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凇三人收拾收拾,换套衣服回客栈客房暂且不提,谢家这四位长老算是倒了霉了,谢天云在前面领路,谢天飞背着谢天龙,谢天中断后,三个人深一脚浅一脚的跑了三里多地,来在一座庄园内,庄园古朴文雅,十分幽静,大门上挂着一块匾“三山王府”,谢天云赶忙上前叩门,不多时,从里出来一仆人,问道:“几位先生,尊姓大名,有何贵干?”
“老夫乃棠芳郡谢府谢天云是也,特来求见三山王。”谢天云一边拱手一边道。
“请谢老爷稍后,小的进去禀报。”说罢这仆人把门一关,一溜烟的跑进去了。
没多时就听得门内传来哈哈大笑“哈哈哈哈……贵客上门,老夫管教不周,怠慢之处还请谢老弟宽恕啊。”
门分左右,走出一人来,这人生的虎背熊腰,面如重枣,粗大的一字眉,两个大眼烁烁放光,直鼻阔口,一把虬髯,双耳垂轮,头戴大红员外巾,外披大红员外氅,上绣双龙戏珠,掐金边走金线,青色中衣,肋下挂着一把青色大刀,穿一条大红滚裤,脚上穿的是抓地虎的快靴,左手握着两个铁胆,哗啦啦哗啦啦的响,此人姓单名信,乃是棠芳郡西府城周围三山,卧虎山、断山、虎头山的绿林头子,势力极大,手下喽啰有上万人,战将百余位,最得力的乃是手下的“五虎”,官府派兵镇压六次尽皆大败而归,江湖赠号“三山王”,单信此人极重义气,凡是路过西府城,拜过单信门的江湖人士,单信无不相帮,谢家五兄弟也是受了单信的诸多恩惠与照顾,因此今日万般无奈第一个想到的便是来投奔单信。
谢天云一看单信出来,赶忙上前拱手施礼,道:“谢天云见过单员外。”
单信一看谢天云这模样,再看看他身后这几个兄弟,一个个灰头土脸,身上都是血,谢天飞身上还背着个人,面色苍白,嘴角流血,进气少,出气多,不住的咳嗽,心头便明白了几分,但是单信心里也暗暗嘀咕,这谢家兄弟功夫不弱啊,尤其是他们五人的“五龙翻天阵”就是自己也没把握能破了,怎么今天这么狼狈?还少了老五谢天中呢?
单信赶忙把自己身上披的员外氅脱下来给谢天云披上,一边搀起谢天云一边道:“谢老弟快快请起,屋内说话。”
四人跟着单信进了三山王府,单信先安排郎中给谢天龙治伤,又让谢天云三人去沐浴,换了身新衣服,总不能全身血呼啦的讲话啊,然后又吩咐下人安排酒席,酒席宴前单信也没问谢天云兄弟三人是因为什么事落得这般模样,只是安抚三人,然后安排下人带着谢天云三人去休息,跟谢天云说道:“谢老弟,今日你弟兄三人暂且歇息,便是有天大的事情,明日休息好了你我再谈。”
次日清晨,谢天云起身净了净面,穿戴好了,刚迈步出门就听得门外有呼喝之声,谢天云怕是端木凇三人杀来,翻身取了自己的一双精铁虎爪这才出门,来在院前一看,虚惊一场,原来是三山王单信正在练刀,旁边站着两个大汉,左边这一个十分精壮,一身腱子肉,脖子四愣子起筋线,往脸上看,谢天云暗暗好笑,这大汉长了一张女人脸,不擦胭脂不抹粉,可是脸上粉嫩粉嫩的,一双狐媚眼勾魂夺魄,一对元宝耳小巧玲珑,一张樱桃嘴恰似朱红,左手背在身后,右手拿着纸扇,上面画的是虎头山龙虎崖,肋下挂着一对奇兵,谢天云也叫不出是什么来,像是刀可是两面开刃,似是剑又有四个倒钩,谢天云在心里暗自惊奇。
再往右看,是个中年人,年纪四十左右,大脸盘子跟脸盆似的,一双虎目却半眯着,只有左面一只耳朵,右面没有,鼻歪嘴斜,仔细看看这脸上,谢天云差一点吐了,这脸上就好似染坊的染缸里面的染料都撒了似的,红黄蓝白黑,什么颜色的痦子都有,在这脸上是一个连一个,一个压着一个,一个长了还没消,另一个就直接从上面冒出来了,层峦叠嶂的痦子,看这身形瘦的跟个麻杆一样,手臂长长过膝盖,稍微有点水蛇腰,驮着点背,肋下也有兵刃,是一对阴阳判官笔,一根长约莫两尺多,一根短约莫七八寸,笔杆黑的发亮,笔杆红的就像沾了朱砂一样,也不知道是杀了多少人染得。
女相的汉子一看谢天云,他不认识谢天云,戴着虎爪走出来,赶忙上前一步将谢天云拦下,扇子插在脑后,一拱手道:“兄台请了,不知兄台哪位,到此有何贵干?”
谢天云听这汉子说话给听愣了,谢天云这辈子都没听过这么好听的声音,似天外琴语,如仙女一般,那汉子又提高声音又问了一遍谢天云,谢天云还是没反应,双目呆滞的看着这汉子,谢天云没听到可是单信听到了,连忙说道:“老五,这是府上的贵客,西府名家,绰号腾云龙的谢云龙谢老弟,莫要失了礼数。”
听到单信说话谢天云这才缓过神来,连忙拱手道:“在下谢云龙,方才多有冒犯。”
单信走过来拍了拍这老五道:“老五,你和老二去寨子里看看兄弟们训练的如何了,最近这西府官兵的动作怕是不太寻常。”
老五拱了拱手,道了声是就和那满脸痦子的大汉离开了,单信走过来一把拉住谢天云的手道:“谢老弟,你我二人屋内谈话。”
两个人一边往屋里走,谢天云就问单信:“单大哥,方才那二位是什么人物?我看着可是不凡啊。”
“哈哈哈”单信笑了笑“谢老弟谬赞了,方才两人是我两位兄弟,和你打招呼的叫柴煌,另一个叫做秦达。”
“单大哥府上果然卧虎藏龙,小弟佩服,佩服。”
两人来在屋内,分宾主落座,单信吩咐下人端来茶点,茶饮,这才问道:“谢老弟,这五弟谢天生怎么不来看我啊?”
谢天云一听单信提起五弟名字来放声大哭,扑通跪倒在单信面前道:“单大哥,非是我五弟不来看望,而是他…他…”
“他怎么样?”单信听到这都站起来了,跟谢家五兄弟打交道这么长时间,谢天云何时如此失仪?
“他…他被人打死了。”说到这谢天云只觉得心口一热,嗓子一甜,一口鲜血喷了出来,眼前一黑便再人事不知。
单信扑通一声坐在椅子上,又赶紧下来吩咐下人去请郎中,自己给谢天云掐人中,顺后背,半天才缓过气来。
“谢老弟,五弟是如何死的?你跟我细细道来。”
谢天云这才把端木凇三人如何到府上来,自己如何招待,铁托如何欺人,最后如何打起来的一一跟单信说了个明白。
谢天云只看这单信越听越怒,眼珠子瞪着,大红脸憋的都发紫了,内力外泄,头发飘舞,心中暗道:江湖上都说三山王仗义疏财,急人所急,果然如此,虽然我兄弟五人与这三山王并无多大交情,但看他这反应,日后定当好好报答。
单信真怒么?单信心里并没有半点怒气,本来交情就不是很深厚,再加上单信本人在江湖厮杀大半辈子了,不像谢天云是世家子弟,娇生惯养,单信的名号可是在江湖上一刀一刀砍出来的,江湖不是你杀我就是我杀你,死个把人有什么稀奇的?单信心里盘算着,谢天云接下来肯定是要我替他报仇,这三人敢闹谢府,又凭什么不敢闹我的三山王府?我是人多势众,可是这三人日夜骚扰那我也受不了啊,得想个办法给他请走了才是,可是三山王单信又怕这谢天云看出他的想法来,江湖上人人称赞、仁义为先的三山王,听完这老邻居死了一点反应都没有?你死了都没事,可是我名声坏了不行,因此就紧咬牙关,怒睁双眼,憋好一会气才喘一口,暗自将内力外泄一点,哪知道谢天云还真就上当了。
谢天云说完了,单信叹了一口气道:“唉……谢老弟,五弟之死实在悲哀,三个小娃娃确实是欺人太甚!老弟你先保重身体,待你与二弟伤势好了,再去找那三个小娃娃报着血仇,这段时间你就在我府上住着便好。”
谢天云听完了脸都白了一层,什么?我去报仇?我能报的了仇我还来找你干嘛?我府上上百的人都打不过这三人,我这四人怎么打?
想到这看了看单信,刚要张口又停住了,唉……江湖无义当真如此,知人知面不知心,画虎画皮难画骨,罢了,看来此处不是我兄弟存身之所啦。
改口对单信道:“单寨主,我等兄弟四人就不在此叨扰啦。”
“那怎么行?”单信失色道“你与二弟伤势严重,哪里还能离开?在我府上就是了”
谢天云强撑着站起身来道:“单寨主,多时叨扰莫要责怪,我兄弟四人还有要事要做,山高水远咱们后会有期吧。”
说罢拂袖而出,找着自己二弟、三弟、四弟说道:“三山王府不留人,赶快收拾收拾,启程另投他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