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一十六章 绝望服药

飘雪情绪一转过来,心情好了,吃药和针灸也配合了,饭量也增加了,只是睡眠还不好,还得吃安眠药才能睡着,就是睡着了也很容易惊醒。昙花为此很焦虑,一个劲的看医书寻找能令她睡眠安稳的奇药,她还试着用穴位刺激她的睡眠穴,可是效果都不大,毕竟飘雪的身体太虚弱了,什么药理都不会在她身上立竿见影,可是睡眠不好是损害她身体的最大祸首。昙花为此真是愁得整日蹙着眉,这天,她为了试验促进睡眠的穴位在自己身上做起了试验,当她用银针把自己手腕上的神门,大陵穴位扎上针,又在自己的风池穴两处扎上针,在腿上的足三里,脚上的涌泉穴都扎上针,然后静静的躺在床上静待效果。

这几天张峰看飘雪振作起来了很是欣慰,但是他也发觉昙花却好像很急躁,他心里就拂过一丝阴影:难道是飘雪的症状有变了?他这天中午忙完了就回飘雪屋里看她,发现她趴在枕头上睡着了,就不敢惊动她,轻轻给她关好了门,自己趁机来找昙花问问她的情况。

因为是白天,他也不太避讳,在她窗口轻轻唤了她两声,听到屋里一声带有迷糊的声音说了声“进来吧”。他就推门进去了。他进门一看惊的叫了一声——昙花刚才带着一身针竟然睡着了,被他一叫就随口说了声进来,她这一紧张头一晕,竟把头一歪“嘭”撞在了床头的墙上。张峰赶紧跑过去抱住她的头,她喘息着赶紧对着他尖叫:“掐我的人中赶紧掐我的人中——”

张峰就应声用大拇指去掐她的人中,好一阵子,她煞白了的脸才渐渐转红,长吁了一口气说:“我晕针了,差点背过气去。”

张峰看她回过神来了,就看着她那几处针吃惊的问:“你这是干啥呢,咋回事呢?”

她不好意思的笑笑说:“那啥吧,我是看飘雪姐的睡眠还是太差,她身体那么弱我也不敢在她身上乱试穴位,我就在我自己身上试试这几个应该对睡眠有效果的穴位,想不到这几个穴位在我身上的效果竟然这么神奇,我不知不觉的就睡着了,刚才被你猛一惊咋,我受了刺激,就被惊的晕了针,扎这几个穴位是最不敢受惊的,呵呵,现在没事了,我的身体强的很。”

张峰听了大惊失色,心里对这个善良热情的姑娘涌起无限的温情和感激,他无所适从的说:“昙花,你对你姐可真好,她的病要是不好了都对不起你。”

昙花的脸忽然红了,她低下头轻轻的说:“我是不想看到你们这么恩爱的一对鸳鸯被老天给拆散了,我要救她,我想看着你们幸福甜蜜的日子继续下去,那会是我心里最美的一幅画。”

张峰的脸也忽然红了,他不觉轻轻抓了一下她的手指说:“谢谢你好妹妹,我们不会被拆散的,我爱她,她就走不了,我是个永不认输的男人,对上天也一样。”

昙花的睫毛像蝴蝶两翼一样颤抖起来,她的眼泪藏在长长的睫毛下。

为了治疗她的失眠,昙花每天晚上用醋给她泡脚,又给她顺着按摩三阴交和足三里,然后就试着用这几个穴位给她扎针,这样做了几天果然有效果了,她每天晚上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的时间缩短了,睡眠质量也提高了,她在一天早上醒来后忽然清朗朗的说了一句:“我好像今夜里没做梦,一觉睡到大天亮。”

昙花和张峰听了都欣喜若狂,不觉得意忘形的击了一个掌,然后叫唤了一个心领神会的笑。他们这一笑,飘雪的脸色一紧。

这天晚上张峰照例陪着飘雪身边看昙花给她扎针催她睡觉,他坐在她的床头,轻轻的握着她的手,她静静的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好一会儿,她发出了呼呼的睡眠声,张峰和昙花又是会心的一笑。

等她给她取下针,张峰给她盖好被子,又给睡在妈妈怀里小猫一样呼噜呼噜谁谁的画画盖好,又俯身亲了她的脸蛋好几下,想亲亲飘雪,但碍于昙花在身边不好意思,就给她娘俩熄了灯跟着昙花一起出来了。

他默默的和昙花往各自的屋里走,走到昙花屋门口看昙花妖精进去的时候他忽然嗫嚅说:“昙花,我想跟你说几句话。”

昙花知道他说的肯定是飘雪的病,就看看他轻声说:“那就进我屋说吧,别在这儿说,叫刚睡着的飘雪姐听见了可不好。”

张峰点点头跟她进了屋。昙花给他拉过一把椅子,自己也在对面一张椅子上坐下来,她小心的问:“峰哥,你想说啥呀?”

他低了头讪讪的说:“我今个回家看我妈了,她最疼我,当然也最关心我的生活,她对你姐的病最着急,她也快七十的人了——”

昙花急了,她不耐烦的打断他说:“峰哥,你没头没脑的跟我说起大娘来干啥呀,这跟飘雪姐的病又关系吗?”

张峰苦笑了一下又颓废的两手捧住头语气无奈的说:“我娘想早些抱孙子,可是你姐的病——”

昙花叹了一口气说:“我知道了,这事何况大娘急,你也一样急吧?我理解像你这样一个成功风光的男人会不想要一个儿子,更何况咱们农村的封建思想,只是,峰哥,我很明确的告诉你,飘雪姐就算病治好了,她也不能再生孩子了,她的子宫已经不能承受一个孩子了。”

张峰垂着头像僵住了似的,好久他痛苦的问:“治好了为啥还不能生了呢?”

昙花有些生气的说:“你们男人心里只有儿子吗,女人真的是你们的生育机器吗,她自己的命能救回已经是天可怜见了,你还想要她生儿子,哼。”昙花轻蔑的白了他一眼。

张峰又像一具雕像一样一动不动了,忽然,他像个咆哮的野兽一样扑过来抱住了昙花的双腿:“昙花,我相信你有办法,你想想办法救活她在让她怀个儿子吧,不然她还是会活不下去的,她的心思太重了,她也太看重我的面子了,她为了我的声誉会甘心毁了自己的,昙花,我不是为了自己,我是为了她呀——”

昙花被这个痴情苦情的男人震撼了,一股纯女性的情怀从她心里激荡而出,她伸出双手,轻轻的抱住了他的头,然后把脸贴上去,这是一种超越世俗男女的高尚情怀,崇高情感,俩人这一刻谁都忘了“男女授受不亲”,也丝毫没有感觉到外面飘雪的啜泣声和脚步踉跄声……

当每天晚上临睡时张峰都要再看一遍飘雪的时候,他惊骇的发现飘雪枕头边歪着着安眠药瓶子,而且瓶口是开着的,一种不祥的预兆令他猛拿起那个瓶子,不错,里面的药空了,在看飘雪,她穿着那件她最喜欢的白色长纱裙,头发梳的好好的,顺顺滑滑的分在两侧,她在枕头上静静的睡着,脸上无一丝痛苦,依然那么美丽,好像吞金后的尤二姐……

昙花却说她还有一些微弱的气息,得马上送医院去,她得先给她扎一针刺激刺激她的神经,以防到了医院已经晚了,她就拿出银针朝她的百会穴深深的刺去,然后张峰把她抱上车,昙花抱着她去医院抢救,可是到了医院医生却没有抢救过来,他们说她身体本来就弱,又吃了那么大量的安眠药,根本不可能有救。

“真的,飘雪,我和昙花在那个时候心里都只有你的病,根本没一丝男女私情,你误会了,真的是冤枉我俩了。”张峰看着她真挚的说。

飘雪低下了头,张峰抱紧她,她轻轻的说:“我知道了,峰子,是我没福,不过这样也挺好,你跟昙花很相配,她是个比我更适合你的人,她善良,开朗,又那么爱你,也无私的爱着我的画画,我该感谢她而不是诅咒她伤害她,放心,她所受到的不公平的伤害会得到相应的补偿的,她会是一个更加幸福的女人,这是我给她的祝福,对不起,你们一家四口平静幸福的日子被我打乱了,是我不对,峰子,我永远爱你。”说着她的躯体就开始从他怀着慢慢的飘离。

张峰惊慌失措的叫着:“飘雪,飘雪——”

她淡淡的笑着看着他说:“峰子,别忘了我是鬼,我不能这样离你太近的,刚才我们都情不自禁了,这样会对你伤害很大的,我们的话已经说完了,我得走了,放心,我再不会回来搅扰你们了,我只要你们四个都幸福,我的画画我看到她多么幸福的成长了,我就不在惦记了,再见吧。”

张峰忽然惊叫:“飘雪,别走,我来是还要告诉你一件很重要的事的,村里的人今夜里要来烧了老庙,你赶紧从这里逃出去吧。”

飘雪听了一愣,但她马上坚决的说:“我是不会现在就离开的,不过你放心,我是鬼,他们伤不了我的,我不会有事,倒是你赶紧回去吧,别被他们叫着村里的叛徒,听我的话,我没事,你赶紧走,到了家,熬一碗姜汤喝。”说罢就无影无踪了。张峰愣愣的站在原地,她不懂她为何说现在她还不能离开这里,她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呢?他当然不明白这里还有一个比他还要痴情的老鹰精,他们的爱情能令世间所有的女人流泪,他的痴情能令世间所有的男人汗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