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信与不信其实并不在这些人的考虑之内,他们原本也只是一时利益的集合,再怎么通力合作也不会有和朝廷掰手腕的打算。
实际上如果不是白中生下手快,现在跪在地上的人就会和他换个个儿了。
“他们投诚之后自然会有朝廷进一步派人来处置,陆兄不必担心。”
陆玉均暗自瘪瘪嘴,谁担心这个,他不过是奇怪罢了。
宗铎也不多做解释,“陆兄说要给我介绍什么人?”
陆玉均一下子反应过来,“哦对,那个顾念,跟我来。”
宗铎跟着陆玉均一路去了顾念和沐英现在住着的屋子,郭腾人的确很不错,哪怕知道了沐英曾经对他用过心弦也还是让他们暂且留在锐锋堂。
毕竟说起来,沐英并没有对他做过什么太过分的事情,锐锋堂和他自己都没什么损失。
对此陆玉均和张齐都不置可否,若是他们不来的话,谁知道呢?
但是无论怎么说,现在都没发生什么太过糟糕的事情,沐英又失忆了,顾念顾及到沐英的状态,基本上是同意陆玉均提出的留在云霞楼的建议的。
既然顾念要留在云霞楼,而云霞楼又和岙狱那边有合作,不如就介绍给宗铎认识一下。说起来,顾念此人也可以有些不一般的作用。
所谓不一般既是指顾念的音攻功夫。若谈起音攻,中原还没有哪个门派敢自诩超过灵音阁。作为灵音阁门人的顾念,的确让宗铎感到十分有趣。
早在沐英失忆之前陆玉均就给楼珏传过信,楼珏也是同意顾念留在云霞楼的。
现在宗铎也同意顾念作为岙狱和云霞楼之间的中间人,那顾念就可以更无顾忌的留下了。
顾念伸手将沐英鬓边的碎发拨到耳后,看着沐英对着她露出可爱的笑脸,也跟着笑了起来。
不管怎样,她能继续好好照顾沐英,就是最好的。
张齐和黎鹏对视一眼,张齐那可长舌的心忍不住又有些蠢蠢欲动起来,“梨子,你看这个顾念和沐英那个感觉……你不觉得……那什么吗?”
黎鹏头一次没反驳他也没打他,而是顺着张齐的话说了下去,“我也这么觉得。”
白费了张齐做好的挨打准备,他都愣了那么一小下,然后就是一乐,“是吧!你也这么感觉吧!”
陆玉均正好冲他们两个走过来,就听见张齐这句话,笑着问道:“聊什么呢,什么感觉不感觉的?”
张齐神秘兮兮地凑过去,对着陆玉均耳语道:“陆兄觉不觉得顾念对沐英好像……挺那什么的?”
要不是张齐这么说,陆玉均还真没反应过来。他其实一直把她们俩当成纯洁的姐妹之情的。
不过说起来,沐英到灵音阁然后再来到西南,中间只怕是不超过三年,怎么会有这么深厚的姐妹之情?
陆玉均不禁给张齐投去一个你懂得的眼神,“张兄火眼金睛。”
张齐得意一笑,就差插个腰仰天大笑了,“那是,我是谁啊!”
“你是谁?”
陡然不远处传来宗铎冷淡的问句,张齐当时就一哆嗦,手放在身侧老实站好,“嘿嘿,我就是我嘛。”
说完把陆玉均往身前一推,扯着黎鹏就跑,边跑边说:“世子和陆兄……啊不陆少侠慢慢聊,我们先走啦!”
被推出去当挡箭牌的陆玉均失笑地拿扇子指着他的背影直摇头,对宗铎道:“你到底怎么收的这么一个活宝?”
宗铎收回看着陆玉均扇子的视线,淡笑着回道:“年少无知?”
少见宗铎这么开玩笑,陆玉均噗嗤一笑,摆摆手,“行了吧,谁信你年少无知。”
话还没说完,宗铎就递给他一个东西。陆玉均想都没想顺手接过来,拿到手里仔细一看才发现是个……扇坠?
“这是……?”
宗铎示意了一下陆玉均的扇子,“早说陆兄的扇子单调。”
陆玉均眨眨眼,这算是……良心发现送他礼物?
不过送扇坠……也有点……还是说他想多了?
陆玉均抬着的手略有些迟疑,可宗铎直接顺势抬了抬陆玉均平摊的手掌,没给他拒绝的机会道:“既已送出,概不退还。”
说完,转身就走。
陆玉均做多了转身就走的事情,等到自己被撂在原地,陆玉均体会了一把别人的无奈。
这扇坠大概是还不回去了,收着就收着吧。陆玉均仔细看了看扇柄,将扇坠挂了上去。翠绿的玉扇坠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晶莹剔透,连上面象征着吉祥如意的图案都如同活的一般。
扇坠就这么挂在了陆玉均的扇子上,拿着出去的时候张齐一眼就看见了。那一刻他顿时激动了起来,拉着陆玉均就问是谁给的。
陆玉均并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笑着反问他认为是谁。
张齐老不正经地调笑道:“是世子吧。”
陆玉均挑眉,“为何就认为是他?”
张齐耸耸肩,他就不信陆玉均这么聪明的人真的一点都看不出来。
张齐不说,陆玉均也暂时乐得装傻。扇坠是谁送的并没有说头透的必要,反正大家都懂。
走私带暂时可以说是稳定下来了,锐锋堂该撤的机关也撤得差不多了,接下来也就是等着和篁正他们正式开战。
然而已经并不需要等了。
没过多久,胡州就传来消息,篁正已经在西南正式发动叛乱。篁则带着部下在苗疆对垒,而齐王的私兵也已经在苗疆边界屯驻。
“边界?”陆玉均皱起眉头,“这些私兵不是去帮篁正拿下苗疆的吗,怎么跑到边界去了?”
宗铎眼睛一直盯着舆图,冷笑道:“说是帮他,其实齐王所想也不过是趁火打劫,让西南无暇顾及边界,好让他坐收渔利。”
陆玉均沿着宗铎指向的边线看过去,也就明白了齐王的打算。他当然是可以帮篁正的,可惜的是篁正并不是一个可以让他随便摆布的人。
既然对方不能老实地做一个傀儡,那他就只能用另一种方式榨干对方的剩余价值。
也就是将篁正作为搅乱苗疆和西南边界的筹码,让他引开篁则和大渊的注意力,自己从中渔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