些缓和了,她念道:“不知道你一个人看哪里的风景是什么心情,不知道你会遇上多么有趣的人,旅行可以切换到另一个时空生活,总而言之,我会在遥远的家乡为你祝福,虽然这并不能减少我对你的亏欠。”佳子把头垂的很低,胡雅娴继续读道:“我要向你诚实的报告,明月姑娘现在精神状况良好,她现在可以重拾她的工作了,我严格的控制着她的工作量,免得她再次被压垮。我送给她的那只猫,她很喜欢,这只猫非常可爱,看起来他们相处的很不错。猫的眼睛给了她许多灵感,她凭借这些灵感设计出了漂亮的珠宝,希望她的这些好消息能让你高兴。”

佳子不停的擦着眼泪,胡雅娴说:“这里明月姑娘就是抢走你男朋友的人吧!”佳子没有回答,胡雅娴继续读道:“她非常担心你的安全,几次三番催我来陪你,我知道此刻你也许最不想见的人就该是我吧!鬼知道你会不会把这封信扔掉。明月是一个非常单纯非常善良的人,你应该和她好好相处。我知道这对你来说有些困难,但是我一直相信你是真正爱过我的人,我也一直相信,我们之间的爱情是受过神灵加持的,我们会不离不弃,一直到老。你也很清楚,如果没有我的原因,明月姑娘遇到那样的情况,你一定不会反对有人去帮她,唯独我出手相助就让你感到难过。佳子,这对我来说是一种煎熬,一方面我担心她过于内疚让自己再次滑向危险的边缘,一方面我也担心你的安危,但是我也知道,你是日本国的公主,你是整个日本国的宠儿,你难过的时候会有成千上万的人为你担心。明月不一样,她是孤零零的一个人,她有非常不幸的过往,她更需要我的帮助。我可以向神灵保证,我对你的爱从未改变过,我也向神灵保自己绝不会丢下朋友,让她出于危险之中。佳子,我真的希望我们可以联手化解这一场危机,如果不能,请你相信我已经死了。我以后不属于我自己,我也不知道自己属于谁,也许我需要明月的帮助。我不是在向你装可怜,如果你做出的决定是不要再爱我,请你将我彻底的忘掉,这样你才可以去爱另一个更值得你爱的人,我保证不会再重现在你的世界里。照顾好自己,写信的时间你自己看吧!”

就在这个时候,信封里突然掉出来两张照片,照片上夏凉明月坐在坐垫上,猫靠在她的身上,阳光撒下来,画面非常的温暖。另一张上面夏凉明月手里拖着一条非常漂亮的项链,就在这个时候,项链从信封里掉出来。这条项链的材质并不是很名贵,是用不锈钢和玻璃做的,看上去却有一种低调的辉煌。胡雅娴突然说:“我真希望认识这位明月姑娘,她简直是个天才。”话已经说完了,她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不合适的话,没想到佳子完全没有听进去,只是自言自语说:“其实秋筱君只要说他把明月当自己亲妹妹一样看待,我就可以接受这件事。”胡雅娴说:“我觉得你的男朋友与这位明月姑娘没有发生什么事,从信里的内容可以看出,他很在乎明月姑娘,正因为如此,在她忍受病痛折磨的时候,你觉的你的男朋友会趁机做一些不道德事情吗?”

佳子嘟起嘴说:“我倒不是说他们一定有什么,当你发现自己男友的生命中有另一个重要的女人,你心里会怎么想?”胡雅娴说:“瞧你这话说得,男朋友是你生命中唯一重要的男人吗?”佳子说:“你这是钻牛角尖,再说你怎么站在他那一头,给他当起了说客了呢?”被这么一问,胡雅娴不说话了,佳子说:“你也太不坚定了。”胡雅娴抓住佳子的手臂说:“如果有一位男士这么照顾我,我一定会动心,尽管如此,我觉得明月不会抢你的男朋友。当然,如果是你自己不要了,那就不能怪人家收编你的男朋友。”

佳子感觉心里乱极了,回到卧室怎么也睡不着,她拿着那封信反复的读,觉得胡雅娴的话说的很有道理,她担心明日胡雅娴就走了,立刻找到她,说:“你有没有兴趣跟我回东京?”本来胡雅娴没有去东京的计划,在她看来真正殿堂级的时尚都市是巴黎和米兰,东京在她的眼里简直是农村。不过读了那封信,她的心中也被吹起了许多波澜,忍不住要去见识一下。竟然答应佳子去一趟东京,打定了主意,却不着急回去。她们在尼泊尔又呆了三天,之后前往泰国,然后乘飞机返回东京。

她们没有回秋筱宫,而是去了茶社,福泽秋筱仍旧不在茶社,不过工作人员非常的热情,特别是哪位领班大人,更是非常周到的招待她们,他非常的机灵,对于东家的意图领悟的不是一般的深刻,把她们安置非常干净的出租屋内,茶水点心一应俱全。胡雅娴度过了一段非常美好的时光,这个事佳子开始动起了脑筋,用什么样的办法可以让胡雅娴合理的出现在夏凉明月的面前呢?这个时候领班大人主动过来献计,他说:“佳子内亲王大人,只需这般如此,这件事就好办了。”佳子的脸上浮现出灿烂的笑容,说:“这件事不让你白做,我有什么东西可以跟你做这笔交易呢?”领班大人说:“食人之禄,忠人之事。我们东家最在乎就是你了,照顾你也是我的分内之事。”

佳子很严肃的说:“我能否冒昧的问一句,如果夏凉明月来了,你会怎么接待她呢?”对方挺直了腰板儿说:“我像接待普通的同事一样接待她。”佳子说:“我不信你觉得她这么不重要。”领班大人说:“我没有觉得她不重要,我们一起共过事,她这个人缺乏自信,对于她自己领域之外的事情没有把握做好,但是她很有耐心,非常注意细节,我们都很喜欢她。”

佳子不好意思在追问下去,于是改口说:“我也觉得我不如她,她的确长的很漂亮。”领班大人立刻知道这是个坑,笑着说:“我知道我的评价对于你们二位都不重要,不过我觉得你没有必要在这件事情上过分计较,也许你会觉得我是个男人,所以向着男人说话。我们可以从相反的方向去推测,你放弃了秋筱君,我会在第一时间内祝福他们,希望他们白头偕老。实话讲,真正应该感到失落的不是你,而是明月姑娘,她经历坎坷,好不容易遇到一个人对她这么好,可这个人偏有一个非常贤惠的女友,而且贵为公主,就连明月姑娘本人都因此受益。她欠着你的人情,怎么会再抢你的男朋友呢?除非你觉得她是个坏人,否则你没有怀疑她的必要。”实际上夏凉明月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健康一些,就是希望福泽秋筱能够尽快去寻找佳子,他们如果分手,她会背上沉重的精神负担。福泽秋筱虽然心急如焚,在夏凉明月面前总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就在这个时候,茶社打来了电话,领班大人说:“佳子公主回来了,我已经安排她和她的朋友住下了。”

福泽秋筱吃了一惊,说:“朋友?是女的吗?”领班大人说:“是一个来自上海的女人,穿的很有品位。你能把电话给明月姑娘吗?我有事情需要跟她商量。”夏凉明月接过电话,领班大人说:“佳子大人已经展现出了和解的意愿,我希望你能够发出邀请,并且设法化解尴尬、消除分歧。佳子大人的哪位朋友叫胡雅娴,我会权力协助你把事情做好。”

夏凉明月一再表示感谢,放下电话,她感到一阵轻松,福泽秋筱也长出一口气,夏凉明月说:“不知道怎么感谢你,来生偿还。”福泽秋筱笑着说:“来生的事情来生在考虑,我觉得我们应该先庆祝一下,庆祝我的爱情之路走出了盲区,庆祝你完全康复。”他早就在冰箱里准备了啤酒,拿出来一人一罐,打开之后先碰了一下,各自喝一口,夏凉明月说:“真为你感到高兴,经历了这一番风雨,你们会过的更好。”福泽秋筱说:“今天是双喜临门,我想你保证,我绝不会允许你再出任何意外,好好的活着,让世人为你的才华倾倒。”

从前夏凉明月的确做梦都在想着出名的事,后来他逐渐发现希望越来越渺茫,她每天坚持画画,处境却越来越差。到了最艰难的时候,她想过寻短见,可每次到了最后关头她都退缩了,软弱了留住了她的性命,却夺走了她的雄心。自从结识了福泽秋筱之后,她再也不想考虑成名的事了,她最大的愿望是做福泽秋筱的妻子,让对方每天都开开心心的过日子。对于她来说,没有再比这个更奢侈的愿望了。为了让福泽秋筱高兴,她把自己的真实想法深深的埋在心里,她自知没办法跟佳子竞争。她有过复杂的情史,而佳子只有福泽秋筱一个,她出身寒微,佳子是皇室成员。福泽秋筱这个人对政务很感兴趣,这方面很显然佳子的助力更大。最重要的是福泽秋筱第一个真正落地的情人,只有佳子一个。

很小的时候她一直想象自己是一个完美爱情故事的女主角,现在她必须学会做配角,她决心把配角当好,要当得让福泽秋筱和佳子都满意,这个难度非常大,但是她已经在向那个目标奋勇进发了。中午,请柬送到了出租屋内。佳子和胡雅娴都显得有些紧张,她们都把这看成是一场非常隆重的盛会,特别是佳子,怎么样去展示自己的魅力呢?她需要的是一种谦卑的繁华,把贤惠的一面展现出来,让夏凉明月知道福泽秋筱有一个非常好的女朋友,她不用为福泽秋筱担心。下午三点,佳子黑色的风衣,配上她的发型和妆容,显得非常的迷人。这样的色调不是一般人能驾驭,稍微便宜点就可能沦入了妖媚。

胡雅娴穿的是一件灰色的风衣,她不想喧宾夺主,让佳子难堪,也不能把自己搞的太卑微。相比之下,福泽秋筱和夏凉明月在这方面的准备就简单多了,闻仁穿着一件黑色的西服,在一般的正式场合,他经常这样穿。夏凉明月的打扮很像舞蹈演员,作为一位艺术天分极高的人,完全不需要过分修饰,她的一颦一笑就可以让众多的竞争者败下阵来。她穿着一件白色的线衣,下身是一条浅蓝色的牛仔裤,披肩长发,一对红宝石耳环让她平添了积分贵气和妖艳。领班大人看了夏凉明月和福泽秋筱的打扮,心里咯噔一下。但为时已晚,因为她与福泽秋筱看上去搭的非常好,这可能会让佳子产生不适。没一会儿佳子和胡雅娴也到了酒店。

看到夏凉明月,佳子一下子就觉得自己完全输掉了这一场博弈。如果就这样走了,无疑会非常的丢人,于是硬着头皮上去和夏凉明月握手,胡雅娴也跟她握手了。她被夏凉明月惊呆了,可以很明显的看出被一个贴心男人照顾的女人的幸福模样。胡雅娴和福泽秋筱也握了手,福泽秋筱的手很软,这大大出乎了她的预料,这样的手很像小时候握过的母亲的手,很温暖。这个时候佳子充满了挫败感,她向福泽秋筱伸出了手,福泽秋筱一下子把她的手抓住了,顺势将她拉入怀中,两个人的眼圈都翻红了,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身影正在一步步靠近他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