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骆统这样描述,篁则挑了挑眉,问道:“你一个当官的,还能知道那么多?”
骆统闻言一脸傲慢,“你以为我在刑部是白干的?”他来回摆动自己的手指,“刑部经常接触这种凶杀案,更何况谁说朝廷官员,就一定对江湖势力不了解了?”
陆玉均失笑,点头道:“对,有些人不止了解,而且还是其中一员呢。”
骆统“哎”了一声,“就是嘛,在大渊当官很难的,圣主大人不要想的太容易。”
篁则懒得跟他贫,对陆玉均道:“你还是赶紧问吧。”
陆玉均将骆统说的话前后理了理,道:“骆大人,你当时跟茗蕊一起放走的人,是什么人?”
骆统理所当然地点了下头,道:“当然记得,是一个小孩儿,所以记得特别清楚。”
陆玉均的瞳孔顿时一缩,整个人都僵住了。
篁则闻言,也直起了身体。他看了陆玉均一眼,轻轻拍了他一下。
陆玉均一下子回过神来,对篁则笑了笑示意他没事,道:“那是个……小女孩儿吗?”
骆统点头,“是,一个小女孩儿。大概是茗蕊当时善心大发了,非要把她一起带走。”
那他能说不吗?杀手的刀可就架在他脖子上呢!
陆玉均深吸了一口气,道:“那个小女孩儿,大概多大年纪?”
这就有些不那么好回忆了,骆统皱着眉头想了会儿,道:“大概七八岁?”
陆玉均皱了皱眉,七八岁的话……就有些对不上了。可是如果是长得瘦小一些,也是有可能的……
篁则凑过头轻声说:“不管怎么说,好歹有了线索,别灰心。”
苦笑着摇摇头,陆玉均说:“没有,我没灰心。”只是……害怕会是一场空。
骆统眯着眼看向两人,突然道:“你们是要问那个小孩儿?”
陆玉均打起精神,轻笑道:“骆大人说的没错,所以您刚才说了那么多,对我们真的……”说完无奈地摊了摊手。
骆统嗤笑了一声,“你们不在意我说的内容,可是也听进去了。等到了西南,你们就知道作用了。”
陆玉均和篁则对视一眼。难不成骆统还有什么深意?
可是现在骆统又不肯说话了,大爷一样往靠背上倚着,闭上了眼睛道:“要带我去胡州就尽快吧,不然夜长梦多。”
陆玉均忍不住有点想笑,他就没见过在这么迫不及待像进大牢、比抓捕的人还积极的逃犯。
但话是这么说,人还是要带回去的。走之前陆玉均和骆统还商量了一下,不要泄漏出是篁则和陆玉均两个人一起将他带出来的。很快,陆玉均在篁则的帮助下顺利将骆统带出了苗疆,交到了胡州牢房里。
只是临交接之前,骆统笑着看了看陆玉均,让陆玉均总觉得似乎有什么事被他忽略了。
第二天他就知道到底是什么了。
陆玉均满脸无奈地看着牢房门,叹口气道:“所以为什么又要我来?”
秦慕辰耸肩一脸莫名其妙:“谁知道,骆统非说他不见到‘那天去抓他的人’就打死不肯说。”
“殿下……他说什么你们都听?”
秦慕辰握拳在嘴边假咳了一下,道:“我们吓也吓了,打也打了,死活不张嘴。”
说完,还用下巴朝骆统指了指。陆玉均顺着看过去,细看之下的确感觉骆统的状态和昨天不一样,精神不大好,而且脸上也有伤。
没办法,既然都被点名了,他硬着头皮也得上:“骆大人找在下何事?”
骆统嘿嘿一笑,哪怕他精神不好,那种丧病的笑容还是没消去过。这也是秦慕辰和宗铎决定将陆玉均招来的原因之一,他们都觉得,骆统的精神状态有些怪异。
“之前我能说的都跟你说过,我懒得跟他们再重说一遍。”
陆玉均歪了下头,轻笑道:“可是我当时也说,骆大人是不该对我说这些的。”
宗铎面无表情,冷厉道:“骆统,老实交代是你最后一条路,别忘了还有人想要你的命。”
骆统龇牙一笑,向陆玉均指了一下,道:“你们想问的他都知道了,我用不着再说第二遍。”
宗铎皱了下眉,和陆玉均对视一眼,陆玉均想了想道:“骆大人,你曾经也在刑部带过不少时日,应该知道你最后还要作证的,一个字都不说……不太好吧。”
骆统咂了咂嘴,道:“让我说,可以。作证,也可以。但是……我有条件。”
作为一个逃犯,骆统这么嚣张未免让几个人都略感不舒服。但是只要有条件,就是个突破口,秦慕辰几人还是松了口气。
然而陆玉均并没有。
他的直觉告诉他,骆统是在针对他。
可是为什么?他们并不相识,而且无仇无怨。
只听骆统忽然对他说:“我要你帮我把我的东西拿回来!”
说着,骆统的神情阴沉了下来,眼睛却睁得大大的,目眦欲裂。
陆玉均眼睛转了转,问道:“什么东西?”
“我的东西……”骆统喃喃道,“我的,那么重要的东西!”
秦慕辰听到骆统所言,仔细回想了下骆统有什么家传宝贝,可是好像没听说过啊。
哪来的他的东西?
陆玉均想不懂,但是现在也容不得他犹疑,他径直道:“骆大人的东西在哪里?”
“在风雨楼!”骆统猛然抬头死死盯着陆玉均,眼白里满是血丝,“就在风雨楼!那个茗蕊不是东西,她那个姘头更不是个东西!他们跑就跑了,我已经放了他们了!他们竟然还要抢我的东西!”
风雨楼的人抢了骆统的东西??
“所以,到底是什么东西?”
“一张图!”
一……一张图……陆玉均抬手捂脸,感觉自己有点跟不上这个骆大人的思路了……
“……是什么图让你这么在意?”
“我妻子画像!”骆统又激动起来,甚至用力拍打着身前的木板,“我妻子早逝,只有那一张画像!只有那一张!”
呃……陆玉均愣了半晌,才缓过神来。原来,这位骆大人……还是个情痴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