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早。”
“师父早。”
……
柳睿点头回应着纯阳弟子们热情的招呼,早课和晨练都结束了,少男少女们也都到了休息的时候,毕竟还是青春年少的年纪,所以此时华山正是最活泼生动的时候。
看着一个个正在打闹的纯阳弟子,有一起切磋的,有一起打坐的,有一起正高谈阔论的,柳睿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但转眼间就变成了淡淡的忧伤,因为,有一个人不在了,那个往常在早课和晨练结束后就调皮捣蛋的人不在了。
心中轻叹一口气,柳睿转身离开了这里,开始在纯阳宫中漫无目的的乱逛了起来。
低着头走着走着,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柳睿抬头一看,却发现周围很是熟悉,这不是小时候和沐天青一起练功时住的地方么,只不过这间小小的屋子已经荒废了。
推开尘封已久的木门,柳睿了进去,这间小屋由三个房间组成,中间是吃饭的地方,左边是柳睿住的地方,右边是沐天青的地方,中间那小小的矮桌和三个破败的蒲团似乎还在诉说着过往。
物是人非!
门口的布帘已经成了条条缕缕,还积了一层厚厚的灰,但柳睿没有在意,掀开布帘走了进去。
掸掸灰,柳睿开始仔细的打量这间房间。房间不大,一张破败的小床放在角落弯里,旁边则是一张大大的书桌,墙上,贴着好些字画,虽然都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看不太真切写了什么画了什么,但那稚嫩的比划看出写写画画的人似乎想极力做到最好,但最后却还是这么稚嫩。
“我就知道,你会到这里来。”
一个温厚的声音在柳睿背后响起。
柳睿一惊,要知道以自己的武功却没察觉到有人到了自己背后,那来人的武功有多高。赶紧回头,发现却是谢寒山,摇摇头,柳睿知道,自己是沉浸在回忆中以至于没有察觉到来人了。
“师兄,你怎么来了?”
谢寒山盯着柳睿看了一会儿,一直看的柳睿很不自在后才回答道:“我从大殿那边出来没见到你,问了几个弟子说也都没看到,去了你的书房也没见到你,然后去了那边转了转还是没找到你,最后想想,你只有来到这个地方的可能了。”
“没什么,我就是心情不好到处走走,也不知道怎么就走到这儿来了。”柳睿随口答道,然后准备转身离开。
“如果只是随便走走的话,师妹你会走到这儿来吗?”谢寒山淡淡的问道。
柳睿的身形一滞,沉默了一会后才开口道:“就是随便走走,师兄你多虑了。”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谢寒山走上前看着墙上的那几张字画,“如果你心里真的没有念着什么的话,会走到这里来吗?”
转过身,看谢寒山伸手似乎要去砰那几张字画,柳睿不禁脱口而出道:“师兄,不要碰,不然会变成碎片的!”
话刚出口,柳睿就感到不妙,但已经来不及了。
谢寒山笑了,一种似乎算计得逞的微笑,可惜柳睿看不到。轻咳了一声,谢寒山缓缓的道:“为什么不能碰,反正是那个叛徒画的,有什么可惜的?”
“天青不是叛徒!”柳睿双拳捏的紧紧的,双目中隐隐有了泪光,“天青,绝——对——不——是——叛徒!”
听着柳睿这一字一顿吼出来的话,谢寒山转过头,看着双目中泪光隐现,面颊因为愤怒而通红的柳睿道:“师妹,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真正面对你的心?”
“师兄,你,你说什么?”柳睿的愤怒消失了,心中闪过一丝慌乱,赶紧的将头扭到一边,不让谢寒山看到自己的泪水流下。
“天青这孩子,有些事虽然憋着,但他却从来是敢作敢当的人。”谢寒山走到了柳睿身边,“他喜欢你,可他也知道师徒伦理是一道过不去的槛,所以他就抛掉了这个槛。可你,却还是放不下这份关系。”
“师兄,你,你到底胡说些什么?”柳睿的声音微微的急促了起来,面颊又有泛红的趋势,只不过这次是害羞。
“看着你们长大我还不知道你们两的心思。”谢寒山转头看向了外面的景色,“以天青的性子,如果他喜欢一个人你真当他会在乎师徒这中伦理纲常,但他知道,你的性子过不了这一关,所以他才借着七星剑这个名头去了恶人谷。现在,谁还记得天青是纯阳宫的首席大弟子,现在江湖上都只认识一个恶人谷弈剑堂堂主了。”
“可是……”柳睿欲言又止。
“我知道,你还是顾忌着那一层关系,可师妹你忘了吗,当年师父还在时,你和天青可是一直都是他老人家教导的。如果不是他老人家说了你是他关门弟子这句话,你真当他老人家不愿意收天青为弟子?看看这栋小屋,师父最后的时光就是在这小屋里教导你们直到过世的。”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谢寒山大手一挥,“纯阳不是武当,没那么多清规戒律,修道修道,也不是要斩断七情六欲的。师妹,难道你还想第一代紫虚真人的悲剧再重演一次么,虽然最后他们两个最终还是走到了一起,可付出的代价……”
想起第一代紫虚真人,柳睿沉默了。
看着沉默的柳睿,谢寒山知道也说的够多了,剩下的路,还是得靠柳睿自己走了。
“面对自己的本心,无怨无悔!”
看着听到这句话娇躯一震又恢复了平静的柳睿,谢寒山转身走出了房门后道:“天青现在不说那几个字,是担心他现在所做的事连累到你。师妹。从小到大,天青一直守护着你,不要让天青的守护最终化为一场空。”
看着那几张字画,柳睿本来松开的拳头又捏紧了:“天青,现在在哪儿?”
“唐门。”
走到那几张字画前,柳睿伸出了手停在了那几张字画的一寸前。
“我,确实要面对自己的本心了。”柳睿喃喃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