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三回:三五织女举杯痛饮\/二六牛郎流泪用餐

井上纯美完全被对方吸引住了,只见那厮时而喝一口清酒,时而抓一把猪耳朵条放进嘴里,脸上写满了愉悦的表情。她立刻意识到这样的画面有毒,立刻把脸扭过去,就在这个时候才发现校长已经坐在她的身边。校长大人头发花白,脸上布满了皱纹,裂开嘴笑的非常灿烂。他说:“纯美君,晴空万里、艳阳高照,树上挂满了美丽的樱花,真是令人心情感到愉悦啊!”井上纯美一脸严肃的说:“校长大人找我想必有很要紧的公务,不知道是什么事?”校长说:“瞧你说的,我找你就一定是因为公务吗?人家感到很寂寞嘛,想找你聊聊。”

一听这个,井上纯美立刻感到脸上热的发烫,一股怒气直冲头顶,于是眼珠一转笑着说:“校长大人,我可听不了别人的心事,你知道上一次我酒后打了人,我可不想再来一次。”校长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才不会被这样的小伎俩唬住,说:“上次的事是我的错,我不该拉你去陪客人喝酒,今天我向你表示歉意。”一听这个,井上纯美说:“是我坏了你的事,因此你没必要道歉,我也没必要道歉,因为你所托非人。”校长已经感觉到井上纯美似乎在权力想要拉开自己与校长之间的距离,这让校长很不舒服,多少年来,跟他发生过关系的女教师不计其数,现如今在这么一个女人面前要吃败仗吗?想想就觉得懊恼,于是说:“纯美君,其实我很欣赏你,无论是在业务上,还是在人品,都很好。”

井上纯美点点头说:“校长大人,我们之间是工作中的上下级关系,如果没有公务,我就失陪了。”校长说:“有什么事吗?”眼看见这里情况紧急,对方仍旧在那里吃着猪耳朵,喝着清酒,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突然井上纯美说:“死鬼,你还躲着我,快过来。”附近的许多人都愣住了,对方也愣住了,校长瞪圆了双眼,脑袋里一片空白,井上纯美拿起一件随身的物品砸向对方,说:“还不给我过来。”对方这才走过来,不容他说话,井上纯美站起来抓起他的胳膊说:“不是说好陪我去一趟京都吗?什么时候去?”这个时候校长简直气炸了,站起来说:“这是怎么回事?”

井上纯美说:“他是我的男朋友。”校长似乎刚从梦中醒来,指着对方说:“难怪你要提她求情,原来你们之间有事。”井上纯美笑着说:“因为这是我们之间的私事,所以一直不便奉告。”她招呼对方一起收拾随身的物品,然后拉着对方一溜烟走了,校长站在那里望着他们逐渐走远的背景,心中充满了惆怅。佛陀所说的八苦当中就有求不得苦,他点燃了一支烟,发抖的手指夹着烟卷儿,嘴唇干的厉害,鼻孔里的鼻毛如乱草丛生,他一赌气就决定去一趟东京,一阵风来到歌舞伎町一番街,一路走一路看,街上有许多大尺度的广告牌,许多店铺的名字也很能够引发人们一些不健康的联想。校长慢慢的走着,仔细的打量着广告牌上的女郎,她们真的是非常的漂亮。就在这个时候,他看到有一个广告牌上画着的女人跟井上纯美长的非常类似,抬头一看,匾额上写着风月店三个字。他抬脚就走了进去,走了没几步,一个长相妖艳的女人走过来,莫说是跟她发生关系,就是听她说话,你都觉得心旷神怡、飘飘欲仙了。

校长深深的鞠一躬,说:“店家,广告牌上的女子还在吗?”一听这个对方一愣,说:“你问的是我们店的花魁,你打听她做什么。”校长说:“鄙人专程来与她发生关系。”店家笑着说:“想与她发生关系的人多了,可能够如愿的就寥寥无几。我把丑化说在前头,要想跟我们的花魁发生关系,价格可不便宜,还有一节,就是你愿意花钱,可人家愿不愿意接待你,那还要看人家的意思。”校长笑着说:“瞧你这话说的,来做这种地方做生意的女人,还有权力挑客人吗?”

店家说:“如果你是那些低端的织女,当然没有资格挑选客人,如果是花魁,那可就不一样了。明星什么价,她就什么价。”其实要不要与这位花魁发生关系,对于校长来说尚在两可之间,被对方这么一激,反而非要尝试一下不可。他其实心里很不服气的,你不就是歌舞伎町的一个女人吗?老子连大学教师都办过,一个风尘女子又算什么呢?他这么想着却在不经意间从嘴里说了出来,店家随口说:“如果在其它场合,也许正如你所以为的那样,大学教师似乎和一般的女人有很大的区别。不过要说干这种事,大学教师还真未必比我们店的姑娘。如今这世道你也晓得,但凡要是念过书的女人,大部分都会是女权分子,越是学历高的人,倾向女权就越厉害。你愿意跟一个女权分子玩儿,还是跟愿意跟一个温柔的织女进行一场水乳交融的、酣畅淋漓的美好运动呢?人总是容易被各种各样的名词迷惑,无论学历高低,如果仅仅是干这个,其实没有什么区别。”

校长说:“我不是只追求在榻榻米上的片刻之娱,我其实更希望与女性保持一种肢体与心灵的双重暧昧关系。”店家说:“我们的花魁最善于照顾男人,她能让你变得强大,让你真正感觉自己是个男人。如果你跟知识界的女人打交道,你会因为她是男人,而你是个女人。”校长一听这个笑着说:“依你的意思还是你们这里的女人好?”店家说:“当然,你也不想想,我们这里的女人是专业干这个,她们只是一些业余选手,咱们能够我们比。”校长说:“可你们不提供心灵方面的服务嘛。”店家说:“别傻了,在如今这个年月,你还指望自己跟女性存在所谓心灵上的暧昧吗?”

为了能够争取到跟花魁发生关系的机会,他已经完全疯了,他继续拿出了自己全部的积蓄,没想到店家并没有露出惊喜的神色。她说:“说实话,来我们这里消费的高官巨富以及社会名流,他们用很多钱,你这点钱在我们眼里不算什么。”原来花魁根本就不来这里上班,她住在郊区的一栋别墅了,他们乘坐一辆出租车来到郊区的一个山间别墅区,汽车停下来,校长支付了车票钱,之后他们两个人走进了一栋白色的二层小洋楼,进去之后一位女仆看到店家拎着客人来了,立刻上去禀报,一位贴身的丫鬟在门口楼梯旁等候,进了卧室,花魁大人背对着他们坐着,说:“来着何人?”

贴身丫鬟说:“是店家妈妈带着客人来了。”花魁说:“妈妈在一楼等着吧!”店家鞠一躬说:“有劳了,花魁大人。”丫鬟跟着店家下了楼,女仆在门口守着。花魁转过身脸上露出浅浅一笑,正是回头一笑百媚生,从前粉黛无颜色。校长都哭了,说:“能够跟花魁大人激情燃烧一回,我就是死也值了。”花魁把一条手帕丢给她,说:“娱乐诚可贵,生命价更高。你又何必这样为难自己呢?听说你并不富裕。”校长这个时候图脑袋里出现一个幻觉,说:“你要给我打折吗?”花魁皱着眉头刚要说话,校长立刻双膝跪地,说:“算我失言,算我失言。”

花魁笑着说:“你这个人有意思,为什么这么喜欢给女人磕头呢?”校长说:“我不是喜欢给所有女人磕头,我是喜欢给你磕头,你是我心中的神,因为你真是太美了。”花魁说:“我们用餐吧!”校长一摸肚子,果然饿了,她轻轻的咳嗽两声,没一会儿丫鬟就把门推开了,她把两杯蜂蜜放下就出去。校长一脸惊愕,说:“你平时就吃这个吗?”花魁吐了一口气,眼角眉梢都是愁,说:“你以为做花魁容易吗?纵然我有万贯家财,美食不能动,多少美好的景色也没有心情去欣赏。如果我每天大鱼大肉的伺候着,我还怎么能够维持那种神仙般的气质呢?”

校长笑着说:“也是,我感觉你吐出的没一口气都是清新的。”花魁说:“那我们用餐吧!”校长刚要喝蜂蜜,却看见花魁瞪了双眼瞧着他,说:“你用餐钱不祈祷吗?”校长说:“我这个人也不信什么教,所以也不祈祷。”一听这个花魁突然脸上露出悲伤的神色,她看着校长的眼神,就像是一只刚刚冻死的狗一样,她说:“真是太不幸了,你活了这么久都没有听过主的福音吗?”校长说:“我倒是跟一些教士交往过,他们没有给我说过主的福音。”花魁说:“真是太不应该了。”

她让校长把手放在她的手上,然后抓住校长的手说:“感谢主赐予我们食物和水,赐予我们生命,阿门。”祈祷结束之后就开始用餐了,其实这也就是一秒钟的事,一口就喝完了。接下来就要做一些不大体面的事情了,花魁一边按照流程进行操作,一边询问他一些问题,这样可以缓解紧张气氛、化解尴尬,因为大家第一次见面,会显得不是那么有默契。如果是熟人间做这个事,效果要好得多。整个过程,校长感觉不仅仅是身体,乃至于灵魂都得到了前所未有的进化和升华,事情结束之后,两个人都显得很满意。校长自知一把年纪,如果单想靠力气取胜,这似乎比较困难。他是凭经验取胜,这就像是一位汽车驾驶员开过各种品牌各种型号的汽车,人家驾驭过各种脾气的女人。

他表现的非常细腻,让她在非常细微的地方见识到老子的魅力。他的策略是正确的,离开的时候花魁甚至有些不舍,并说期待下一次合作。在大学当校长,在日本并不是最赚钱的行业,但是他很体面,很受人总重。经过这一次大放血,他知道接下来他可能要过比较拮据的日子里。想到这里他又感觉自己的前程不妙,他甚至有一种冲动,就是变卖所有财产之后继续寻求花魁的服务,完事之后自己一死了之。主动选择死,这是需要勇气的。这世上有态度的多人其实并不是真的想要死,而只是想要借着寻死来吸引别人的注意。一个真正想死的人,不会选择去跳车流如织的大桥。

在万丈高楼上一跃而下,其实并不是一件很酷的事情。许多人知道人不会很舒服的死掉,而是要经历一些疼痛。他们就宁愿选择一种没有疼痛的死,这其实是懦夫的司法。一批又一批切腹的日本人让整个世界为之惊叹,这就是日本,一个从不畏惧死亡的国家。井上纯美抓着对方的胳膊逃离了校长的纠缠,他们一路走出很远,她才松手,连连鞠躬说:“对不起,冒犯了。”对方赶紧鞠躬说:“对不起,这件事我是获益者,我应该向你表示感谢,同时要为自己糟糕的表现表达歉意,你放心我一定严于律己,不给你造成任何困扰。”说完就走了,他也不回。回到自己住的公寓,他抱头痛哭。原来以为自己已经爱上了井上纯美,当他被打了一顿之后开始自我反省,认为自己并没有爱上井上纯美,只是贪图人家的美貌而已。

现如今又突然来了这么一出,他怎么能不春心荡漾呢?这让他感到非常的痛苦,从小他就想做一个好人,想做一个不会伤害他人的人,尤其不要去伤害那些漂亮的女人,可一度以为自己就是这么一号人,他对自己从未感到如此失望,那个时候他真的想一死了之。可能在许多人的记忆中,都有那么一段时间觉得自己过不去了。戛然而止会给人留下许多想象的空间,如果继续下去,事情一定会越来越糟糕。日本的男人是不允许流眼泪的,因为流眼泪的男人会被瞧不起。但有的时候这也没办法避免,比如终战的时候。

在男权社会,男人流泪会被瞧不起,在女权社会男人流眼泪就会被瞧得起吗?当然不会。孔子曾经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近之不逊,远之则怨。”跟女子和小人打交道是比较麻烦的,接近她会显得非常失礼,远离她也会招致怨恨。连孔子这样的人都为此感到困惑,更何况是一般人。也许正因为这个,许多日本男人主动选择放弃婚姻,他是这样考虑的。如果你结婚,你就要承担的相应的义务,你精力当中很大的一部分都被消耗在了家庭里。上要奉养父母,下要养育孩子,还要处理复杂的家庭关系。如果不走进婚姻,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你会有大量的闲暇时间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之所以你迫不及待的想要进入婚姻,不就是男人那点可怜的需求得不到满足吗?现在有许多美好的录像可以缓解你的压力,也有人设计了各种精致的产品让你泻火,你要是再富裕一点,就可以大摇大摆的走进织女店享受那种美妙绝伦的特殊服务了。只要你没有忘乎所以,你会明白,其实去寻求特殊服务要比找个女人结婚节省的多。跟织女做那种事,这是明明白白的交易,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童叟无欺。要是婚姻就麻烦了,一旦把所谓的感情算进去,那就是一笔糊涂账,你永远算不清楚。你不是支付服务费这么简单,你要给她买包、把项链、买衣服,甚至你连工资卡都得交出去,然后你就过上了牛马的一样的生活,生活在底层的男人其实跟牲口的状态差不多。

文明社会是需要物质基础的,没有响应的物质基础,文明就像是失去土壤的植物必死无疑。经历这次事件,井上纯美越发觉得自己应许应该找一个合适的男人,可谁是这个合适的男人呢?女人过了一定的年纪之后,对男人的需要会不断增强。不仅是需要对方贡献体力,而是需要对方的爱。至少目前,她还没遇见能够让她动心的男人。对方更加有意识的在躲避井上纯美,其实越是这样做越让井上纯美的觉得不自然,可她也没办法改变这一切。这种无力感让她无比的压抑,其实对方也是找过织女的,不过他就没有不上当的时候,每次上当之后都要去寺庙祈祷,希望神灵可以宽恕他。他感觉自己今生今世没有和漂亮女人建立亲密关系的命,这让他感到非常的悲哀。

在你绝望的时候没有寻短见,证明你是个实实在在的懦夫,而懦夫是不会有春天的。歌舞伎町似乎永远是那么热闹,因为任何时候人都有需求,有需求就得想办法满足。在一些风俗店的门口,常常可以见到一些疑似情侣的人在那里做一些尺度稍微有点大的事情。之所以说他们是疑似情侣,是因为他们虽然举止像是情侣,却绝不可能是情侣。因为那个情侣会来这种鬼地方来呢?就算是有一些已婚人士出来玩儿,也不能在大街上来这个。在一些冷清的店铺门口,三五织女靠在门上嗑着瓜子儿,同时在那里聊天。听女人聊天绝对是一种折磨,怎么做饭、怎么洗尿布,这种东西简直让人疯掉。

这些女人其实从来不做这种事情,她们把所有工作都推给了男人,却仍旧要在这里讨论。当然说这些话题的主要是一些家庭主妇,织女们聊天她们更多是聊自己的工作,怎么让男人产生一种非一般的感觉?如果不是在聊工作,她们也会了那一家店铺的衣服好看,或者那一家店铺的饭菜好吃,这类糟糕的话题简直像是大粪一样令人讨厌。夏天很快就要大了,土肥圆着急店里的员工一起开会。许多有过职业生涯的人应该有这样的体会,开会绝不是一件令人感到愉快的事情。当然这也不是绝对的,如果你是某个单位的负责人,开会对于你来说就会是一件非常愉快的事情了。

若在平时谁能意识到老子是长官,只有在反反复复的开会当中人们才能够深切的体会到那个杂种是官,老子不过是个百姓而已。土肥圆坐在那里一脸严肃,她先痛斥一些员工各种不专业的行为,然后有露出了春天温暖的笑容,勉励大家做好本职工作,她说:“夏天的时候所有人都显得很躁动,这个时候人们最有寻求服务的冲动,希望大家抓住机遇赚一笔大钱。”因为东家想要从这些员工身上榨取尽可能多的钱财,恨不得她们二十四小时运转为前来光顾生意的客人提供服务。

她们几乎没有业余的时间,有时候她们也盼着淡季的到来,可要是真赶上淡季,东家就会逼着她们去街上拉扯行人。她们被禁止在一起讨论,而且东家特别希望她们之间是一种可以控制的竞争关系,而不是像表面说的亲如姐妹。可时间长了,总还是会有感情,特别是一起出去吃一两次饭之后。人的行为当中其实有许多值得深思的部分,一起吃饭可以让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变得亲密,一起喝酒可以让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升华的一种诗的意境当中去,但是经常一起喝酒的人未必是最好的朋友,而经常一起吃饭的人往往关系会很铁。在这里喝酒和吃饭加在一起,算喝酒而不能归入吃饭这一拨。

在归来酒店吃饭的固然有许多达官显贵,其实许多织女和牛郎也来这里聚会,牛郎聚在一起,往往先喝酒,喝着喝着就喝哭了。织女们在一起往往就是吃饭,大家叽叽喳喳聊个不停。不过听她们聊天要好过家庭主妇,这些家伙一会儿辱骂公婆一会儿辱骂丈夫,动不动就说男人都不是好东西,好像创造她们的不是男人一样。对女人有时候应该像对待鬼神一样敬而远之,特别是女权分子,绝不可以接近她们,因为她们都是疯子,她们坏透了。川岛秋子看到这些人,她其实心中还颇有几分怜悯,门外一缕阳光投射进来,突然被一个人挡住了,且道此系何人,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