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谢远山吃完最后一根面条的功夫,只听屋内又有动静了:
天道运而无所积,故万物成;帝道运而无所积,故天下归;圣道运而无所积,故海内服。明于天,通于圣,六通四辟于帝王之德者,其自为也,昧然无不静者矣。圣人之静也,非曰静也善,故静也;万物无足以铙心者,故静也。水静则明烛须眉,平中准,大匠取法焉。水静犹明,而况精神!圣人之心静乎!天地之鉴也;万物之镜也。夫虚静恬淡寂漠无为者,天地之平而道德之至,故帝王圣人休焉。休则虚,虚则实,实则伦矣。虚则静,静则动,动则得矣。静则无为,无为也则任事者责矣。无为则俞俞,俞俞者忧患不能处,年寿长矣。夫虚静恬淡寂漠无为者,万物之本也。明此以南乡,尧之为君也;明此以北面,舜之为臣也。以此处上,帝王天子之德也;以此处下,玄圣素王之道也。以此退居而闲游江海,山林之士服;以此进为而抚世,则功大名显而天下一也。静而圣,动而王,无为也而尊,朴素而天下莫能与之争美。夫明白于天地之德者,此之谓大本大宗,与天和者也;所以均调天下,与人和者也。与人和者,谓之人乐;与天和者,谓之天乐。
听着这一轮的吟诵,肖道寻听了频频点头,在屋子里的声音消失后,肖道寻又自己摇头晃脑的吟哦了一遍,完了后还以手拍腿道:“好文章,好文章,你那师侄真的有才啊。”
谢远山的脸黑的如同锅底,半晌后才道:“这不是我师侄作的,这是《庄子》里的一段,应该是《天道》篇。”
“庄子?”肖道寻顿时闹了个大红脸,好在刚吃完面条看不大出来,丢人啊,庄周的话被自己给张冠李戴到沐天青头上了,虽然在谢远山面前显摆了一把自己的记忆惊人,但却也暴露了自己读书少啊。
咳嗽了一声将尴尬掩饰过去,肖道寻问道:“这段话是什么意思?”
“大致的意思是万物运行都要遵循自己规律,不要去违背。”谢远山略有点惆怅的道。
“呃。”肖道寻的脸抽了抽,“你那师侄还好意思吟诵这一段,他这干的可是逆天之事!”
“修道之人追求修道成仙长生不老,本就是逆天行事了。”谢远山低落的道。
“不懂你的意思?”肖道寻摇摇头道。
“我也不懂。”
屋内,沐天青的脸色开始渐渐的恢复了正常,身体也同样如此,翻滚的血水也渐渐的平息下来。终于,沐天青睁开了紧闭的双眼,一张口,确实“噗”的一声一大口黑血吐出,将本就殷红的血水更是染得黑红了一片。
虚弱的从浴桶里爬出来,沐天青将自己摆成了一个大字摊在了地上,一种深深的疲惫涌上来。但沐天青不敢睡,虽然奇经八脉都通了,但还没有巩固,一旦错过了巩固的时机,那么风险就仍然存在。
挣扎着爬起来靠着浴桶将双腿搬成打坐的姿势,沐天青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忍着沉沉的睡意将紫霞功运转起来。
在觉得差不多了后,沐天青吐出一口气,还没来得及睁眼,就一头栽到在地上睡了过去。
听到房间里似乎传来“咚”的一声,谢远山和肖道寻对视了一眼,赶紧的冲了过去。这次好,没有任何阻碍的冲到了门前,一脚踹开大门,却发现屋内一个人影都没,似乎沐天青消失了一样。
疑惑的对视了一眼,刚走几步谢远山就发现了倒在地上的沐天青,因为倒在了浴桶的另一边,自己和肖道寻进来被浴桶遮挡了视线没有看到。赶紧的走过去蹲下将沐天青放在自己怀中,这时谢远山才发现房间里的血腥味浓郁的有点可怕,再仔细看看沐天青,脸颊苍白,全身也都差不多那样。
看着后面跟进来的恶人谷弟子,谢远山沉声道:“迅速去弄点热水过来,还有,拿些衣物过来。”
“是,谷主。”
一番折腾后看着在床上睡得死沉的沐天青,谢远山和肖道寻走到浴桶前看着里面的情形心惊不已。肖道寻从边上拿过来一个铜盆舀出来一点仔细看了看,然后凑到鼻下闻了闻后再用手试了试道“你这师侄,真的是命大,连精血都耗损了不少,可这样还让他给度过去了,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大概要休养多久?”谢远山问道。
“你又不是没把脉?”肖道寻还在研究那血水,“放心吧,虽然这小子一副大病初愈的样子,但脉象强劲有力,只要吃饱喝好睡的香,慢则两个月快则半个月就能恢复的差不多了。”
“你确定?”谢远山疑惑的问道。
“当然确定,这小子用来药浴的药材都是精心配伍的,早就考虑到这方面了,不得不说你这师侄确实是个天才。”肖道寻拍拍手放下铜盆,“来几个家伙给老夫将这桶水拉到老夫的庙里去,嘿,有事干了。”
看着带着浴桶喜滋滋离开的肖道寻,谢远山松了口气,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要是沐天青在这里出了事,谢远山可真的没法向谢寒山交代了。
傍晚,沐天青终于睡醒了,刚睡醒,沐天青就感觉浑身无力,然后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听到了“咕咕”声,在一旁一直坐着的谢远山笑道:“哟,你个小王八蛋终于醒了,好了,赶紧洗嗽一下,饭菜立即就上。”
看着狼吞虎咽吃饭的沐天青,谢远山摇摇头,说真的,这两天真的是七上八下的,不过万幸,终于过去了。
将桌上的饭菜一扫而空,拍拍鼓鼓的肚皮,沐天青舒坦的呼出一口气道:“饱了,好舒服啊。”
“你小子现在是舒服了,这两天老夫过得那叫一个煎熬。”谢远山一脸的怒气,“小王八蛋,下次再自作主张看老夫不揭了你的皮。还好,一切都过去了,不然,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