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凌野绑完发鬓之时,北辰玦的故事也正好说完。
宫凌野拿着木梳,手稍稍掐紧,却毫无知觉。
还是北辰玦在她面前用手挥了几下,她才有些反应,却也是无言。
北辰玦笑道:“怎么魂不守舍的模样。”
宫凌野却眼眶突的一下红了,那泪更是若珠子似的拼命落下。
北辰玦无端地慌了,这小女人第一次哭,“要哭也是我哭,你哭什么,多大的人了,还和个孩子一般。”
“我就哭,我就哭。”宫凌野说着却是伸手拭掉。
她也没想到自己情绪落差会如此大,北辰玦竟经历了这般的事。
要是她,怕早恨不得挖了那人的心肝,喝了那人的血吧。
金家家主原来本是娶了北辰玦的母妃做夫人的,却在婚后告诉她,自己喜欢的只是他母妃的妹妹。
这一打击,可谓是让他母妃也是完全不知如何办。
他母妃也是心骨高风亮节的,伤心过罢,妹妹又求上门来,她索性签下和离书,出了金家。
可她那妹妹却仍不愿意放过她,竟还给她下了毒。
幸亏遇见了微服私访的先皇,先皇一眼便看上了她,把她招入后宫。
她因自己那些事并不愿意入宫,跟先皇坦白,先皇却表示自己毫不介意。
他母妃被解了毒,本又生了张绝色容颜,更在先皇临幸下怀了他,更是宠冠后宫。
他小姨得到消息,入了宫来,便是一番哭泣,说自己当初也是被那男人逼的,那男人为了金家的颜面,逼她不顾姐妹情分,才给他母妃下毒。
他母妃相信了,说她也觉着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妹情分,妹妹怎么可能真的想害她。
这却又给他母妃埋下了祸根,小姨总装着不经意间跟先皇透露这个,透露那个,甚至有一次摸着北辰玦的小脑勺,却装作惊叹般,说北辰玦这小模样倒有些像他姨父呢。
先皇本就多疑,对他母妃以前的事何尝未耿耿于怀,只是一直也未说,这下却是开始调查起以前的事。
本也应该调查不出什么,却又不知怎么的,突的一日,却是在他母妃宫殿里,还没进殿门,里面便跑出一个男人,一看,正是金家家主。
先皇大怒,但终究还是爱着他母妃,却是从此不再踏足他母妃的寝宫。
母妃失宠,却觉得还是跟他小姨无关,还是寄了书信去金家,只想金家日后能帮衬北辰玦一把。
金家隔了个十天半个月才回信,上面却写着他们也没有办法,现在必须跟他母妃撇清关系,不然现在的形式过不去,至于北辰玦,为了避嫌,他们也不能做什么,还说希望他母妃能够理解。
失去了皇帝的宠爱,一个后宫的女人还能干什么?
很快便被曾经看不惯先皇如此疼宠他母妃的那些妃子给设计一遭又一遭,大冷天的不发炭火,一件过冬的袄子也要一再缝补。
他母妃因为当初中毒,虽医治好,却还是不可免地落下了后遗症。
北辰玦去请太医,却没一个人愿意来。
几个月后,他母妃到底是撑不下去,撒手人寰。
临终前,他母妃没怨恨任何人,只告诉他什么事都得靠自己。
宫凌野觉着若是自己,恐怕现在早就冲去金家杀了那女人了,绝不会留下活口。
北辰玦骨节分明的一双手也是在宫凌野脸上擦着,指腹上生的一层厚厚的茧刺激得宫凌野柔嫩的脸庞有些微微作痒,“真是个傻姑娘。”
北辰玦眼里虽大多是云淡风轻,但若往深了看,却是一片只结了淡淡痂的恨意和冰冷。
若不是母妃告诉他不管如何,都不能杀了金家那对狗男女,他早就去了。
金家的人,除了金琳琅,他是一个都不想碰。
至于金琳琅,不说幼时的感情在,他记得,母妃重病卧床时,是金琳琅送来了药,虽最终也无什么大用,但总归是雪中送炭,让他母妃维持了几个月。
所以,金家他谁都可以不理,唯独对金琳琅总还是有那么些情分的。
宫凌野手环着北辰玦的腰,“大叔,你干嘛什么事都不跟我说,都埋在心里。”
北辰玦笑而不语,拍了拍宫凌野的小脑勺,开玩笑,什么事都跟女人说,他又不是三岁小奶娃。
女人是用来宠的,不是用来倒垃圾的。
他身为一个男人,什么事都要和女人说的话,他还算个什么男人。
对于宫凌野,他只想她一世无忧,脸上永远挂着一轮微笑,而不是和他伤春感秋。
一个男人,对于自己心爱之人,便是如此,永远都只想她安乐,而不是为男人来忧心,那样,不仅不会让男人开心,只会让这个男人觉得自己没用。
一个男人,活到需要女人操心的地步,那简直就是窝囊。
换好衣饰,来到百花园,金琳琅见北辰玦过来,马上便迎了过来,“玦哥哥,你这里挺不错的呢,嗯,琳琅想在这里住一段时间,不知道可好?因为琳琅觉得极寒之地的灵气不错,想在这里修炼一段时间,可是没地方住,那些客栈,琳琅想着玦哥哥这里能做,就不去浪费钱财了,玦哥哥不会介意吧?”
宫凌野因为听北辰玦说了那件事,对金琳琅的印象倒是改观了不少。
总归这女人虽然娇纵,到底当初还是帮了北辰玦一把。
当初金家不愿意再和北辰玦有任何牵扯,尚七岁的金琳琅却是绞尽脑汁买了药材来送给北辰玦的母妃,才让他母妃保住了那几个月。
所以,对她,只要她不太过,她也能客气些。
虽说对待可能有机会进入王府的女子是要小气,但也要分时候,北辰玦都和她说了这件事。
她再小气下去,那就不仅仅是小气问题,怕是让北辰玦对她都会有意见,这一次,她怎么都得大气一次。
再说,北辰玦连那样的事都愿意和她说了,她还担心什么呢?
她相信北辰玦,北辰玦说爱她一辈子,就一定会爱她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