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眨眼间,她终究还是那个硬得下心肠的姚蕊心。
“话说的好听,你要怎么改。”
姚蕊心平复下自己的心情,状似悠哉地手肘搭上了床头,按了按额角。
柯钦飞直身而跪,垂首道:“孩儿已经确认了封晟是去往血煞。一旦封晟真的加入血煞,必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姚蕊心杏眼微眯,轻道了一句:“过来。”
一瞬间,柯钦飞是滞住了的。
然后他不着痕迹地隐藏了自己下意识的动作,膝行上前。
“啪——!”
一个极为响亮的耳光,将柯钦飞整个头打得偏了过去,嘴角都磕在牙上而流出了一丝血痕。
“你说!当初为何会让封晟逃走!”
这件事根本就是旧账,至今柯钦飞背后还带着密密麻麻未愈的鞭痕。
可姚蕊心要旧账重提,柯钦飞什么也不能说。
他还是低着头,隐忍道:“是孩儿疏忽了。”
“啪——!”又是一个耳光,“为何会犯下这么低级的错误!”
柯钦飞两边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肿了起来,一张俊俏的脸渐渐变得不能见人。
柯钦飞依然谦恭,“是孩儿的错。”
这两巴掌用了极大的力气,连姚蕊心自己的手都发红发痛了起来。
她或许是因为手痛,便没再打柯钦飞,而是冷哼道:“你最好记住,谁都可以犯错,你不能!”
“之前让陆玉均逃过多少次?齐王那边若不是因为那个老鬼和风雨楼的势力,你以为还会给你帮助?!”
柯钦飞低头“虚心”受教,“孩儿谨记母亲的教诲。”
姚蕊心闭上眼睛,重重出了口气,手一挥道:“出去,别在这杵着看得我心烦。”
柯钦飞弯下腰,给姚蕊心磕了个头,膝行后退几步后,才起身离开。
听着柯钦飞离开,姚蕊心看了眼自己红起来的手,恍恍然似有些出神。
柯钦飞走出门去,便迎面撞上了正在偷看他的小丫鬟。
猛然间和柯钦飞视线相撞,小丫鬟一惊,连忙垂下头,慌忙跪下道:“堂主赎罪!”
那一眼,小丫鬟将柯钦飞红肿的脸看了个清清楚楚。
柯钦飞却没有要惩罚她的意思,反而弯下腰来伸手扶着她的手臂将她拉了起来。
“姑娘不要总是跪着,地上凉。”
柯钦飞那种英挺俊美的脸,配上这种突然柔和起来的语气,让小丫鬟瞬间红了脸。
“谢……谢堂主。”
小丫鬟垂着头,柯钦飞向前走了一步,却像是想起了什么,将人带离了门口。
站在另一处,柯钦飞伸手抬起了小丫鬟的下巴。
“怎么低着头,怕我?”
小丫鬟忙摇头道:“不……没有,堂主误会了。”
柯钦飞勾起一抹笑,突然“嘶”了一声,苦笑道:“大概要麻烦你了。”
小丫鬟自然明白柯钦飞是什么意思,当下眼中露出一些心疼的神色。
两人一路走到了柯钦飞的住所,柯钦飞将药膏拿了出来,交给小丫鬟。
小丫鬟细细在他的脸上涂抹药膏,因为姿势,两人凑得极近。
在终于抹完的时候,柯钦飞突然盯着她道:“多谢。”
小丫鬟羞涩地抿着唇,略略笑道:“为堂主做事,是奴婢的……!!”
话音全都堵死在喉咙里,每一次喘息都带出嘴中的鲜血。
柯钦飞歪着脑袋,注视着小丫鬟捂着脖子倒下去,那些鲜艳刺目的红色从她口中汩汩流出。
那般惹人瞩目。
小丫鬟终于闭上了眼,柯钦飞再轻声道:“多谢。”
他将罩袍披在身上,似乎是要出门。拍了拍手,立刻有黑衣杀手走进屋内。
小丫鬟的尸体被抬了出去,没有人在意这个小丫鬟是怎么死的。她最后的结局也不过是被扔到乱葬岗。
那里,自从前任楼主死亡以来,已经多了不知多少尸体。
一具一具,全都是腐臭和肮脏。
柯钦飞没有给予任何注视给那个被他杀死的无辜丫鬟,他还有其他的事要做。
他,还必须去齐王那里,将事情都解释清楚。
这个时候,齐王必须稳住。
——————————————————————
吴七正是威远候府的人,他的家是离威远候府不远的一个宅子。
此次因为莫薇袇和陆玉均的关系,加上她还是宗宁的救命恩人,自然是在威远候府出嫁。
时隔多年,威远候府再次张灯结彩。
侯夫人一边开心这种热闹的场面,一边叹息,为何就不是他的儿子成亲?
想罢,看了眼自己还在歪歪扭扭走路的小儿子,儿子成亲,她大概要再等上十几年了。
威远侯站在她身后,见侯夫人望向宗宁叹息出声,如何不明白发妻在想什么。
他拦住侯夫人的肩膀,安慰道:“儿孙自有儿孙福,安心就是。”
侯夫人先是略感安慰,随后就瞪了威远侯一眼,“儿的确是有福,孙呢?”
她连孙都还没有,哪来的孙福?
威远侯被侯夫人这么一噎,略有些哭笑不得,只得告饶道:“好好,是我说错,夫人饶命~”
侯夫人每次都被他这个不正经的痞样弄得没脾气,轻哼道:“还不快找找铎儿,这小子也不知跑哪儿去了。”
威远侯闻言,耸耸肩,“他还能去哪儿,不就是去松院。”
松院是陆玉均住的院子,其实小的很,还不如客院大。
但是陆玉均就是坚决要住在那里,从第一次来了威远候府就选了那里当住处,拦都拦不住。
要说为什么,莫薇袇也问过他,却只得了一个高深莫测的微笑,并没有得到答案。
之后再没有别人问过,宗铎也只觉得陆玉均能留在威远候府便是好事,住在哪里有何干系?
但是当他现在屡次来找陆玉均的时候就察觉到了不方便。
松院和他的住处隔得太远,几乎是威远候府的两个边。
每次他要来这里都要费上一段时间,更别说陆玉均还不一定随时都在松院等他去。
这次好不容易把人给堵住,宗铎还是问了出来:“为何要住在松院?”
陆玉均还以为他不会问,这么久他都住下来了,今天又想起来问?
摊了摊手,他一脸理所应当地答道:“就随便选的。”
宗铎定定看着他,难道他会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