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馆内,曹操脸色阴沉的可怕,狭长的眸子不断透漏着摄人心魄的目光,而坐在曹操对面的袁绍脸上虽然看不出什么表情,但私下里不由有些暗暗心惊,不过很快袁绍就镇定了下来,他眼神有些复杂的看着曹操,默默的攥紧了拳头。
曹操没有察觉到袁绍的异样,他此刻脑子在不断的思索着,何进如今不知是怎么了,一系列的策略一错再错,这让他有些惶恐和不安,因为再这样下去,何进将会拖着大汉帝国走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曹操抬起头对袁绍说道:“本初,我们再去找一下大将军吧!”
袁绍苦笑了起来,他无奈的回道:“大将军如今根本就听不进去任何言论,我们现在只能不惜一切代价保护好大将军的安全!”
曹操眉头紧皱,最后他叹息一声说道:“我们尽力而为吧!”
两人起身出了酒馆一路急行,朝将军府的方向走去,到了将军府,二人正好看到从将军府走出来的淳于琼,淳于琼看着一脸焦急的袁曹二人,不由好奇的问道:“二位这是怎么了?”
袁绍喘了一口气拉着他的手说道:“仲简,大将军在吗?”
淳于琼摇了摇头说道:“刚才宫里来了懿旨,大将军刚刚进宫去了!”
“唉~”曹操叹息一声说道:“我们进去等等吧!”
西凉州牧府,董卓一身黑甲裹挟着有些肥胖的身体,大大咧咧的坐在主位的椅子上,堂下分别坐着四人,分别是飞熊军的四名统领李傕,郭汜,樊稠,张济。
由于马腾,韩遂二人已经归顺了大汉,所以凉州战乱已平,董卓在董太后死后,顺势转向何进。
董卓也是下血本,什么金银财宝,奇珍异宝,西域美女统统都送给了何进,这两个胖子颇有些相见恨晚的意思,于是在何进的推荐下,董卓直接坐上了凉州牧的位置。
如今凉州虽然已经被平定,但是凉州有五分之二的土地掌握在马腾,韩遂二人手中,这二人名义上已经归顺了大汉,但实际上并不听从他这个州牧的调遣,这一点让董卓颇为不满。
他本身就是出自凉州之地,所以对马腾,韩遂二人还算了解,他知道马腾这个人如同茅坑里的石头一般又臭又硬,所以他在私下里不断的拉拢韩遂,许之金银财宝,高官厚禄意图分化二人的关系。
只是这么久过去了,韩遂一直对自己暧昧不断,但就是没有一个准信,所以最近他也很焦灼,这不他这次又将军中的主要将领都喊来了,继续研究如何对付马韩二人。
这时,一人从府外快步走了进来,一边走一边喊道:“主公,大喜事,天大的喜事!”
董卓原本斜歪拉跨的坐在椅子上,在听到来人的喊话后,瞬间坐直了身体。
这个从府外进来的人一身黑衣,身段高而修长,乌黑的长发披散着,笔直挺起的鼻子,唇上蓄胡,唯有一对不时眯成两道细缝的眼睛,透露出心内冷酷无情的本质。
董卓看到他后,眼神难免有些温柔,因为这个人是他的女婿,叫做李儒字文优,这个李儒和他一样都是魔族出身,这个李儒虽然也是魔族出身,但是却是一个异类,他不同于其他的魔族战士,他更喜欢动脑子,是魔族难得一遇的智谋之士。
此刻李儒已经跑到了董卓的身边,董卓看着一脸喜形于色的李儒,有些不解的问道:“文优,究竟是什么事竟然能把你高兴成这样?”
李儒邪魅一笑,从怀中掏出一封檄文递给董卓后说道:“何进广发檄文,调各路大军进兵洛阳绞杀十常侍!”
董卓看了看手里的檄文,随后将檄文随手丢在地上了,他以为是什么大喜事呢,原来是何进要借他们这些外将的手,铲除十常侍,于是他开口对李儒说道:“这有什么好高兴的,这种朝廷斗争躲还躲不及,咱们还是别乱参合的好!”
李儒微微一笑,弯腰将檄文捡起,他轻声说道:“主公,此乃天赐良机,万不可失!如今汉室衰微,您是凉州牧,手下西凉铁骑不下二十万之众,足以问鼎江山!我们何不借此机会,趁机图谋大事!”
董卓眯起豆粒般大小的眼睛,李儒的一番话让他有些心动,他轻声问道:“你的意思是说,我们假借勤王之名,趁机夺取大汉江山?”
“不错!”李儒看着董卓说道:“主公到时候即使没能得到这汉室江山,也能借机卖何进一个面子何乐而不为?”
董卓一拍桌子说道:“好,就按你说的办,我们这就起兵!”
“大人!”坐在堂下的李傕看着二人在那聊了半天,此刻终于找到机会了,他沉声说道:“如今马腾,韩遂之事尚未解决,我们就这样冒然出兵,恐怕这二人会趁机捣乱吧!”
李傕的话仿佛一盆冷水当头泼在董卓的头上,把董卓刚刚升起的雄心壮志瞬间浇灭了,董卓坐在椅子上说道:“稚然说的对,恐怕咱们前脚刚走,凉州就成了这二人的天下了!”
“呵~呵~呵~”李儒低笑两声,他神色自若的说道:“这二人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不足为虑!”
看着董卓一脸不解的表情,李儒说道:“马腾这个人速来以忠臣自居,如今他已经归顺了朝廷,就必然不会再反!至于那个韩遂嘛,这个人野心很大,不过凭他一个人还翻不起什么大浪的!”
李儒虽然说的轻轻,但是董卓还是有些放心不下,李儒也不想在多费口舌,于是建议道:“主公不如留下牛辅带领十万镇守陈仓一带,如果这二人真要捣乱,必然要走陈仓!陈仓城高池坚,只需叮嘱牛辅坚守就行了!”
董卓听李儒说完后,不由暗自点点头,李儒的这个方案他还是比较满意的,这样一来没了后顾之忧的董卓开始策划如何进京的事宜了。
这时李儒又对董卓说道:“主公如今我们虽然奉了何进的命令,但是其中多有龌龊,我们可以给天子写一份表章,派人快马送到洛阳,这样一来名正言顺,大事可图!”
董卓听完哈哈大笑起来,他拍着李儒的肩膀说道:“这件事就交给你了,我带他们去整顿兵马去了!”
董卓高高兴兴的带着飞熊军的四名统领走了,李儒想了想后,来到堂上的一处几案前,他随手拿起一支毛笔,伏案挥毫,不一会,一张表章完美的出现在李儒的面前,李儒轻轻吹干墨痕,他端模了一会后,从几案上捧起一个印章盖了上去,鲜红的印章赫然浮现在表章之上。
做完这些之后,李儒将表章卷起,放入一个小卷筒内,他喊来一名西凉甲士,将信筒交给了这名甲士后叮嘱道:“以最快的速度送到洛阳城!”
送走这名甲士后,李儒脸上露出一丝残忍的笑意,他缓步走到州牧府外,他抬头看着那仿佛触手可及的天空,低声呢喃道:“大汉这如画的江山,我们魔族收下了!”
大汉帝国洛阳城皇宫内,张让等人在知道何进要杀他们的消息后,迅速开始运作起来,他们先找了何苗但是何苗似乎也无能为力,所以一直对他们避而不见,于是他们把最后的赌注都压在了何太后身上。
未央宫内,何花看着跪在面前的张让,赵忠等人,她知道他们的来意,所以她低声说道:“让公,你们起来吧。”
张让抬起头,一张布满沟壑的脸上露出一丝惶恐,他膝行两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喊道:“太后,求求你救救我们?”
“唉~”何花听着张让凄厉的哭喊,语气中透漏着不安,她知道这些人是因为外兵入京之事,想起以前张让等人对自己的好,她不忍心的叹息一声说道:“事已至此,我一个妇道人家又能做什么呢?”
张让听到何花的话后,眼神有些绝望,他不甘心的抱住何花的腿说道:“太后,老奴等人年事已高,只求能平平安安的告老还乡,求求您,在大将军面前美言几句,老奴等人来生做牛做马也会报答太后的恩情!”
何花抬手揉了揉额头,如今她已经三十多岁了,但是岁月仿佛并没有在他的脸上留下任何痕迹,她起身将张让扶起,她轻声说道:“当我知道这个消息后,我就已经找过大将军了,只是大将军他这次不知道吃了什么药,态度竟然如此坚决,连我的面子都不给!”
张让低着头,他没想到何进竟然如此决绝,连何太后的面子都不给了,看来这一次何进是铁了心要杀他们了,他不断思索着对策,最后他抬起头再次跪倒在地,何花本就是妇道人家,那里抓的住他,看着张让一个响头重重的磕在地上之后,还不等何花说话,张让抬起带血的额头看着何花声嘶力竭的说道:“太后,大将军要杀我等八人,只需一名狱卒和一纸文书就行了,又何须调外军入京?现在老奴才明白,恐怕大将军醉翁之意不在我等,而是在于……”
“在于什么?”何花被张让一说,眉头也皱了起来,被张让这样一提醒,她不由自主的想到了自己的儿子刘辩,如今刘辩年纪尚小,外事都交由何进打理,她眉头越皱越紧,虽然她不相信何进会造反,但是她不得不考虑到这个问题,就如张让所说一样,想杀他们何须调集各路大军呢?
风吹起何花身后的珠帘,珠帘碰撞的声音在这寂静的未央宫中显得有些刺耳。
何花喊来一名内侍,在他的耳边低声说道:“速召车骑将军何苗来见我!越快越好!”
内侍走后,何花长长的舒了口气,她还是选择了张让的话,因为权利面前无父子,更何况何进只是自己异母兄弟,在巨大的权利面前,又有几人能经受的住诱惑呢?
未央宫外,一阵西风吹折了一池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