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真的是佛灵还是药奇,反正飘雪感到身体从未有过的轻松和舒适,她的嘴唇不但不干不发白了,脸颊上也有了红润了,并且不但不难以入睡了也不半夜醒来就睁着眼盼天明了,而是很快入睡一夜睡到大天亮,不知不觉中发现带下不厉害了,小腹也不那么坠痛了,他惊喜的跪倒神像前扑通扑通的磕头。
这天,他的“大哥大”忽然响起,他请的助理忽然请他立刻回去签订一个合同,他看飘雪在这里很好,就放心的跟她说了,她也很牵挂他的生意,就快活的要他回去,她在这里很好,要他不用老围着她转。
她确实很快活,身体一天天的好,每天被花香养肺,被花色养眼,被满眼的绿草青菜养身,又被老大娘的佛经养生,她觉得自己真是个闯入了仙境的“武陵人”,她觉得自己如果马上就死在这里也不觉得凄惨,反而觉得死的“如春花般灿烂”。
张峰不放心飘雪,也从心里喜欢这个地方,办完事就又匆匆的回来了。他把车停下匆匆的刚要迈进这个幽静的小院,脚步立刻放轻放慢了,然后怀着无比虔诚的心先去佛堂跪拜。
他又跟正亲自捣药的老先生行礼完毕就缓步去后院禅房看媳妇。
后院的木门开着,除了花香热烈的喷放着,里面还是幽静的像一泓秋水。他一眼就看见背对着他蹲在花园里给花捉虫的爱妻(这个院子里的花草蔬菜都从来不喷农药,全要人工来捉虫,而且他要病人帮着管理院子里的花果蔬菜),他一时兴起,想逗逗她,就顺手悄悄捡起一个手指头般的小坷拉,轻轻的朝她背上投去。
“呀——”飘雪吃惊的轻叫一声,一回身却没有看到人,她正疑惑着四处张望,这时张峰却躲在墙角偷笑。
“哎——你是谁呀——”忽然一声有些沙哑的愉快声音朝他问。他一看,发现在院子的最东北角的菜园里站着一个小姑娘,她的角度正好能到躲在西侧墙角的他。他不得的不笑笑出来了。“哦,昙花,这时我对象,他跟我闹着玩儿哩。”飘雪看到了张峰就赶紧跟那个闺女说。
那个像向日葵一般阳光的姑娘顺口大叫:“姐,你对象好帅啊——”
张峰对这么直接的夸赞立刻红了脸,飘雪却骄傲的大声笑起来。
原来她是老先生的孙女,已经医学院毕业了在市里一家医院实习了一阵子不愿干了回来了,她从小就崇尚中医,但她的父亲和母亲都是学西医的,俩人都在市里的一家大医院上班,所以也令她学了西医,希望她毕业了也留在他们工作的医院,可是她偏要叛逆,不但从小就跟着爷爷学中医,还跟父母对着干。这个老家,她在城里的父母很少来,她却不断的来看爷爷奶奶,还说要接手爷爷的事业。她是前天张峰刚走就来了,她本来就是个自来熟,一见如此美丽的飘雪,立刻跟她“好”上了,一句一个姐的叫着絮叨着自己没完,飘雪家里没有妹妹,见这么活泼又多话的小姑娘跟她这么亲近,自然喜欢的不得了。
飘雪牵着她的手亲亲的样子,笑着给张峰介绍:“她叫昙花,是老大爷的孙女,医术可好了,刚才就是她给我扎的针,看多漂亮,像一朵花。”
张峰不善跟女人打交道,尤其对面这个活泼外向的姑娘大胆张扬的直直看着他笑很不自在,就一低头说:“真谢谢你了。”然后有些迷醉的看着媳妇显得娇艳粉嫩的脸情不自禁的一笑,把在集市上给媳妇买的一大兜子水果一抖说:“看,啥都有,想吃啥就洗洗吃吧。”
昙花一把接过快活的说:“呀,我最好吃水果了,我去洗。”又转过头夸张的一皱眉看着张峰说:“哎呀,我忘了,这是姐夫给姐买的,我吃了你会不会心疼啊?”
还没等张峰反应过来,她自己又一仰脖子哈哈大笑起来。
张峰跟飘雪对视一眼,也快乐的大笑起来。
水果在院子里的压水井上冲着清冽的井水洗好了,张峰先拿了几样给老先生和老太太送去,老先生看看用手一指佛堂,张峰赶忙恭恭敬敬的摆到香案上,然后回来抱歉的笑着说:“大爷,我不懂事,大爷多指点指点。”
老太太慈爱的呵呵笑着。老先生微笑着问:“你看这闺女这几天的气色咋样啊?”
张峰一下子醒悟过来了,媳妇的气色还真是好了,脸上有红润了,嘴唇也不干不白了,脸蛋好像也胖了点,怪不得他刚才觉得她很好看呢,这天天看变化小了看不出来,这两天不见,才显出来了。天,这也太神奇了吧。
他就喜不自胜的连连说:“好多了好多了,我都不敢相信效果会这么好啊大爷。”
老头和老婆对视一眼一齐慈爱的呵呵笑起来。
张峰看看门外,故意把老中医引导了前边的佛堂里,压低嗓门说:“其实吧大爷,我到这时候都没顾上跟恁说,她的病就是济南省中医的老专家都说了必须要动手术切除子宫,而且动了手术也不一定活多长时候,我,我都绝望了……恁真是神医啊大爷,真的,等我媳妇好了我就会给恁做一面大锦旗,在全镇哪个村都给恁演一场电影来给恁传名……”
“停停停。”老人脸色严峻的伸手止住了他,他慌忙噤口了。
老人说:“你媳妇的病我一眼也看出了不好,但是我也一眼能看出她的病能在我这里治好,因为小伙子,算你有福,你娶了个善良贤惠的媳妇,她很有慧根,跟佛有善缘,治好她病的不是我,是这里的佛音,是她的佛性。所以你要感谢就感谢佛,以后好好的信佛就是对我的报答了,至于传名演电影就不用了,佛是不会去看你的电影的,佛也不用你来宣传,佛普渡的是众生,而不是图众生的恩惠……去吧,好好伺候你媳妇,别叫她心烦,心烦就会乱象丛生,那样就功亏一篑了。”
张峰喏喏而出。来到后院看到飘雪已经吃完了水果一起给花园里的花浇水。他就不声不响的走到压水井旁帮她们压水,然后用水桶提到花园旁,俩人说笑着用花壶从桶里舀水。
张峰看着飘雪不住的笑,昙花发现了并不偷笑,而是大胆的调笑着跟飘雪说:“姐,你看你跟哥都两天不见面了,该积攒了多少甜蜜话语啊,赶紧跟哥进屋共话巴山夜雨吧。要不,他就会把眼睛望穿了。”
飘雪笑着把水壶朝她泼去,张峰不好意思的笑起来,心里也不禁喜欢上了这个口无遮拦的可爱少女。他就说:“不是,我是看你姐两天不见就显胖了,这里佛门宝地,佛祖显灵了啊。”
谁知昙花忽然把脸一拉问:“你说啥,佛祖显灵?明明是我爷的医术高明咋都归到啥佛祖身上了,你把那些个佛祖泥胎搬到你家里去,叫雪家回家天天对着它磕头烧香去,看她病能不能好。”
张峰和飘雪都一愣,慌张的看看四周,他们都不知该怎么回答了,更担心这个小闺女说的对佛大不敬的话老先生听到了会咋样,就慌张的看老先生和老太太来没来,发现都没来才松了一口气。
可是昙花这时索性敞开了说了,她招呼飘雪出来,俩人都拿板凳坐到张峰跟前。她那变化如闪电的脸又浮现了调皮神色,她看看门口吐吐舌头小声说:“我跟恁俩说吧,我爷给人治病不光靠的是不凡的医术,还有不俗的医理,先是让人住进这有花有草相当于天然氧吧的美妙环境里,然后施与人精神疗法,就是诱人信佛,用佛语佛念来驱逐人心里的俗事繁杂,令人心静,心静则灵,人心一静,任何病症都会随之‘静’下来,那么再顽劣的病症都可以不战自败了……”
把张峰和飘雪听得都一愣一愣的。张峰似信非信的问:“那么你的意思是老先生敬神拜佛都是假的,那些佛像只是一种给人治病的工具?”
她听了眼一瞪气急的说:“要是那样就好了,气人就气人在他和俺奶奶这些年都真走火入魔了,真信起佛来了,他们真觉得他的神奇医术是神赐给他的,他治好的所有的癌症病人都不是被他治好的,是被神拯救的。说是都有善缘,治不好的就是没善缘。哎,我跟恁说,就是为了这个我爸和我妈才跟他关系不好的。我爸和我妈都说我爷和奶奶神经病,治病最重要的是技术和药物。我爷和我奶奶说我爸和妈没慧根。治病可不能光指望大夫用药,治病靠的是病人自身的力量。嘻嘻,你说可笑不可笑。”
张峰笑着问:“那你站在谁一边呢?”
她露出右边的一个小虎牙一笑说:“哈哈,我啊,信奉我爸爸妈妈的观念,信服我爷的医术,而且我从小就崇尚中医,但是被那俩祖宗爹娘挟持着学了西医,但是我现在毕业了,也成年了,我愿意咋着咋着,我是来跟着我爷,来偷师他的中医,但拒绝他的神佛,哈哈。”
他俩谈着,飘雪低头沉思,一会儿她抬起头,温婉的看着昙花说:“妹妹,我觉得你的说法不对。”
“哦?”昙花吃惊的看着飘雪。
“我觉得你不该嘲笑老先生的信仰,他的佛说是真的,我觉得我的病好的如此快,心里又如此幽静真的是佛性在心,妹妹,你千万不要在亵渎神灵了,不然我会心慌的。”
昙花一听慌忙瞪着水灵灵的笑眼连连摇手说:“好好好,我的好姐姐,你千万别心慌,我以后不对神不说不敬的话就是了,哎呀,我佛慈悲我佛慈悲,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她又双手合十的嘴里念念有词。
张峰和飘雪又被她逗笑了。
飘雪轻轻的偎着自己心爱的男人满脸幸福的看着风中摇曳的花朵说:“峰子,明年咱家一定得种一个大大的花园,这样,我们全家都不会得病了是不是?我们的家也成世外桃源了是不是?”
张峰也愉快的看着满园芬芳说:“何必等明年呢,你好了咱这就回家建花园,你得快点好,要不秋天来了花就种不了了。”
一说回家,飘雪的脸布满不忍了,她看着张峰幽幽的问:“你去看画画了吗?她闹了没有?”
张峰摸摸她那开始泛起光泽的头发说:“我当然去看她了,她可听话了。”
她低低的说:“我想她了,你啥时候带她来吧。”
张峰摇摇头亲密的看着她笑说:“看你那样,才几天不见闺女啊,就想成这样了?这可是老人家的禅房,是佛门清净之地,再说你是来治病的,哪能把孩子带来啊,多不尊重啊是不是。”
昙花这时拿着小锄从菜园里大声问:“啥,你闺女要来?啊,太好了,我就喜欢小孩儿,来吧,叫她来吧,来了跟我睡,我跟她玩儿,哈哈哈。”
俩人看着她又欢笑开了。张峰冲她喊:“等着去我家跟我闺女玩儿吧,这可不敢叫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