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兄弟?”胡砻眼珠转动,眼神定在了小刘稚气未脱的脸上,“我和你的确是兄弟。至于他……”
手上再加力,王塄被憋的大张开嘴,拼命想要留住一些空气,舌头都已经探了出来。
小刘听闻胡砻的话,不知该开心还是焦急,无奈之下只能继续扯胡砻的手臂,“老大,不管有什么事,咱们说开,至少先放手!他要死了!”
“死了活该。”胡砻口中如此道,手上却当真放松了些力道。
王塄喉咙里倒抽气的嘶哑声听起来吓人的很,在吴聪的耳中简直是锯子,血淋淋拉锯他的耳朵。
小刘见胡砻有松动的迹象,忙继续道:“王哥做错了事,老大你教训教训便是,这一上来就动手太吓人了。”
胡砻突然笑了,对着小刘道:“我为何动手,你不清楚?”
或许是刻意,胡砻还向吴聪瞥去一眼。
吴聪喉结上下蠕动,惊吓得说不出话来。
小刘同样不安,但他和胡砻关系好,仗着自己年纪小也略微放纵些,“我知道……不过犯了错总得按章程办吧,不然王哥突然就出了什么事,对老大你也不好的。”
王塄这个人的风评不怎么样,小刘一开始经常被他欺压,还是胡砻帮忙才撇开了王塄的骚扰,一点点成长的比王塄还强。
欺软怕硬的人通常脸皮也厚,之后的王塄就像从来不记得自己欺负过小刘一样,跟他各种拉关系,好像亲兄弟似的。
实际情况如何,大家都心知肚明。
小刘不喜欢王塄这个人,但更不能因为王塄而影响到胡砻。
他从始至终关心的只有胡砻,王塄要不是因为是胡砻亲自出手,小刘才不管他死活。
照他看,这人死在外面才最好呢。
胡砻不语,过了许久到王塄都在翻白眼了,他手一松,王塄整个人当即颓软下去,趴在地上疯狂咳嗽。
长时间呼吸不畅又喉管被掐紧,空气一进入喉口就带来了巨大的刺激,咳得像要把肺给吐出来。
吴聪试探着蹲下去看了看王塄,被王塄脖子上那明显至极的青紫的手印给吓得呼吸乱了一分。
他把人给半扶起来,小声问道:“怎么样了?能站起来吗?”
王塄只顾着咳嗽,似乎没听到吴聪的话。
胡砻看都不看他们一眼,转而对小刘道:“他们都说了多少?”
“呃……”小刘纠结的不知该怎么说,他的视线在地上那两个人身上扫过,不免不忿这两人给自己招祸,“就说到了那个……兵败什么的……不过我没信!”
小刘急着跟王塄撇清关系,“他非要说,我不想听他还拉住我不让我走!”
消息真真假假小刘不知,可胡砻总是知道的。说与不说,他相信胡砻自有他的打算,他们这些小兵大概不懂,他也不想费那个心思去懂。
胡砻未说什么,看起来是信了小刘的话,开口道:“你可以信,他们说的是真的。”
小刘一下子哑了,没想到胡砻就这么直接地把话给戳开了说。
“老大……”尴尬的不止是小刘,吴聪同样。大概只有王塄一个不是尴尬,而是愤怒。
王塄咳嗽还没停,听见胡砻的话一下子就怒了,强撑着站起身,抬起胳膊指着胡砻的鼻子骂:“既然是真的,你对我动手是想干什么?你以为这样就可以掩盖你自己想拿我们当炮灰给齐王垫脚的事实吗?!”
被人指着鼻子骂的体验,胡砻不是第一次有。他淡定的不同寻常,就那么看着,不给王塄半点反应,无形地震慑使王塄一下子闭嘴,悻悻收回手,色厉内荏地瞪视胡砻。
“你?给殿下垫脚?”胡砻的话犀利的就透出一股嘲讽的味道,堵的王塄面色一阵青一阵白。
若不是不合时宜,小刘都想笑出声来。
他捂着嘴过了片刻,对胡砻道:“老大,要不就先回去,在这里闹起来不好看。”
小刘依然想劝胡砻息事宁人,可胡砻知道,王塄此人,根本得寸进尺。对付他,就不能留任何机会。
“我当初立下军令,逃兵如何处置?”胡砻冷冷道。
小刘怔愣了下,“军……军杖四十……”
“传令下去,王塄口出狂言、动摇军心、试图逃匿,以重罪论处——重杖六十。”
“重杖六十?!”吴聪一下子叫出了声,六十……寻常军杖六十下能把人打残,更别说重杖比寻常军杖凶狠多少倍!
胡砻这是想打死王塄!
王塄脸色瞬间惨白,顾不得再和胡砻争个长短,转身就跑!
方才脖子被掐,王塄的脚步还有点踉跄,跑了没两步就被脚底下不知道是坑还是石子给绊倒了,直直摔趴在地。
脸上都摔得擦出了血痕。
他挣扎着想爬起来继续跑,结果就被胡砻追上,一脚踏在半条还在地的腿上,骨头断裂的疼痛顷刻传遍全身。
“啊——!!”王塄受不了这种痛苦,抱着腿满地打滚,一声声喊着胡砻的名字谩骂。
胡砻如同没听见那些脏话,表情依旧淡淡的,“把人带过去,按令处置。”
吴聪已经腿软到无法挪动,头僵直地朝向王塄的方向,而视线像是无意识一般随着胡砻移动。
小刘看看王塄,又看看吴聪,叹口气,上去拖王塄道:“你们啊,我就说过不要折腾,偏不听……”
王塄还在继续骂,小刘动手拖动他,他就继续骂小刘是胡砻的走狗。
小刘闻言,轻蔑地冷哼,“我是不是走狗用不着你废话,不过你马上就是条死狗了!”
说完,向吴聪抬了抬下巴,示意他一起拖人。
吴聪顶着王塄不敢置信的眼神,硬着头皮当做没听见王塄的咒骂,和小刘一起压制住王塄的挣扎,拖着人走向空地。
而那里,已经等好了两个手持刑杖的人,等待着受刑之人匍匐在这刑台之上。
一下又一下,重杖落在肉体上的击打声令人不忍入耳。很快,王塄就从一开始咒骂不绝变成了低声哀号,甚至从口中吐出血来。
才三十下,已然伤了腑脏。
即便此时停下,他也活不了多久。
必死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