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江竹城端木凇程苧救人 妇人泣洛云凡欲除大恶

洛云凡举起酒杯一饮而尽,想夹口菜,低头一看,一大桌子菜都变成装着菜汤的空盘了。

方才端木凇跟洛云凡说话的时候,铁托可没闲着,一壶酒就着一桌子菜,来了个风卷残云,菜盘子有一多半都见了底了,桌子上的烧鸡就剩个烧鸡头了,油泼鱼倒是还有鱼身子,鱼肉都没了,洛云凡要夹菜的时候,铁托正拿着牙签一边剔牙一边冲着洛云凡乐呢。

洛云凡冲着铁托苦笑了一下,默默的放下筷子,道:“端木兄三人要往何处去呢?”

端木凇也看见铁托这副模样了,这个尴尬就别提了,只觉得自己脸上跟火烧似的,心里暗自骂铁托:这个黑大个,怎么跟几辈子没吃过饭似的?可是当着洛云凡的面有不好说铁托,听见洛云凡问自己,赶忙道:“去往北方塞外。”

“哦?塞外苦寒遥远,不知端木兄前去所为何事呢?”

“这个…奉师命前往,难以奉告,还望洛兄海涵。”

洛云凡摆了摆手,道:“无妨,我还有些俗事,就不陪三位了,洛某先告辞了。”

说罢,洛云凡站起身来对着端木凇三人抱拳施礼,端木凇还礼道:“无妨,洛兄请自便。”

三人送走了洛云凡,出了酒楼,端木凇也没有心思再去看那些江湖艺人了,三人找了个旅店住下,第二日,三人出了江竹城一路向北,来在了一片树林里,天气炎热,三人找了块树荫,坐在地下饮饮马,自己也吃点干粮。

端木凇正吃着,突然隐约听到有人在哭喊呼救,可是隔得太远了,声音断断续续的听不清楚,端木凇侧身问程苧道:“苧儿,你听到了没有?”

程苧看了眼端木凇道:“听到什么?”

“有人在哭喊”端木凇又听了听“在西南方向,好像是个妇人。”

“哪有人哭喊”铁托一口把手里剩的干粮吃完“这青天白日的哪有人哭喊,多半是端木你听错了,是风刮树叶吧。”

“不对,绝对是有人在哭,铁托,你在这看着马,我跟苧儿去看看。”

端木凇说完了站起身来就走,程苧紧随其后,端木凇走在前循着声音慢慢走,怕走快了把这声音错过了,走了几步,程苧也听见了,哭喊之声更大了,两人展开轻功,循着声音就跑了过去。

端木凇跟程苧到了一看,见三个大汉正将一个妇人绑在树上,用鞭子抽打。

树前三个大汉后面还站着一个人,身高比那三个大汉矮了一头,背着双手,肋下挂着一把短剑,一副公鸭嗓子在那喊:“打!给我往死里打!居然敢施药!我当初看你可怜才收留你,哪知你来了以后净医些没钱的穷鬼,三十天就给我施出十多两银子的药去!今天你拿不出钱来就拿命来抵账!给我打!”

端木凇再看那被绑着的妇人,年纪约莫三十岁上下,身上被打的全是血痕,三个大汉轮番拿着鞭子抽,这根鞭子牛皮绞成的,打几下旁边一大汉就拿着水往上浇,打在身上就撕下一条肉皮来,端木凇还在犹豫,程苧已经噌的一声跳出来了,指着这群大汉就骂:“你们这群混蛋,这样殴打一个妇人,你们还是人么?”

那稍矮的汉子转过身来,程苧一看这汉子的脸,贼眉鼠眼,尖嘴猴腮,两撇八字眉跟两条小眉毛一样,一张嘴嘴里的牙里出外进的,这汉子瞅了瞅程苧笑道:“哟,小娘子长得不错啊,怎么?想出来伸张正义不成?”

程苧柳眉一挑,道:“怎么?本小姐还不够么?”

那汉子嘿嘿一笑,道:“够,这么漂亮的小美人怎么能不够呢?你愿意自己来换这贱人,我就放了她,如何?”

端木凇听到这话,从树后转出来,手轻轻按着剑,道:“我给你三息的时间,给她道歉然后立刻消失,不然…”端木凇没再往下说,手指轻轻的敲了敲自己的长剑。

那汉子看到端木凇先是一愣,听完了端木凇的话,上下打量了一下端木凇,看端木凇面目白净,细皮嫩肉的,心里估计这是哪家的富少爷出来游玩,可能有护院什么的跟着。

那汉子又四处看了看,没看到什么人,心里暗喜,倘若能把这富少爷抓住了,那还不能狠狠的敲诈一笔么?到时候自己下半辈子就衣食无忧了,这荒郊野外的,自己就是杀了他,也没人能想到是自己啊?

那汉子打定了主意,一挥手道:“牛大孙二,上,给我抓住他。”

站在那汉子后面的俩大汉听见了,迈步就向端木凇走来,端木凇微微一笑,一个纵步上前,左右手对着两个大汉就打,两个大汉抬手招架,紧接着给端木凇来了两招“通天炮”,奔着端木凇的胸口就打过来了,端木凇一看,一翻身,让过这两拳,两只脚直蹬这俩大汉的面门。

三个人你来我往的打了几招,端木凇也看出来了,这大汉都会点功夫,可惜都是庄稼把式,什么“通天炮”“黑虎掏心”“二郎担山”的功夫,并没有什么大能耐。

端木凇一边跟这俩大汉打着,一边瞟那被绑的妇人,那妇人旁边的一个大汉正拿着一把匕首顶着妇人的脖子,端木凇暗暗盘算怎么救人的时候,旁边的程苧早就忍不住了,心想就这么俩人你还打这么大半天?等你打完了那妇人早就死了。想到这程苧双手拎锤就冲了过来,还没到跟前,两把锤就抡起来了。

这时候那矮个汉子看见了,一个纵身挡在程苧前面,对着程苧道:“不想那贱人死的话,你最好别动。”

程苧侧头一看,正看那大汉匕首的尖都顶进妇人的脖子里去了,妇人被打的只是在哼哼着喘粗气,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程苧赶忙闪身落地,强压心头怒火,死死的盯着眼前这个矮个汉子,矮个汉子上前道:“这样吧,我也不多要,这小贱人往外施了十八两银子的药,你们今天把这药钱能给付了,那我就答应不杀她,不然,你们也别在这跟我浪费时间了。”

端木凇侧头看了看那妇人,跟两个大汉一错身的功夫,冲着那妇人眨了眨眼睛,大喊道:“好,我答应你。”

“牛大孙二,回来吧。”矮个大汉对着跟端木凇打在一起的两个大汉一招手,两人回来以后,突然听到身后噗通一声闷响,三人转头一看,方才用匕首顶着妇人的大汉躺在地上,胸口全是血不住的往外涌。

“苧儿,动手!”端木凇一呼喝,拽出宝剑来就奔着那三人杀了过来,程苧一摆双锤,嘴角上扬,一抬腿化作一道金光就朝着三人打来。

那矮个大汉也不慌张,吩咐牛大孙二缠住端木凇,自己迎着程苧就杀了过去,现在端木凇哪还用再那么磨磨唧唧的?长剑一闪,一个照面,牛大跟孙二俩人就从腰部都分了家了。

矮个大汉一看不好,心里刚闪过要跑的这个念头,程苧一把乌云锤就已经砸到身上了,一锤砸小腹,一锤顺着这大汉下巴就顶了上去,噗的一声,脑袋顶翻了半拉,肚子砸了个大窟窿,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了。

端木凇收了剑,冲着绑着的妇人一抱拳,道:“多谢洛兄相助。”

洛云凡这才从大树后面转出来,甩了甩手上的血,抱拳道:“端木兄不必客气,多亏端木兄,洛某才能将这妇人救下,端木兄帮了洛某一个大忙才是。”

端木凇问及端由,洛云凡才说了这事情的缘由,这妇人姓宫,自幼父母双亡,后来许配给了一家开药铺的杨家,跟着丈夫学了不少医术,后来丈夫也死了,丈夫的弟弟占了他丈夫的药铺将她赶了出来。

被打死的这个姓刘,在江竹城有个外号叫“琉璃耗子”,尖酸刻薄吝啬的紧,又会几手功夫在城里开了个药铺,请不起看病的先生,就胡乱给人开药,害死了不少人,看宫妇人会看病就把她收留了回来,哪知宫妇人医者仁心,有穷人来看病,拿不出药钱来,宫妇人都会施药,这刘掌柜的十分怨恨,这才出了这么档子事,洛云凡本来打算要救这妇人,哪想到有事耽搁了,若不是端木凇程苧两人,这妇人非死了不可。

端木凇找了铁托,牵来马,驮着宫妇人又回在了江竹城内,找了间客栈住下,给宫妇人看病抓药这是自然,晚上就让程苧在宫妇人屋里照料,端木凇正在屋内练功,门外有人敲门,开门一看,乃是洛云凡。

“洛兄深夜到访,所为何事?”端木凇抱了抱拳,问道。

“端木兄,可否进屋说话?”洛云凡故意压低声音。

端木凇将其让进屋里来,洛云凡先看了看门外,又看了看窗外,确定没人后,这才道:“端木兄,你可知今日杀的这刘掌柜是何人?”

端木凇挠了挠后脑勺,完全摸不着头脑,道:“何人?”

“江竹城,江家的人,他与江家二公子关系极好。”

“那又如何?”端木凇还是摸不着头脑。

“端木兄,若是有人将铁兄弟杀死,你该当如何?”

端木凇立刻面如冷铁,冷冰冰的看着洛云凡道:“千刀万剐。”

洛云凡点点头道:“这江家二公子与那刘掌柜的也是这般交情。”

“哦?”端木凇嘴角微微上扬“那江家势力如何?”

洛云凡苦笑一声,道:“明天你在江竹城转转就知道了。端木兄,我想翦除这江竹城的江家,不知你意下如何?”

端木凇摆摆手道:“你要翦除江家,与我何干?若是这江家要为难我们三人,明日我们三人离开江竹城就是了,不用和他们打的死去活来。”

洛云凡看了看端木凇,也没说话,低声叹了口气,端木凇看了看洛云凡,皱了皱眉头,紧接着微微一笑,道:“洛兄可有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