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茯梦捉住了要抬起来的手,陆玉均侧头看向自己的小徒弟。
“怎么?”
茯梦想和陆玉均多说说她刚才的冲动下的表白,才抓住陆玉均的手,鼓起的勇气在对上陆玉均半点笑意也无的眼眸,忽然就散了。
“没……”茯梦手松了松,“师父少喝些酒,伤身的。”
陆玉均笑着抽出自己的手,“没事,你师父我还没那么脆弱。”
见陆玉均还要喝酒,茯梦一把扣住陆玉均的指尖,连连摇头。
然而一句话都没有说。
陆玉均见状,叹口气,这喝酒还有人要管了。
茯梦却是被她自己情急之下捉在手里的指尖给摄住了心神。
她和陆玉均可以很亲近,她也经常抱着陆玉均的胳膊撒娇。
可握着对方的手,一次也没有过。
陆玉均带着淡淡温度的指尖留在她掌心,一时间竟然在她的心里激起了燎原之火,直直烧向了她的脑子。
“我……有话想跟你说。”
半晌,在陆玉均疑问她怎么还不放开自己手的眼神下,茯梦终于开口。
这一次她没有叫陆玉均师父,它不想在接下来的话题中给他们两人加上师徒这个身份。
陆玉均敏锐地察觉到茯梦的表情有些奇怪,这让两人之间的气氛也变得古怪起来。
“你说,我听着。”
陆玉均跟着茯梦一样改变了称谓,仿佛明白了茯梦接下来想要说什么。
“我……心悦你,是真的。”
终于将埋藏在心底吗话吐出,茯梦除了忐忑还有一点轻松。
她终于不用再在陆玉均面前遮遮掩掩,能够将自己的心情光明正大地说出来。
陆玉均扶额,他真的完全没想到茯梦会是这样想的。
然而他心里已经有了宗铎,更何况就算没有宗铎,他对茯梦也没有那个想法。
她可是他的徒弟啊!
“茯梦,我和宗铎的事,你应当知道了吧。”
茯梦咬着唇点点头。
就是因为知道了,才会有今天这样一个局面。
“可你不是……原本不是这样的!”
有断袖之癖的是那个宗铎!
陆玉均语气和缓,将接下来的话娓娓道来:“我和宗铎也经历了不少事,才有了今天。”
他不知想起了什么,微微笑了起来,“我一开始的确不是断袖,但你我一直都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他抬起手来,止住了茯梦要说的话,“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我明白自己的选择。”
“我们之间的事不是一两句可以说得清,为了今天,甚至他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陆玉均歪了歪头,笑道:“有些事不方便对你说,只不过想你明白,他是对我而言最好、最适合的那个人。”
“如果不是他,那就没有意义。”
不是宗铎……就没有意义……
茯梦心里有失落,更有迷茫。
她无法理解这样超脱世俗的感情,更不能懂他们之间的羁绊。
茯梦梦看到的,就是陆玉均在提起宗铎的时候,脸上带着的笑容。
那笑容那么温暖,温暖到让人妒忌。
“就……是他了?”
陆玉均耸耸肩,无奈道:“可不就是他了,虽然他这人毛病也多,但我偏偏觉得他就是最好的。”
毛病也很可爱。
茯梦颓丧地低着头,想着大概以后自己也不能以徒弟的身份继续留在陆玉均身边了。
那自己还能去哪呢?
“想什么呢徒儿?”
茯梦茫然抬头,陆玉均还肯让她继续做他的徒弟?
陆玉均一手拄着自己的下巴,笑道:“干嘛那么看着为师?说好的翠鸟已经传给你,就不会收回的。”
绕了一个巨大的圈子,最后发现一切和笑话一样。
陆玉均叹气的力气都没了,想想刚才的怒火,真是像个傻子。
茯梦得知自己不会被陆玉均“逐出师门”,松口气的同时心中也有些空落落的。
以后还能继续跟着陆玉均是很好的事,只是……她今天做的事……
陆玉均自然没有责怪茯梦的意思,同时不知是出于对宗铎的苛责还是什么,心里还是有股气。
不是刚才那样的怒火,却也闷闷的烧着,不让他回去和宗铎说明白。
今天宗铎对茯梦的为难,分明就是对他的不信任。
陆玉均无法理解,他和宗铎之间已经到了现在的地步,怎么宗铎还会怀疑这种事?
没有察觉茯梦的心思是他不好,可为何宗铎不能直接问他,对他说明他的想法?
他是那种脚踩两条船的人吗?!
陆玉均越想越气,本打算等茯梦吃完就去趟侯府的想法也歇了下去。
算了,还是等两天再说好了。
说等两天就等两天,陆玉均当即就在附近定了一间客栈的两间房,而且茯梦和他的房间就是隔壁,一住就是两天。
得知这个消息的宗铎怒火更盛。
陆玉均不止没有疏远茯梦,竟然还和茯梦住的那么近!
手边上放着的调令都差点被他揉成一团。
站在旁边的张齐缩缩脖子,感觉自己刚才应该快点跑的,世子……不对,伯爷身边太危险。
半晌,宗铎终于放开了手上的调令,并且将其平展开,幽幽地盯着。
他会把陆玉均带回来的。
宗铎再生气也不能放任自己好不容易追回来的媳妇儿被“小妖精”拐走,但是现在还放不下面子去自己找人。
于是正好在旁边的张齐就成了跑腿的。
拿着信笺走出书房的时候,张齐吁了口气。
还好只是送信,他差点以为自己要变成靶子被伯爷拉出去打一架。
运起轻功以最快的速度,张齐屁颠屁颠地跑去客栈,把信笺交给陆玉均。
陆玉均展开信,看着里面笔走龙蛇还带着怒火的字,撇嘴冷哼。
这人好意思生气?
他还生气呢!
陆玉均淡淡道:“还有什么话吗?”
张齐对着陆玉均就没那么胆小了,嘿嘿笑道:“没了,就这一封信。”
说完还好奇地多问了一句:“陆兄到底怎么伯爷了?”
他怎么宗铎了?
陆玉均差点笑出来,他还能把宗铎怎么着?
“他自己找的!”
陆玉均气哼哼地不想说话,但是那封信还是被他好好收进了怀里。
张齐见状眼珠一转,轻啧一声道:“得,我也弄不清楚您二位这是怎么了,只要陆兄还记得信上所说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