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二章 复仇

画画的妈妈在女儿的床前凄然一笑,然后头扬起双臂,分开头发,用两根手指从头顶上缓缓的抽出一根亮闪闪的针,那根针从头皮里越抽越长,越抽越长,直到抽到一根钢笔长短。画画瞪大惊恐的眼睛看着它,眼看着她的妈妈惨笑着跟她幽幽的说:“看好了,她就是这样扎进去了——”然后把那根抽出来的针又一下刺进了头皮,同时缓缓的往里刺……

画画疯了,歇斯底里的大叫起来。

昙花拼命的摇撼她,她醒过来时眼神癫狂,可怕。她看着她的后母,忽然她那惊恐的眼神变成了疯狂的仇视,她对着昙花忽然大叫:“滚——你个杀人犯,你个杀了我亲妈的凶手,你给我滚出去我的家——不,我不能这么便宜你,我要为我妈报仇,我要亲手杀死你——”

她顺手拿起来桌子上的台灯,狠命的朝她的头上砸去。

台灯迅速的飞向她的右头部,灯口的玻璃发出了破碎声,血从她的头发里流了下来。

到底是个孩子,她看到血吓得呆住了,心里的仇恨立刻被害怕压倒了,她缩到床里搂紧了被子。

昙花是个医生,她冷静的摸摸自己被砸中的地方,然后拿起纸擦了擦流到脸上的血,看着瑟瑟发抖的她笑了笑轻轻说:“没事妮儿,你又做梦了吧,醒了就好了,我去洗洗。”

她看着她的举动有些悔意了,但是想起梦里妈妈的死她又一次发狠起来:“不,我一定要杀死她我一定要杀死她,我一定要为我妈报仇,要她的魂安生,不,我不光要杀死她为妈妈报仇,我还要报复爸爸,叫爸爸也活不安生……”她就这样又睡着了。

当她被爸爸叫醒的时候,日头已经毒辣辣的从窗户里穿进来照到地下那盏破碎的台灯上,证明昨夜的一场凌乱不是梦。

她匆忙的坐起来大叫:“我迟到了——”说着就起身下床。

张峰拦住她轻柔的说:“妮儿,别急了,我已经给你请假了。”

她慌张的神色消失了,虚弱的倚到了床头。这时爸爸坐到了她床边亲切的伸手抚摸她的额头说:“跟我说实话好闺女,你到底这些天咋了,你看起来病了,爸爸想好了,我太对不起你了,整天就知道忙生意,家里也不管不顾的,我想好了,我要带你去北京大医院去看看,顺便带你去长城故宫看看。我今个一早就回来就是打算带你去的。”

她看着爸爸有些感动,但是眼光流到那一盏破碎的台灯上,眼神又燃起了火,她喘息着说:“我把她的头打流血了。”

爸爸却心疼的摸着她燥红的小脸说:“我知道,不过你妈说她没事,你是又做恶梦了吓得了,不是故意的。”

“不,我是故意的我是故意的,她不是我妈,我妈是被她害死的——”她流着泪大叫。

他一把抱住了她,把她滚烫的小身子抱紧了说:“画画,我的画画,爸爸马上带你去看病,看你被噩梦折磨成了啥样,这老做同一个噩梦就是疾病的象征啊,爸爸早该想到了……”

她一听心里的怒火又腾起,她觉得爸爸这是在故意避开真相,想用病来解释妈给我托梦,好用这个来掩盖他们的罪行。“对,肯定是他跟昙花一块把我妈杀死的,他们是同谋”。她那小小的身躯顿时蹦出钢铁般的烈性,一把把张峰推了个趔趄,她像把嗓子撕裂了般大喊:“张峰,你这个跟别人合伙杀死我妈的凶手,我要杀死你,杀死你媳妇,杀死你儿子, 我要杀死你全家——我妈的魂已经清清楚楚的跟我说了,是昙花用一根针把我妈刺死的,我亲眼看到了,那根针还留在我妈的脑子里——”

刚来到门口的昙花一下子抓住了门框,她感觉头晕目眩,画画妈妈那惨白的脸在她面前晃呀晃,她抓着门框支撑身体的双手终于变得像面条一样软和了,她看着天花板旋转起来,疯狂的旋转起来后就不知道了。

她醒过来第一句话就是:“姐,你来了,你来找我报仇来了——我不是故意的呀姐——”

张峰脸颊抽动着,但还是故作镇静的说出不屑的话语责备她:“你别胡说八道的,亏你还是学医的大学生呢,还信这一套。”

昙花哭着拉住张峰的手说:“不是,不是,峰子,是真的,她真的来了,她在利用画画来惩治我——”

张峰劈手的甩开她,一下子站了起来瞪着她厉声说:“你还真来劲了你,孩子病了你不说积极的劝导孩子,自己也胡言乱语火上浇油起来了,嫌这个家不够乱是不是?”

她看到他火了,讲不敢再言语了,低头轻轻的抽泣。

“是真的,你俩这回都别想再赖账了,你俩狼狈为奸害死了我妈,瞒过了所有的人,然后你们如愿以偿苟合在了一起,你们这对奸夫淫妇,我不会饶了你俩,我去找我姥娘,找我姨——”画画忽然披头散发的站在了他们的卧室门口指着他们叫。

“啪——”张峰冲上去抓住往外跑的画画给了她巴掌,然后又抓起她摁到了沙发上,脸色铁青的吼:“反了你了反了你了——”

画画被打懵了,昙花被吓傻了。张峰指着女儿说:“快,快向你妈赔不是,快——”

昙花伸手阻止他,也被他一巴掌打下去,她吓得低头流泪。

谁知画画竟然丝毫没被吓着,她的眼光倔强决绝的跟爸爸对峙着,然后对着昙花威严的问:“你自己说,我妈是不是你被一根长针刺进头顶刺死的?”

昙花脸色霎时白的像纸,她哆哆嗦嗦的说:“画画,你妈的死跟我是有关系,但是我不是故意的——”

“胡说——”张峰一脚把坐在床沿上的昙花踢翻在床里了。

“你个蠢货,我看是你中邪了,我说过多少次了,她的死跟你没关系——你跟孩子说这些放屁话是啥意思——”张峰的脸要着火了。

画画盯着他俩看了一秒钟,然后可怕的冷笑了一声。

画画的妈妈死了,她的姥爷也死了,她姥娘跟她的大姨住在济南,她大姨是个女强人,在济南有一家大公司,她这些年虽然很少来看她,但是每年都要寄给她很多礼物,她姥娘也常把电话打到爸爸的“大哥大”上,跟她说话,但是她老人家每次跟画画说话都要哭,画画就很少接她的电话了,大姨说,等她大了,一定要她来济南上学,妈妈死后她记得虽然只见过大姨一次,但是她心里很爱大姨,大姨济南的家她虽然没去过,但是大姨把地址跟她说的清清楚楚的,并且她也有大姨的电话。她决定,要去找大姨和姥娘问个清楚,爸爸对妈妈到底好不好,妈妈的死到底她们清不清楚,如果她们也被昙花和爸爸瞒天过海了,她讲把梦里妈妈的话跟她们说,让大姨把昙花送到监狱里去……

这二天早上昙花一上楼就看到画画开着门和凌乱的屋子,她心里一阵慌乱,飞奔楼下喊张峰,张峰虽然心里也很急,但他冷静的说:“先别慌,去她学校问问。”

俩人飞车赶到学校,找到班主任一问画画有没有来学校,她的班主任奇怪的说:“你前天不是已经来给她请假了吗,说是带孩子去看病,我也觉着画画最近不对,脸色蜡黄,精神倦怠,根本没心思听课,怎么你们没带孩子去看病吗?”

一句话把俩人问的瞠目结舌。

“她能跑哪去了呢,这个从来没出过远门的孩子。”张峰和昙花都吓坏了。

俩人齐声叫:“肯定是去找她大姨了——”

张峰气喘吁吁的说:“别急,要是去济南找她大姨,她得先在马头车站搭去菏泽的车,到了菏泽才有去济南的车,不过马头车站往菏泽发的第一班车是8点——”他低头一看手表,大叫:“坏了,这都七点45了,快跑——”

俩人开车没命的朝车站飞驰去。

当他们赶到车站,看到了正要发动的头一辆客车,张峰扔下摩托车飞奔上去喊司机等等,他一下子跃进了车里,找到了背着书包坐在车里的画画。

他一把抱起她恳求的说:“宝贝,我跟你说实情,我原原本本的跟你说我和你妈妈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