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凌儿,我在。”
宫凌野觉得北辰玦莫名其妙,却也没再说什么,径直来到青畔的房间,却是顿得若不是北辰玦护着,便是全身无力,要倒在地上。
因为,她知道,那不是梦,是真的,她不能再自欺欺人了。
瞧,床上的青畔哪还再有往日的美人风范,一张脸毫无血色,太过凄白,整个人也就是双眸还有些神。
“青畔,青畔。”她趴在床畔边,双目泛着微红。
她没有那么爱哭,这一刻却是再坚持不下去。
青畔想要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却发现连微微挑起的嘴脸她都已经无力做到,“凌儿。”说出来的声音却是她自己都不敢相信,低暗嘶哑。
“青畔,你若不来救我多好,你就不会这样了,青畔,是我害了你。”她垂下双目。
若不是她,青畔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呢。
青畔摇着头,艰难地道:“凌儿,月儿,一月二十三日。”
宫凌野噫着:“青畔,一定还有救得对不对?青畔,我不要你死!”
她不要青畔死,青畔已经吃了这么多的苦,为何还要死呢。
而且,是为了她死!
青畔尽着最后一丝余力撩着发丝,她记得,凌儿说过,最喜欢看她做这个动作,她不能再有那个风情,但到底还是尽最后一丝力气去试试,“凌儿,你别这样,其实谁都会有一死,说不定为了你死,我还能得到阎王爷的另眼相看啊,下辈子就能投个好胎了。”
宫凌野看着这样青畔还能说笑,一时也不知作何容,只是眼里升了一分悲凄。
不管是前世的汀月,还是这一世的青畔,都是因为她才会离去。
她现在还能清楚的记得,汀月为了不让她受伤,替她挡下那一枪,本来若只是这样,青畔也并不会死。
可那次敌人实在太多,又有人一些杀手拿着匕首而来,攻击着她们。
汀月明明已经受伤了,却还是坚持着一起对敌。
那次若是没有汀月,她怕也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而好不容易,后来他们的援兵到了,援兵打退了那些杀手,她却只能看着汀月的身体变得一点点冰冷。
汀月还是笑的那般张狂,躺在她怀里,也不忘道:“凌儿,你以后千万别因为姐姐我死了,就再也没有爱一个人的心情了,就是搞基也得搞一个啊,哦,你看我这又忘了,没文化就是可怕,两个女的是百合,千万别最后混去当尼姑了。”
宫凌野摇着她手臂,“汀月,你这坏女人,怎么可以丢下我呢!我们说好的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也要同年同月同日死啊!”
汀月伸手抹去她脸上湿透的泪珠,“你才知道真相啊,还有同年同月同日那是情人才做的事,宫凌野你又不是姐姐的小情人。”
宫凌野怒笑着,“是,只有肌肉男才是你的菜,汀月,你如果敢死,我们以后就再也不会有交际了,那些肌肉男我会把他们一个个都卖去作牛郎。”
汀月也笑了,“别呀,好歹那些都是我的小宝贝,再说你万一以后嫁不出去了,还可以从里面挑一个稍微过得去的,作你的小受,我相信以你的本事,就是把肌肉男训得服服帖帖的也一定不在话下。”
汀月的话越说越断断续续,不时还是一阵咳嗽。
直到最后,汀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脸色说不上是忧是喜,只是双眸又挑起当初她那般熟悉的玩味笑容。
而现在,她又要经历前世的那种事了吗?要活生生看着最好的闺蜜死在自己面前,自己却无能为力。
她前世发过誓,此世再也不会让自己陷入那般绝望的境地,可这是宿命吗?
她每一次,都只能那样。
“青畔,你陪我,不要离开我好不好?”她真的一定只能是那样结局吗?
“凌儿,注定的,你我都不能改变。”说罢,青畔便却闭上了双眸,嘴脸终于起了一分笑容,却是再也不睁了眼。
“青畔!”宫凌野哭得撕心裂肺,连同紫嫣都是掉下了泪珠,用着手帕不停地擦着。
一旁的医者终是不忍,道:“王妃,节哀顺变,这位姑娘本来就中了十多处箭伤,那箭上还染着重毒,如果早些送来诊治也是没问题的,可惜了,耽搁了这么久,就是老夫也无能为力了。”
“医者,我求你救救她,我求你救救青畔啊。”宫凌野想着以前她还取笑过那些病人的家人求医生时竟痛哭流涕,她还觉得人终有一死,有什么好哭的,现在轮到她自己,却还不是也这般。
青畔,她要青畔活过来啊,哪怕用她自己的命来换。
北辰玦拥过宫凌野,什么也没说,此时,他更不知该说什么。
他在上元殿同他们喝酒,都有些醉意,被下人端上醒酒汤,喝了后,正想去看看凌儿怎么还没回来。
却就是看到青畔抱着凌儿进来,满身是血,把凌儿放到他手中,整个人也晕了过去。
他赶紧传了医者来诊治,凌儿没什么大事,都是一些轻伤,青畔却已是无救,医者使了万般法子,又看了几遍祖宗留下来的医术,也只能让青畔吊了几日气,完全不能把她救治。
宫凌野挣开北辰玦,一下到青畔床侧,手抚上青畔的脸庞,依然是极其的白皙娇嫩。
上天,你如何忍心把这样一个明眸皓齿的美人儿给收走,该死的是她啊,是她宫凌野。
她怎么都不能想象,就好像赏一刻还在跟她调笑之人,这一刻便已是天人永隔。
她的青畔,就这般死了。
她的指甲深深陷进着指心,血丝都冒了出来,她却宛然不觉。
宫云洛,她要她死!
她要为青畔报仇!
而后却是后肩一沉,她却是再没了意识。
“王爷。”紫嫣担心地看着晕过去的王妃。
北辰玦摆摆手,“无碍,总比她现在这般要好。”他打横抱起宫凌野,又瘦了,脚步却是一再的沉重,看着她有些苍白的脸色,他的心也随之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