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四 那就是最好的事

可不是?

他现在还记得当初有个官员不知从哪里看上一个姑娘,或者说别人给介绍了的。一般官员的妾室也都是良家子,少不得媒人。

那官员当时的官职是不得娶妾的,正赶上考核,按理说他可以官升半级,刚好可以娶一房妾室,只等几天考核结束板上钉钉。

结果谁知那官员几天都等不得,直接把人给接到了家里。谁曾想进去一个分宠的,那官员的夫人还没做出反应,政敌先来精神了。

一道奏折参上去,把他原本的考核后的升官梦给直接打了个粉碎,这样一来美人没了,升官也没了。

一时间成了半年里京城的笑料。

秦慕辰曾被他参过,因此对他倒霉的下场记忆相当深刻。

回想起一片的笑料,秦慕辰表情和缓不少,孙浪见状悄悄松了口气,至少闲王殿下不板着脸的样子看着轻松。

秦慕辰笑够后咳嗽两声,对孙浪找不回刚才那股为难劲了,说到底他也不是想为难孙浪,不过是把事实摊开,让他知难而退。

如今自己却反被他给说服一半。

说了这么多,秦慕辰多少放心了些,只要他们不是一时冲动闹出来的事,他能睁只眼闭只眼就过去了。

孙浪得了秦慕辰的准,心里直蹦高,表面上还得俺妈住按捺住不表现出来,可给他憋够呛。

秦慕辰哼了几声,掸掸衣摆出门,还刻意在倒在地上的门板上踩了一脚,“啪嚓——”

门板禁受不住,凹下一个坑,秦慕辰身子一歪,差点没稳住一脚陷进坑里。

孙浪紧紧抿住嘴不让自己笑出声,秦慕辰故作镇定地抽出脚继续向前踏过去,却是直接一大步迈到了地面。

这什么破门板质量这么差!!

秦慕辰心里愤愤自己刚建立起来的英明神武的形象被门板给毁了,真是气得呕心。

脚步越踏越重地往前走,孙浪在后面还颇带点幸灾乐祸语调地道:“殿下小心脚下~”

“!!”一句滚在嘴里滚了几滚,终究被秦慕辰咽下去,接着脚步一拧,转了个方向走。

他刚才想去找曲丞的,可现在他改主意了!

他要去找宗铎!

告状!

告孙浪一个不敬上的罪名!

“有吗?”宗铎表情平淡,毫不客气地把秦慕辰的控诉给打了回去。

“什么叫‘有吗’?把‘吗’去了好吧!”秦慕辰瞪着眼睛坐得非常直,半点不见在孙浪那里的放纵。

宗铎埋头文书,看都不看他,“不好。”

秦慕辰不是第一次被宗铎噎了,可宗铎就是有每次噎你都噎出新高度的本事。

抗打击能力都不容易锻炼出来。

一腔告状的豪气给被浇了个透心凉,秦慕辰都萎了,蔫蔫地耷拉在座椅上,“你到底怎么想的嘛?”

宗铎合上一份文书,又伸手抽出另一份,“随他们去。”

“你说的轻巧。”秦慕辰嗤笑,“随他们去?朝廷那边怎么处理?风言风语呢?都不管?”

宗铎抬了下头在秦慕辰脸上扫了一眼,随即又垂眼看自己的文书,“殿下倒喜欢操心。”

秦慕辰特别想揪起宗铎领子把人晃出脑震荡,可惜他不敢,也打不过,只能自己对着宗铎的头顶运气,“是孤想操心吗?你要是管好了自己手下,孤至于操这份闲心??”

“殿下原来知道是闲心。”宗铎转眼就把秦慕辰自己的话给扔回去堵了他的嘴,“他们不是小孩子,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心里有数。”

就算是他们两个的长辈,那还有一句话叫“儿孙自有儿孙福”,宗铎和秦慕辰有什么必要那么操心?

话是这么个道理,秦慕辰死活放不下去。

不为其他,就为他和曲丞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为他当年最落拓时,曲丞也跟着他不离不弃的忠诚。

秦慕辰担心曲丞。

宗铎在文书上写下最后一笔,放下文书向后倚过去道:“他们能出什么事?”

“……啊?”被宗铎问得愣了下,秦慕辰一时没反应过来。

宗铎难得非常耐心地又重复了一遍,秦慕辰脸肉眼可见地从茫然变成纠结。

这有什么好问的?不就是……

呃……不就是……

秦慕辰一下子明白过来宗铎想跟他说的意思。

对哦,他们能出的事就那几样。曲大人不允许、世人嚼舌头、仕途不顺,或许再加上个年纪轻不安稳?

看起来很严重,真算清楚,其实算不得什么。

不说他们会从旁帮忙,就是不帮,孙浪和曲丞显然仔细想过以后要面对的一切。

他们不是蠢人,而聪明人如果做了决定,大多不会后悔。

自作聪明除外。

秦慕辰瘫坐回去,唉声叹气自己一个来告状的人却被宗铎给劝住了,捂着额头好像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宗铎瞥他一眼,随手翻了翻文书,确定都处理好了后起身就走,刚到门口立刻被秦慕辰给拦住。

秦慕辰还懵着呢,怎么就突然要走了?

“你干嘛去??”这大好的日子不留在书房处理公事,想跑去哪鬼混?!

放心他告诉陆玉均!

宗铎用眼角斜他,哼都不哼一步踏了出去。告状?他就是去找轩松的。

陆玉均摸着下巴啧啧称奇,原来闲王殿下如此好说服,害他白担心一场。

“想好给曲丞安排在哪了吗?”陆玉均手肘拄在桌面问道,曲丞堂堂闲王身边跳槽过来的,肯定不能亏待吧。

宗铎点点头,顺便给陆玉均添了点酒,“就和孙浪一个职务。”

孙浪现在的职务是巡城司长,这个职务看起来小,作用却大,而且有宗铎拉着会升迁很快。

把曲丞安排到那里,前有孙浪,后有宗铎,想来曲丞的前途也很光明。

当然比不过跟在秦慕辰身边就是了。

陆玉均轻嘬一口酒,“就是要委屈他们了。”

两个人在一起,还要偷偷摸摸不敢让人知道,说起来是挺委屈的。

宗铎眼角带了点笑,“你怎么和殿下一样了。”

都那么能操心。

人家自己都没觉得委屈,旁人何处替他们委屈?

只要两个人能互相陪伴,并且一起努力求一个长久,不就是最好的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