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十一章 找到落脚点

马德彪听了兴奋的自己要变成鸟儿满天飞了,他激动的说话都哆哆嗦嗦的了,他赶紧亮自己的家底:“我爹已经过世了,家里就一个老娘,她身体不好,常年在家住着,家里一个老管家和一个厨娘伺候着,我是家里的独子,这个铺子和房产可都成我自己的了,我这个铺子说大也不大,可是在这条街上也数得着的,一年挣的钱咋说也够吃个十年八年的,你看我这个人吧,除了爱吃点儿喝点儿又不嫖又不赌,挣了钱都存着,这个铺子啊,我准备明年再扩大,多招几个裁缝,多进花样的布匹,不愁铺子不更红火……”

“嘻嘻嘻。”黄莺莺笑出来声,边笑边扭着腰,看到她乐得这样子,马德彪的汗出的更畅了,话也说的更欢了:“跟你说吧黄小姐,我不但是这个铺子里的老板,在我家里我也是个主人,我是说一不二,我娘都听我的,我的钱也都在银行里,折子虽说我让娘放着,只是哄哄她开心罢了,我啥时候要她啥时候给,就是她拿着她也不会取,还是我自己的,不是我吹,想把闺女给我的人家可多了,可是老实说我一看是黄小姐就,就喜欢上了,我觉着黄小姐真不像人——”

黄莺莺猛地抬起了头,马德彪已经续上:“我看你就像画上画的黄鹂鸟,我看了心里直痒痒,真想把黄小姐捧在手心里供在香案上……”

“嘻嘻嘻。”黄莺莺才松了一口气笑起来。

“这,你看,我说了这么一大堆话,不知道黄小姐是啥意思,虽然黄小姐跟了我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可是俗话说庄稼一枝花全靠粪当家,这好看的小姐就得配我这样的长的丑但家底厚的不是,这样能貌美如花的容貌才能常开不败呀——”

“啊哈哈哈,啊哈哈哈……”黄莺莺干脆笑的趴在了一旁的一把椅子上。马德彪看了虽急也只得憨憨的笑了。

黄莺莺觉得差不多了,就止住笑说:“马大哥,其实你一点也不丑,只是壮了一点罢了,可是你问问,有哪个女的能看上那风一刮一摇晃的病秧子?”

马德彪一听那胖脸像要炸了似的笑的满脸的肉颤颤着,一个劲的说“就是就是”。黄莺莺又说:“只是,这婚姻大事可不该咱俩在这浑说,这可是要靠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啊,就是没有父母在,也还有我表哥吧,我可不能答复马大哥啥,我一个姑娘家,可是难为情的很哩。”说着又捂住了嘴,把脸埋得深深的。

马德彪听了一拍脑门说:“就是就是啊,我真是得意忘形了,这是咋能亲自跟黄小姐说啊,我得找媒人跟府上的令尊说啊,就是令尊不在,也得跟外面那个表哥说,看把黄小姐给臊的,真是该打该打。”说着果真打起了自己的脸。

黄莺莺惊的瞪起了圆溜溜的双眼尖叫一声,就伸手用小手去抓他的胖手,她一抓反被他的大手给攥住了,她娇滴滴的把手一缩跑了出去。

“黄大鹰先生,你们的处境令表妹都跟我说了,放心吧,你跟令表妹就放心的住在我这里吧,愿住多久就住多久,哈哈哈。”

黄大鹰刚从心事重重的打了个盹醒过来,愁容满面的呆看着这琳琅满目的屋子,忽然听了这句话马上大喜,但又有些不相信,但看看冲他挤眼睛的黄莺莺,一切都明白了,就放心的点点头,站起来笑着向他道谢。可是一想自己这不是要被人养着了吗,他可不能当鸟笼子里的鸟,就又连忙退后几步连连摇头说:“不不不,我来这里是挣钱的,我得自己挣钱吃饭,挣钱玩乐,我们可不能白吃白住马兄的,还是马兄给我介绍个能挣钱的地方吧。”

黄莺莺听了在后面直瞪他,他不理睬她,继续说:“我一定得自己干活挣钱吃饭,不能老吃您的饭不是,这里可不比山里,我也不是啥大王,想吃啥拿啥。”

黄莺莺听了吓了一跳,马德彪也张着嘴愣住了,黄大鹰马上觉出失言了,赶紧窘迫的看了黄莺莺一眼,向她求救。黄莺莺这时眼珠一转赶紧哈哈大笑着说:“你看,又进戏了不是。”又回头跟马德彪说:“我表哥啊,爱听戏,这是他爱唱的一句戏词儿,嘻嘻嘻,说惯了,马大哥你可别见笑。”

马德彪这才转过脸色来又哈哈大笑起来说:“哎呀,太好了,原来令兄也是个戏迷呀,哎,咱可真有缘分,我也爱听戏啊,晚上我请二位去梨园春听去,哈哈。”

黄大鹰松了一口气说:“俺还是先先找活干吧,听戏不急,不急。”

马德彪想了想说:“这要是黄大鹰先生非要找活干,那就在我铺子里干点力气活吧,你看怎样?”

黄大鹰一听有活干,就兴奋的说:“啥力气活啊?我可是有的是力气。”

马德彪就指着柜台上那些布匹说:“你看了吗这些布匹可是都沉得很,每次来货我都是在劳动市场现找人来卸货,要是黄先生愿意干,以后我就不找人家了,钱呐,我也多出一些,反正不是外人不是,嘿嘿。”说罢又拿眼含情脉脉的看黄莺莺。

黄莺莺用欲说还休的暧昧眼光回报了他一眼,然后偷着蹭了黄大鹰一下,好叫他看到这个胖子对她的青睐态度,意思是,我可是个人见人爱的尤物哦。可惜黄大鹰是个不解风情的男人,他根本没看到他俩的眉来眼去,只是喜欢的叫:“啥时候搬啊,我这就开始干吧。”

马德彪又是哈哈大笑一阵说:“哎呀,我说我性子急,这位老兄比我性子还急,我这里这会子可没活干,有活也要等明天啊,明天我的货就来了,到时候你敞开了干吧哈哈哈。”

黄大鹰听了四处看看皱皱眉说:“那,那我这会干啥呢,我可不能不干活白吃饭。”

这时黄莺莺只得看看那几个低头忙碌的女裁缝说:“是呀,我也不能在这白吃饭,我也得帮着马老板干点活儿啊,不然多不好意思呀。”

马德彪为难的咧咧嘴说:“既然二位都是勤快人,那我就权且分点活儿给二位吧,好叫你们心里安生,哈哈哈,那么这样吧,黄兄呢不卸货的时候负责这里的杂活,像扫扫地了打打水了,有活就干,黄小姐呐——”他说到这里偷偷的给她飞了一个媚眼:“就先帮着厨娘做做饭摘摘菜,打扫打扫我屋里的卫生吧,你看怎么样啊?”

结果黄大鹰和黄莺莺冲对方点点头,然后又把眼光收回来娇滴滴的看马德彪一眼。马德彪这一次人没飞魂儿可真飞了。

晚上马德彪兴高采烈的大摆酒宴,请铺子里的人都坐下吃喝,说是为黄家姊妹接风,并欢迎他们加入他的队伍。当然每个人都跟他一样高兴,因为有免费的好酒好肉尽着吃喝。酒桌上黄德彪少不得对各位做一番介绍,然后又羞怯怯的看着黄大鹰说:“黄兄啊,你看往后咱就是一家人了,咱也别客气了,你是黄小姐的表哥,我也叫你表哥吧,你也叫我的名儿就是了,黄小姐呐,我也不叫你黄小姐了,我就叫你黄妹妹,你叫我哥哥吧,嘿嘿。”

二黄又是对视一眼然后由黄莺莺代言:“好好好,一切按马哥哥的意思办。”

马德彪一听“马哥哥”三个字骨头都快酥了,喜气洋洋的举起酒杯说:“来来来,表哥,妹妹,为着今天我们这个千载难逢的大好日子干杯。”

黄大鹰闻着这醉人的酒香早按耐不住自己的舌头了,但是出于黄莺莺的眼色不敢擅自端杯,巴不得这句话,就大叫一声“好”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马德彪看了大叫一声“表哥痛快”仰头一干后又满满的给黄大鹰倒满了,轮到黄莺莺的时候黄莺莺赶紧捂住杯口说她不能多喝,马德彪就脸红红的亲切跟她说“你就多吃菜哈”就一心只与黄大鹰对饮起来。

黄大鹰开始还觊觎黄莺莺的眼色,有些不敢狂饮,只是禁不住马德彪的狠劝和酒的诱惑才端起酒杯来小口喝,细细的品,可是喝着喝着他就看不到黄莺莺的眼色了,最后黄莺莺在下面狠踢他的脚背他都觉察不到了,黄莺莺不得不心惊肉跳的看着他喝,。然,黄莺莺看到他脖子里像闪电一样长出了一层灰色的毛,但是又闪电般消失了。她猛地站了起来,一把夺过他的酒杯对着马德彪说:“马哥哥,你不是说今晚请俺看戏吗,那咱就去吧,我还没看过济南府的戏班子呢,肯定比俺那里的强的多,啊,反正咱也酒足饭饱了,就趁着酒兴快走去看戏吧。”

她这么一说,早已经吃饱了的人也纷纷站起来说她们该走了,说要看戏老板就陪着二位去吧,俺就不奉陪了。说罢就纷纷告辞,有一个十七八岁的女裁缝走过黄大鹰身边的时候还定定的看了他一眼,黄莺莺心里一格噔,她仔细的看了看他刚才长出毛的脖子处,发现是红红的光皮肤,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马德彪为了表示他对“情妹妹”言听计从,就不顾黄大鹰还恋恋不舍的盯着酒瓶子就推开椅子站起来说:“那好吧,表哥,咱就听黄妹妹的吧,喝酒咱可以天天喝,这梨园春的戏可是错过这一场就没一处戏了,既然黄妹妹和表哥都是戏迷,我可不能不请二位过过瘾,走吧,咱到了戏园子里喝茶嗑瓜子去,听完了戏咱回来接着喝。”

黄大鹰虽然贪酒,但他来人间就是因为新奇来游玩观赏的,虽然不知道这啥叫戏,可见他们都说戏好看,当然也兴致冲冲的撇下酒桌站起来了,心里想:回来还可以继续喝的,这人间就是好,做人光为了这喝酒就比做鸟强,不行,我得向人学学这酒是咋做的,回去我的山洞里自己酿了请我的朋友们喝。

出了门,马德彪招手叫三轮车,黄大鹰要他和黄莺莺坐进车里的时候他拍着自己的胸脯哈哈一笑说:“嗨,还用坐车啊,你坐上去吧,我一拍翅膀就到地儿了。”

马德彪吃了一惊,不解的看着他,黄莺莺早慌了,但马上又笑着说:“哈哈,你看我表哥真是喝多了,他又说起了戏文。哈哈哈”

马德彪才跟着大笑起来,也做样子对他拱手做了个揖说:“黄兄厉害,黄兄既然会飞,带挈我一个如何啊——”

他话音还未落,黄大鹰就一拍胳膊露出了翅膀,黄莺莺扑棱一下飞到了他怀里,随着他一声惨叫,他的翅膀又变回了胳膊——黄莺莺用头上的簪子扎了他一下。

这时的马德彪这回真傻了,他眼看着黄大鹰的胳膊倏忽变成了两扇巨大的翅膀,又倏忽变回了两条胳膊,他僵在了三轮车里,幸亏三轮车的主人没看到。他艰难的伸出了手指着黄大鹰说:“你、你、你。”

黄莺莺又一个捂嘴嘻嘻嘻的笑,而且笑的腰身乱扭,还不小心扭到了马德彪的怀里,又连忙笑着害羞的从他怀里站起来又继续的笑,好不容易止住笑了指着马德彪说:“你看看,你看看,这点小把戏就把马哥哥给吓成这样了,要是俺真把俺的传家戏法变出来不把你吓死了……”

马德彪听了这话才手脚又通了血,能抬起了擦擦汗喘息着说:“哦,原来你俩是变戏法的,哈哈,我还,我还以为我看花了眼呐,咋着在表哥身上看到老鹰翅膀了呢,嘿嘿。”

这时黄大鹰也酒醒一大半了,对自己刚才的失态很是愧疚,就感激又羞怯的看着黄莺莺,听了马德彪这话赶紧笨拙的撒谎:“是是是,俺和俺表妹都是玩儿变戏法的,我刚才是不经意耍了个戏法给德彪弟看,嘿嘿。”

自此马德彪在心里就对他多了一层钦佩,他也是个爱玩的人,对于会变戏法的人自然尊敬喜爱了。

看戏到很晚才回,黄大鹰和黄莺莺看着戏台上那花花绿绿的脸和各式各样的唱声都新奇的不得了,想想他们都是林中的鸟山中的妖,却堂堂正正的坐在人群里看戏,不能不得意窃喜,同时也对这个人间的傻瓜暗暗感激,黄莺莺感激不过,坐车回家时还用小手主动扯了一下马德彪的大手,把个马德彪激动的差点泪和汗一起涌了。

第二天一早货就来了,黄大鹰从大车上往下扛布匹,那百十斤的一匹布架在他肩膀上像一片树叶般轻巧,别人要歇好几阵子才卸下的一车货,他一口气卸下了,整个铺子的人都惊呆了,马德彪瞪着大眼睛竖着大拇指夸他厉害,说他比武松还厉害。黄大鹰嘿嘿一笑问:“谁是武松,他也在你这里卸过货?”

“哈哈哈——”铺子里的人都笑了,那个十八九岁的女裁缝笑的更厉害,手里的剪子都掉到地上了,弯腰去捡的时候,还笑的浑身乱颤呢。

黄莺莺也不差,她穿着铺子里裁缝给她缝制的时髦衣裳满场飞,不但帮着厨娘择菜洗菜,还把马德彪的屋子打扫的纤尘不染,忙完了还帮着铺子里的裁缝递这拿那,有客人来了她那张小嘴又甜又脆,把人招待的眉开眼笑的,马德彪看着她心里像抹了蜜,待她是一天比一天亲密。她也不提找人的事了,也不说写信回家要钱了,只是和黄大鹰安心的在这里住了下来,看她不提走,这大大咧咧又毛毛糙糙的马德彪正中下怀,当然不再过问了他们的私事了。

不过有一点令黄氏二人有些不耐烦,就是马德彪老是要求他俩变戏法给他看,还问他俩的戏法在哪学的,可不可以也教他几招变着玩儿啊?

黄莺莺只得说:“马哥哥,不是我不愿意教你,而是这些戏法是我表哥家传的,而且还传男不传女,家法严着呢,就连我他都不肯教,我也只是跟着他的戏法班子打打杂,不好意思了啊,再说这戏法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学会的,他也是从小就学,学了二十多年才敢上台表演呢,你没听说过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吗,这跟唱戏是一样的道理。”

马德彪听了唬的连连咂舌,对黄大鹰更高了一层钦佩,虽然他名义上是他的伙计,生活上却待他如上宾,平日里也对他殷勤备至。但是这天马德彪却给他出了一个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