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三十一章 众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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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门、萧师叔以及诸位师兄,柳近沧师侄身上也有着背叛我未央宫的嫌疑,还未调查清楚,岂可轻易派他下山?”忽有个冰冷的声音传了出来,一听便是依然对流川子气愤不已的流露护法了,“流川师兄,你是他师傅,不但不严加惩戒,反而是迫不及待地想要支他下山,莫非那雪寒双刺与你也有关系?”

众人皆是一脸玩味,本来柳近沧乃是门中资深弟子,一向颇受倚重,更是早就传闻已经被内定为下一任极地殿殿主,众人自然不相信他会做出背叛之事。何况流川子在门派之中地位尊崇,实力也是极高,与他起冲突并没有什么好处,因此众人皆是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本来陆小乖乃是师承萧玄清,众人也不愿得罪,只是事关雮尘珠之事,岂是小事?自然不可轻易放过。

只不过方才流川子把流露得罪狠了,女人这种生物最是记仇,情非得已,不可轻易触犯。但流川子一向有着自己的原则,哪里会去管这许多。这不是,立马让人家抓住了篓子,这回恐怕又是有一番好戏看了。这其中最高兴的自然是宫不离与莫无过了,他们脸上虽然没有表现出来,心里早已经乐开了花。萧玄清一脸平静,似乎不愿多管,而流水与流云子则是一脸看好戏的表情,似乎也不愿意插手。

流川子脸上的笑意还没有完全散去,就立即涨得通红,张口欲言,忽又窒了一下,想起日前确实有这么一茬,只得道:“流露师妹莫要血口喷人,此事毕竟只是微末细节,自然不放在心上,一时忘了也无可指摘。”

“哼,好一个血口喷人,好一个微末细节,好一个无可指摘!”流露冷哼一声,一连沉声说了三句,语气中满是嘲讽,激动道:“这雪寒双刺与其上武技寒冻九幽乃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由柳近沧师侄施展出来,不仅邪气腾腾,更是极为阴损的招式,依我看来,柳近沧师侄比之小乖师弟还有着更大的嫌疑,否则那雪寒双刺从何而来?”

流川子怒道:“你这岂不是牵强附会,强词夺理?近沧一向忠于我未央,又怎会做出不齿之事!”

流露冷冷道:“我强词夺理?哦,别人的弟子只是无意间得到一把形制貌似妖器的瑶琴就要被你口口声声说是奸细、是叛徒,轮到你自己徒弟,确确实实得了真真切切的邪器,你却说这是微末细节?难道自己的弟子便是弟子,别人家的弟子却是无关紧要的废物不成?请问师兄,这雪寒双刺,可是我正道中人所有?”

若论口舌锋利,在座七人中有六个男子,却无一可以比得上流露,只是她素来性子温和,不愿琐碎纷争,因此不曾多恼,看来此次流川子确实让她生气了。

流川子语塞,脸色涨红,此刻任谁也看了出来,流川子对他的宝贝弟子极为的护短,不在萧玄清之下,议事堂中一时陷入了沉寂。

“掌门师兄,”流露见流川子做不得声,转眼看向流云子,淡淡道:“此事攸关我正道之安危,不可轻易略过,还望掌门秉公处理。”

不待流云子回答,流川子气得脸色发白,霍地站起身来,在未央宫流露算是与他同一个师傅,一向与他同进退,今日自己无意间得罪了她,让她落了面子,本来以为只是小事,不料她却抓住不放,真是不可理喻。他越听越怒,本来他对柳近沧这一身修行也有些困惑,对那雪寒双刺亦有疑心,但在这议事堂上,流露不仅维护陆小乖,更是对自己的徒儿诸般刁难,他如何不怒,当下沉着脸唰地站起身,大声道:“流露护法,你欲待如何?”

众人皆是没有想到流川子竟有这么大的反应,吃了一惊,纷纷侧目,坐在流川子身旁,一向与他关系不错的流水拉了拉流川子的衣袖,道:“流川师兄,流露师妹一时心急,也是为了我未央安危着想,也没说要把近沧怎样,你先坐下。”

众人还只是吃惊,流云子脸色却是微沉,这流川子在他面前都敢如此大声,让他感到实在不爽,不由说道:“流川师弟,此间事的确有些古怪,我为本门之尊,自会秉公处理,你放心好了。”

流川子脸上怒色依然,但看着流云子脸色以及身旁流水劝了几句,终究是坐了下来。

流云子缓缓道:“诸位,那日柳近沧所使用的武器以及武技,在场众人也是都看清楚了,不仅短剑中煞气隐然,外表更是阴邪无比。但最紧要的却是,不知各位有没有想到此处,这剑完并非真正身死,既如此,雪寒双刺何以落到柳师侄手中?”

众人包括流川子都是默然,他们都是老江湖,在修仙界摸爬滚打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如何没想到此处,只是柳近沧一向表现极好,众人都是下意识地选择相信他,再加上流川子的关系,之前不愿说出来罢了。

最后还是流云子开口说道:“依我之见,这柳近沧多半与邪道有过接触!不过,是一次性的交易,还是永远的叛变,这就得问问他本人了。”

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但在座各位高层还是微微变了脸色,即便是始作俑者流露都是神色中有着一丝不敢置信,她心里对于柳近沧其实也是相信的,不过是想气气流川子罢了,可是如今看流云子这模样难道真的是想要深究?

其实,这也不是没有预兆。流川子自恃身份,近些年来多次绕过流云子自行决定未央事务,早就惹得流云子很是不爽,如今更是毫无顾忌地在他眼皮底下大放厥词,不仅让他脸面无光,简直是不把他放在眼里。若是继续如此放任下去,他这掌门当得也太过软弱了一些。

原本有着邪道这一大外患,身为掌门人,流云子必须放眼整个大局,自然不愿与门下高层发生冲突,否则让邪道乘隙而入,众人又是脸和心散,恐怕便是正道危机。如今不同了,既然已经与邪道签署停战协议,妖族与邪道两大势力更是两败俱伤,此时恰是处理门内矛盾的最好时机。流云子活了这么多年,这点把握时机的眼力还是有的。

之前与他一系的流露、流水都是站在流川子一旁,而且流川子又是与他师出同门,即便流云子也不愿落入口舌,但现在时机不同了。

流露向流川子发难是他始料未及,又有一旁的宫不离与莫无过虎视眈眈,此刻唯一支持流川子的恐怕只剩了流水一人。

是时候削弱流川子的权力了啊!

流云子望向流川子,流川子脸色铁青,缓缓站起身来,道:“师兄,你说的或许有理,但我还是要说,柳近沧年不过二十,又是自小在我未央长大,心性纯良。而且,他天资聪颖,又肯下苦功夫,乃是这一届弟子中实力排在前三的弟子,前途未可限量,又怎会做出错事?”

一旁的宫不离忽地冷冷道:“或许他是邪道中人处心积虑安插进我未央门下,也不是不可能!”

流川子大怒,道:“若他真有如此心机,又怎会在与易云山的比试中施展此物?再有,若他真是邪道奸细,那一日又为何没有反戈一击、为邪道而战?”

宫不离看他一脸怒容,心底里就更是高兴,冷然道:“哼,那一日正邪大战,我从头到尾可也没见着柳师侄出战!”

“你说什么!”流川子更被是气得有些讲不出话来,“难道你看不见那日比试易云山毫不留手,使得近沧重伤未愈?”

“放肆!”一声大响,却是流云子一掌拍在手边茶几之上,满脸怒容,站了起来,“流川师弟真是好眼力,云山没有留手,难不成你的弟子就不是招招夺命了?在我面前都是如此说法,却不知背后又待如何?你可是当我这个掌门的死了不成!”

流云子一向悠然,自从当上掌门以来,不曾发过如此大的火。但易云山乃是他唯一的徒弟,极得他欢心。

龙有逆鳞,触之则怒!易云山就是他的逆鳞。

流川子一向不曾受到掌门呵斥,因此素来我行我素,此时见他怒气膨胀,不似作伪,吃惊不小,心中震荡,随即低声道:“是我失言了,掌门师兄息怒!”

流云子看了看其余众人,脸上怒容过了半晌方才缓缓退去,沉吟了一下,道:“流川师弟。”

流川子走出一步,道:“掌门师兄。”

流云子看着他,道:“无论如何,那雪寒双刺来历古怪,你回去须仔细盘查清楚,若近沧师侄真与邪道有何牵连,我们便不能容他,你可知道?”

流川子微微点头,默然许久,才道:“是。”

流云子又道:“流川师弟,我知你心里对近沧师侄寄予厚望,我对他原也是极为信任的。此事,我便不再继续追究,你回去后须好生告诫于他并时时注意他的一举一动,若是他真的与邪道有染,万万不可徇私。”

流川子脸上白一阵红一阵,忽然间重重点了点头,道了一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