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发话了,飞虎寨的众喽啰停止打斗,散开两边,为老大助威。
沈昭义眉头微皱,虽然比之飞大虎他可能弱了点,但他希望能和飞大虎来场公平的一对一的决斗。正要发话,却见飞大虎已是一拳轰了过来,此拳虽然看似平平,却似蕴含无穷杀劲。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沈昭义不敢托大,拔剑出鞘,挽起几朵剑花刺向飞大虎。几朵剑花一出,整个天空似乎都明亮了起来,处处剑刃寒光,众喽啰一看,心中一惊,只觉剑花是冲着自己而来的,心神恍惚间场上的飞大虎和沈昭义已过了一招。
沈昭义长剑脱手,撞向老树,而后跌落于地,张口吐出一口鲜血,仍觉全身筋脉火辣辣的,内力胡冲乱闯,一时竟是再提不起一点真气。想要站起,挣扎几下,竟是站立不起。
只是一招,沈昭义已然惨败!
众喽啰轰然大叫。
“老大威武”
“老大武功盖世”
沈昭义心中巨震,飞大虎实在是高他太多,两人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自己勤习七年的剑法、修炼五年的内功在飞大虎一拳之下竟是如此不堪一击。
便是旁边的青少、秦志扬、杨世行、小礼儿也是一脸震惊,血色全无。
飞大虎此时俨然变了一个人,浑身杀气喷薄而出,脸色阴冷,运起劲气,走向沈昭义,打算不留活口。
青少、秦志扬、杨世行、小礼儿竟是毫不犹豫的挡到沈昭义的面前,秦志扬摸出一个瓷瓶,倒出一颗药丸,递给沈昭义道:“这是‘小还丹’,你赶紧服下吧。”
“多谢。”沈昭义深深地看了眼前的四个少年一眼,服下药丸,药丸入口即化,沈昭义顿觉浑身清爽,筋脉没有那么火辣辣的疼了,胡冲乱窜的真气也慢慢平复下来。沈昭义不再多言,知是良药,抓紧时间疗伤。
杀气腾腾的飞大虎走了两步,顿觉胸口一滞,筋脉紊乱,体内劲气横冲乱窜,压下的伤势瞬间被诱发,飞大虎左手抚胸,“哇”地吐出一大口鲜血,而后精神焕发、杀气腾腾的江湖高手变成了精神萎靡的土匪头子。
众人不明所以,飞二虎上前一把扶住飞大虎。
“软筋散?”飞大虎恨声道,“酒里有毒!”
“哈哈,正是软筋散,我就纳闷怎么你的手下们喝了酒都没事,你喝了就中毒了。莫非你的手下?”秦志扬跳出来哈哈大笑道,话却不说完。
这帮土匪喽啰就算再弱智也听出来了秦志扬话里的挑拨之意,纷纷急着表明忠心。
飞大虎摇了摇头,笑着道:“小娃娃 ,看来你不懂软筋散的作用。软筋散只对身有内功的人有用,我的这些兄弟都没练过内功,所以没事。只是,你既然能拿出软筋散和小还丹,不会是籍籍无名之辈,你从哪里来?”
看到飞大虎确实中了软筋散,秦志扬就放心了,那么也不介意说出他的来历了,反正过了今晚飞虎寨和飞大虎就都不在了,他不担心飞大虎回去找他报仇。
“哈哈,你听好了,我是安州秦家子弟,安州秦家家主是我爹。”
“安州秦家?哈哈”飞大虎沉声道,“便是秦远苻,也不敢打上我的主意!秦家子弟可真是好的很啊。”
飞大虎抬首望天,朗朗道:“秦家还有什么人来了也一并出来吧。”只是这朗朗声中明显的中气不足。
秦远苻?这家伙竟然不把我大爷爷放在眼里,其他人不知道秦远苻是谁,但秦志扬却知道,秦远苻是他爷爷的兄长,是现任的江陵秦氏的家主,那身份,那地位,到底有多高秦志扬不知道,但是他知道整个荆湖北路一府十二州的大小长官随便哪个,和他大爷爷说话时,那可都是得站在他大爷爷旁边听他大爷爷说话的。
秦志扬不忿道:“就我一个人,解决你足够了。”
飞大虎不再理众少年,对飞二虎道:“小二,你解决他们。”言罢转身进内堂去了。
“看,你们的老大知道打不过我们,扔下你们,一个人跑路了。”青少跳出来大声道。
“哼,老大是不会丢下我们的,他是不屑杀你们几个小娃娃,所以让我们来。”飞二虎哼道,回头对众喽啰道,“一日是老大,终身是老大,就算老大不要我们了,我们也要为老大战死,对不对?”
“对”众喽啰轰然应诺,“为老大战死!”
一众喽啰顿时像是被打了鸡血似的冲向五个少年,便是不想动手的小礼儿也被拉入了战圈。
“这么忠心,被洗脑了?”青少嘀咕道,一棍子扪死一个上来送死的喽啰。
话说两头,飞大虎遣返书房,他知道时间无多,他得抓紧时间排出软筋散的毒药。
嘿,小子,你太嫩了,飞大虎暗道,我本来只知道是中了压制劲气的毒药,也不确定是软筋散,一诈之下就知道是软筋散,既然知道了是软筋散,我就有法解毒了。
飞大虎混迹江湖近三十年,只要不是太高深的毒药,他都有法解毒,像这种再平常不过的软筋散,他直接按照解毒法门将体内的毒液逼出筋脉即可,只要一炷香的时间即可,希望外头的无脑土匪们能撑住一炷香。
当他知道秦志扬是秦家子弟时也是一愣,秦家虽是江湖上有数的名门大族,但也是不敢来打自己主意的,一诈之下又诈出原来秦家就来了就这一个小子,敢情是瞒着家里偷偷跑出来的,那么杀了就行了,秦家也查不出来是自己干的。
飞大虎暗道,冥冥之中自有天意,看来是天不绝我飞大虎啊,哈哈。
啊————
秦志扬的惨呼声,秦志扬小腿又中了一刀。
青少道:“喽啰众多,我们得组织一下才能将伤亡减到最少。我们五个人围到一起来,志扬,你负责东面。昭义,你负责北面。大哥,你负责西面,我负责南面。小孩儿,你看哪面需要帮助就帮哪面。”
青少口中的大哥自然是杨世行了,小孩儿自然是小礼儿了。
大哥同意道:“好,我负责西面,我叫杨世行,你们叫我世行吧。”
小礼儿应声道:“叫我小礼儿就成。”
五人战成一团,效果果然好了很多。
不一会儿,众喽啰都被解决掉了。此时,五人身上也都挂了不少彩。然后他们便看到飞大虎好整以暇的来到了前院,脸上满是笑意,只是笑容里却满含阴冷之色。
五少的脸色刷的变了。
“你。。。你解毒了?”秦志扬颤抖着问。
“那还得你告诉我毒药是软筋散才行啊。”飞大虎嘿嘿笑道。
“你,你诈我?”秦志扬憋红了脸。
“还不算笨。”飞大虎看了看院子里所有喽啰的尸体,摇了摇头叹道,“这些废物可真不经打啊。”
青少冷哼道:“他们可是你的兄弟。”
“我没这些无脑土匪做兄弟。”飞大虎淡淡道:“你们是自尽还是让我来动手。”
“嘿,谁生谁死还不知道”青少一扬哨棒,对其他四少笑道:“今天很高兴认识四位兄弟,待我们手刃了这恶虎再来把酒言欢可好?”
“好”四少脸上浮现决绝的神色。
五少从不同方向攻向飞大虎,飞大虎好整以暇,负手不动。
秦志扬的刀先到,直劈飞大虎面门,飞大虎照样左拳轰出,秦志扬早料到此招,身子微侧,堪堪躲过一拳,但拳风还是带的秦志扬面门如刀割般疼痛,秦志扬刀势不减,斜劈飞大虎腋下,飞大虎左臂下沉,肘击厚被刀刀身。秦志扬有如电击般浑身一颤,刀身再难进寸,飞大虎左脚飞踢秦志扬胸口,秦志扬倒飞出去,仰天喷血。
而在秦志扬出刀的同时,杨世行的剑也是直刺飞大虎前胸。飞大虎右手拨开长剑,耳闻后方破空声来,竟是无视杨世行轰来的一拳,右手迅速负于背后,满贯劲气,听风辨位,拍掉黑色哨棒,同时左肩前倾,迎上杨世行的一拳,此时秦志扬已被踢飞,飞大虎左脚落地右腿倏地向后踢出,青少应声倒跌而出,仰天喷血。对于杨世行这种没有练习过内功的普通人来说,一拳一脚对飞大虎是完全没有威胁的。杨世行一拳轰上飞大虎的前肩,瞬间被反震出去,仰天喷血。同一时间,沈昭义的漫天剑花从天而降。而飞大虎的左手此时已探上空中,拨挡开剑刃,一拳轰向沈昭义,沈昭义倒跌而出,仰天喷血。
杀虎行动,以五少的飞跌而出、仰天喷血而告终!
其实,五少很有默契,配合的也很好。本想着,秦志扬从左侧进攻,吸引了飞大虎左手、左腿的火力。杨世行右侧进攻,吸引了飞大虎右手、右腿的火力。青少从后面进攻,飞大虎四肢都在迎接秦志扬、杨世行的攻击,还怎么能挡得了背后青少的攻击。就算飞大虎挡住了背后青少的攻击,那还有上面沈昭义的剑。飞大虎,必死无疑。
但是,五少失算了。飞大虎太快了,一系列的动作,也就电光石火间,飞大虎轻松化解五少杀机,五少飞跌而出,仰天喷血。
看着这个结果,飞大虎满意的笑了笑,放松戒备。
不错,是五少。
飞大虎蓦地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咦,不是五少吗?怎么只有四个,还有一个呢?
胸口一凉,飞大虎看着从后胸进、前胸出的剑身,痛苦地转身,看着眼前的小礼儿,不可思议的眼神,震惊的脸庞,飞大虎艰涩的问道:“你。。。怎么,总是,没有声音的?”
从眼前这个少年第一次出现在飞虎寨大门前,到刚刚欺身自己身后,自己怎么一点察觉没有的?飞大虎百思不得解,难道眼前这个少年是个高手,比自己还高的高手?那么他完全可以直接杀了自己,不用这么麻烦啊,难道刚刚都是他装出来的,那么,他有什么企图呢?难道是为了?飞大虎定定的看着小礼儿善良、清澈的不含一丝杂志的眼神,他不信小礼儿是装出来的?而且,他不过十二三岁,怎么会有比我还高深的功力?侥幸,侥幸,他是侥幸,是我自己太放松了,若是我劲气贯身,他一剑怎么能刺伤我?这一剑,也将他力压的伤势彻底的诱发了。
飞大虎只觉的头痛欲裂,这些天,他碰到的不明白的事接踵而至,他感到自己的生机正在一点一点的离开自己的身体。
飞大虎不甘,他不甘自己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他不甘自己英雄一世却死在了五个毛头小子的手中,他不甘就这样带着飞虎寨土匪老大的头衔离开江湖!
既然我要死,那你也来陪我吧!
飞大虎右手聚起全身劲气,一拳轰向小礼儿胸口。而后,断气倒地。
小礼儿飞跌而出,仰天喷血。
雪,缓缓地停了。
天地间,只剩阴风怒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