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白色的月光洒在地上,草木深处有蟋蟀的叫声。夜的香气弥漫在空中,织成了一个柔软的网,将一切景物笼罩其中。任是一草一木,都不像在白昼里那样现实了,它们带着模糊、空幻的色彩,每一样都隐藏了它的细致之点,都保守着它的秘密。
已是午夜11点,特欧从床上坐起,她睡不着,因为她刚刚做了一个类似于噩梦的奇怪的梦。
有人对她说:“你归我管,又不归我管。你不属于生,也不属于死。你即是现在,也将是未来。”
在床上辗转反侧的她,最终还是抱着枕头去敲响了她的朋友——安娜房间的门。
“抱歉,安娜。我可以在你这里睡觉吗?”她焦躁的声音。
安娜揉揉惺忪的睡眼:“大晚上的你不睡觉跑我这里干嘛......”她打了个哈欠:“我们明天还要上课......”
特欧定定神,用很小的声音说:“我......刚刚做了个噩梦......”
“得了得了,睡吧。又不是小孩子了,还会害怕噩梦......”安娜嘴里嘟嚷着。
但这个晚上特欧注定睡不好......在她第三次因为梦在床上坐起时,安娜烦躁的开灯。
“你到底怎么了?”
“我很害怕,安娜。”特欧抱着枕头。
她的朋友抱着她,拍拍她肩膀:“有什么好怕的?如果实在不行就去问问你爷爷,那群老人家最擅长解答这种问题。”
安娜叹了口气,将床头的灯开着:“我把灯开着,如果你还不能好好睡觉的话,那我建议你去看医生。”
特欧点点头。
在梦中,她梦见了两个身影,一只狼和一只羊。但合起来确又是一个身影,狼就像羊,羊就像狼。她看到了自己......不,那是一个长得像自己的女孩,她并不是红色头发的,她有和自己一样的黑色眼睛,但她是黑发。那个女孩正在被狼和羊追杀......
第二天,她向学校请了假,并且特地去找了她爷爷。
“爷爷,我做了一个梦。”特欧苍白的脸上隐隐透着冷汗。
老人正在批阅文件,带着老花镜的眼睛都不抬一下:“哦,不是小孩子了,怕什么噩梦?”他顿了一下:“这不是你不去上课的理由,特欧。”
特欧坐在椅子上摇摇头,她摸了把冷汗,皱了下眉头:“爷爷,最近我觉得我非常焦躁,总觉得要发生什么......”
老人喝口咖啡,他取下老花镜,将正在批阅的文件放到了手边,露出了慈祥的笑容:
“孩子,你在梦中看到了什么?”
“我......”她娓娓道来,“一个人,带着狼的面具,还有一头狼,带着羊的面具......”
老人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不,或许那不是一个人,那是一只长成人型的羊,她带着狼的面具。她对我说......”
特欧学着梦中的那个语气:“你即你归我管,又不归我管。你不属于生,也不属于死。你即是现在,也将是未来。”
“它还对你说了什么!”老人站起,看起来有点惊慌。
她努力思索:“那是两个人的声音,一男一女......在任一处,我们名作千珏。我常是狼灵之羊,他便为羊灵之狼。这是那个女声所说。”
“他们在追捕我,但那不是我。那个我,是黑发的女孩。”
“它说:我们来问,你愿受狼的追索,或我的飞箭?”
“那个黑发的,长着和我一样的脸的女孩只是逃......那个男声,那头狼,它长得像一条雾气缠身的灰蛇,飞速略过草地......他说:追捕的良辰,追,逃,咬!”
“孩子......你确定那个被追的人不是你?”老人的手心出汗,嘴唇颤抖着。
“不是我,我是红发。”特欧摸了摸自己的红发,“我敢确定。”
老人虚脱般坐到椅子上,喃喃自语:“那就好!那就好......”
特欧问道:“怎么了?爷爷?”
老人沉默一阵,告诉她道:“那是死神,苍白女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