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江雪犹豫了片刻,才道:“某虽山民,上大将军但凡有差遣,山民定当竭尽全力”。
李勣笑道:“蕊儿果然说的没错,你是个浪子,无心功名,想必是看在蕊儿的份上你才如此说,看来我这糟老头子是无人看得上了”。
寒江雪听得此言,便红了脸,忙拱手道:“上大将军言重了,山民才疏学浅”。
李勣道:“你的事情和身世蕊儿都和我说了,既然人各有志,你也不必为难。如今蕊儿只有我一个大伯了,希望你要好生对她。至于信中所说朱熙朱毅之事,恐怕还要落在贤侄身上,方不负蕊儿一片拳拳之心”。
寒江雪道:“此事但有差遣,山民无不效命”。
李勣道:“你穿着这一身高句丽国的军服,想必是从敌国军营而来,如今我有一计,倘若成功,我大唐将士便可功德圆满,班师回朝,大唐解除东西突厥之患也指日可待,只不过贤侄要身犯险境”。
寒江雪道:“大上将军请吩咐”。
李勣便对寒江雪说出一条计策来,寒江雪听得直点头。
李勣对外面的侍卫长道:“震儿,进来”。
大帐外的侍卫长便急忙进来拱手侍立道:“父亲,何事?”。
李勣道:“你去把我的锦服和貂裘拿来给江雪少侠”。
原来此侍卫长便是李勣的儿子李震。
李震道声“是”,便走进大帐的卧室里去。须叟,便拿着一套锦缎衣服出来。
李勣拿过衣服来,递给寒江雪道:“贤侄还是把衣服换了吧,免得不必要的麻烦”。
寒江雪忙拱手称谢,便随李震到侧室里把衣服换了出来。
李勣一看,笑道:“倒挺合适,贤侄此行千万小心在意”。
寒江雪道:“请上大将军放心”。
李勣道:“震儿,拿一块虎营卫令牌给少侠”。
李震道声“是”,便从怀里拿出一块令牌来交给寒江雪。
李勣道:“凭此令牌,你可以自由出入大营,那武元甲也不容易怀疑你”。
寒江雪道:“上大将军想得周全,若无其他吩咐,山民这便去也”。
李勣道:“一路小心”。
寒江雪刚走到大营门,却又折回身来道:“禀上大将军,山民过江时,曾在鸭绿江一处名叫剑丘的地方发现一条铁索连接两岸,大唐军队若欲渡江,利用那铁索,便可迅速搭建浮桥”。
李震大惊,便对寒江雪道:“那铁索如此隐秘,你是如何知道的?”。
寒江雪犹豫了片刻,便笑道:“在下当日欲渡鸭绿江,苦无船只,却遇到一位高人,受他指点,才攀着那铁索过得江来”。
李震道:“那人是谁?”。
寒江雪见李震十分惊疑,便只得道:“那人却是位江湖高人,人称黄竹叟”。
李勣闻言,一脸严肃,便道:“此人可是和我差不多年纪?”。
寒江雪道:“正是”。
李勣道:“想必是他无疑。贤侄可知道他的真实姓名?”。
寒江雪道:“听得他说,他本姓黄,单名一潜字”。
李勣笑道:“果真是他”。
寒江雪道:“原来上大将军认识此人”。
李勣道:“他原本和我是故交,曾经是瓦岗的旧人,有他守住那剑丘铁索的那头,我们倒是省心不少”。
李震道:“此人隐退江湖后,听说性情大变,十分怪异,少侠却如何结识此人?”。
寒江雪道:“我到武元甲的大营中偷了一坛千年参王酒给他,他便带我过了这鸭绿江,和我结拜作了兄弟”。
李勣听得此言,大笑道:“荒诞,荒诞,却是好事。那黄潜想必和老夫一般,须发皆白,却和你结拜作了兄弟,真是为老不尊。贤侄可知道,他和你的父亲长安大侠原本就是结义的兄弟,现在却又和你结拜,天下间竟有这样荒唐的事情,也只有他能做得出来”。
寒江雪便红了脸,忙道:“他和我结拜时,并不知道我的身世”。
李勣道:“贤侄,你可将你的身世告诉他,他当年和你的父亲长安大侠相交甚好。你此行若能得到他的帮助,会事半功倍。他原本便是这辽东国内城人氏,对沿江两岸的情况甚是熟悉,而且他还知晓高句丽国的民俗和语言,想必对那武元甲的情况也甚是了解”。
寒江雪道:“多谢上大将军提醒,山民这便去也”。
李勣道:“不瞒贤侄,其实朱熙和朱毅之事,我早就知道,只是苦于无合适的人选去施行我的计策,故大军屯在国内城迟迟未动。如今天气转暖,鸭绿江解冻,贤侄此行若成功,当记此战第一功。我知道你和蕊儿青梅竹马,但如今蕊儿已是晋王府贞玉公主的侍卫,到时老夫会向晋王府提议,力促你二人的姻缘”。
寒江雪忙拱手躬身道:“谢上大将军成全”。
李勣大笑道:“我原本姓徐,叫徐懋功,和蕊儿的爹爹,即你的义父徐肃,原本是堂兄弟。如今蕊儿又和你有此奇缘,你难道还不愿意叫我一声大伯吗”。
寒江雪听得此言,红了脸,便连忙跪了下去道:“侄儿寒江雪叩拜大伯”。
李勣连忙扶起道:“好孩子,快快起来说话”。
寒江雪道:“刚才侄儿,所以”。
李勣笑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你不肯贪慕虚荣和权贵,好,有骨气。如今咱们认了亲戚,即便是为了蕊儿,贤侄此去也一定要尽心尽力,小心谨慎,大伯等着你的好消息,还盼着喝你和蕊儿成亲的喜酒呢,到时候大伯亲自给你两操办”。
寒江雪忙道谢。李震道:“铁索的事不可为外人知道”。
寒江雪拱手点点头,作别李勣,便转身出大营来。
李震便道:“父亲,此人是否靠得住?咱们把这样的任务交给他,万一他要是禁不住诱惑”。
李勣道:“疑人不用,疑人不用,相信我不会看走眼的。去执行这项任务,他是最合适的人选了,况且他还有黄潜。他和当年的石万剑一样,不爱钱财和乌纱,却是个多情浪子,若不是拿蕊儿说事,我看他未必会答应。前些日子蕊儿送来玉公主密函,皇上已经筹备派大军从水路进军高句丽国,由苏定方统领,三月之前已经和我辽东营形成对高句丽国的夹击之势。如今大战不可避免,时间紧迫,我们已经别无选择,即使此计不成功,我们也必须渡江而战,一举拿下百济,进军高句丽国,为解除多年来东西突厥对大唐的扰掠扫清障碍”。
李震道:“只要百济和高句丽一灭,东西突厥之患便可解除,只怕那扶桑国不会坐视”。
李勣道:“扶桑岛国,倘若出兵,必然和苏将军海上相遇。苏将军若得胜,我们便可趁机袭取百济,再取高句丽,和苏将军形成合围之势,如此,大功可成,半岛可平”。
李震道:“那新罗岂能坐视不管?”。
李勣道:“事到如今,也可告诉你。前些日子蕊儿正是从新罗一路奔驰而来,却是为了送来密函,玉公主在密函中说大唐已经和新罗结盟,将共同出兵高句丽,估计若顺利,玉公主如今早已和新罗的金德曼女王签下了盟约,不日便会有朝廷的出兵密函从长安送来”。
李震道:“看来这寒江雪还到来得真是时候,此计若成,我们便可先袭取百济,再合围平阳”。
李勣道:“震儿成熟了,这也正是我的意思”。
李震道:“只是这小子,父亲叫了他多声贤侄,他却一直自称山民,甚是无礼,不知能不能掌控他”。
李勣笑道:“他此行是为了蕊儿,蕊儿又是我的侄女。他虽桀骜些,但却是个情种,最难得的是他不贪慕钱财和权力。像他这样的人,虽然桀骜不训些,但却是可靠的,震儿大可放心”。
李震笑道:“还是父亲想得周到”。
李勣道:“此人不仅桀骜,听蕊儿说,还有不少的奇遇,学得一身好武艺,不可等闲视之。若能收归己用,再好不过,若是不能,将来必成晋王府和你的劲敌”。
李震道:“那咱们要不要待事情完毕后,趁机把他和朱熙等人一起”。
李勣道:“不可,君王失民心则失天下,将帅失人心则失军权。你要紧记”。
李震躬身拱手道:“孩儿紧记”。
李勣道:“即便将来他站在你的对立面,也是位坦荡的劲敌,却比那些阿谀奉承的身边人值得相信和尊敬。身为三军统帅,立身一定要正”。
李震忙道了声“是”。
却说寒江雪出得大营来,和着赵明成一起来到国内城中。
寒江雪道:“赵兄,兄弟有一事需要你帮忙”。
赵明成忙拱手道:“大人何出此言,但有差遣,下官无不领命”。
寒江雪便对赵明成说出一计来。
赵明成听吧,连连点头,笑道:“大人妙计,早就该除了这军中的败类。既然有李上大将军的首肯,下官这就去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