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乐远迎了端木凇三人进得正厅,聊了一会,香茶尚未饮得一杯,铁托在座上抱着自己的九转棍,撇着大嘴,心里老大的不痛快。
铁托心想端木跟江乐远也是刚见面,怎么有那么些话说上?再说了,这次来是来问江府讨要程苧的,不是说好了就算是要不回来也得打听下落么?怎么坐这儿聊起天来了?哎呦,不会这端木跟上次一样,把这事忘了吧!
铁托想到这,侧眼看了端木凇一眼,只见端木凇正满脸笑容的端起茶碗儿来饮茶,再抬头看看江乐远,一边笑一边屋里哇啦的说些什么,都是些文绉绉的酸的冒泡的话,铁托也听不太懂,再看看百里行,铁托扑哧一下笑出来了。
只见百里行抱着自己的大酒葫芦,眼观鼻,鼻观心,入了定了。铁托心中暗乐:嘿嘿,怎么样?关键时候还是得看俺的,就俺还记着为啥来的,端木凇、百里行,今天以后看你们俩谁还能说俺不动脑子。
铁托性子直,想到了立马就干,腾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了,手里的九转棍一横,啪嚓一脚把椅子踹出去老远,瞪着江乐远就道:“姓江的!赶快把程苧给俺交出来!不然俺就拆了你这江府。”
铁托这一嗓子,端木凇跟江乐远俩人也不聊了,都看着铁托,百里行让铁托踹那一脚椅子吓了一跳,以为这江乐远摆了个鸿门宴,抱着酒葫芦蹭的一下就从椅子上站起来了。
百里行听铁托嚷嚷完了,没好气的白了铁托一眼,心道:这黑大个儿在这瞎嚷嚷什么?没看见端木凇正跟江乐远说这事么?真是添乱。
端木凇自打下山就跟铁托在一块,铁托什么脾气自己也了解,知道自己劝也没用,赶忙起身拱手道:“江兄,在下兄弟是江湖汉子,有些鲁莽,无礼之处请江兄包涵。”
江乐远连连摆手,道:“无妨无妨。”又吩咐下人给铁托搬了把新椅子。
眼看铁托还要发作,端木凇当即横了铁托一眼,铁托上次战谢家五老的时候可见识过端木凇了,这眼一横,不知道端木凇心里有什么主意呢,自己抱着九转棍又坐下了。
“端木兄,方才听铁兄弟将让在下交出程苧,是什么缘由?”
端木凇饮了一口茶,道:“苧儿本与我等众人一起赶路,哪知三日前失踪了,我等寻了三日寻不着她,又听闻江府在此地根深蒂固,因此想请江兄帮忙。”
江乐远还没说话,江乐咏在一旁搭腔道:“哼哼,三日不见,怕是已经命丧黄泉了吧。”
江乐远听完这话瞪了江乐咏一眼,只听坐在一旁的端木凇道:“乐咏兄这么说,怕是知道苧儿的下落,还请乐咏兄告知一二。”
端木凇说完了看着江乐咏,江乐咏他哪知道程苧去哪了?刚才那么说是自己想找个机会出口气,哪知道端木凇能来这么一问?听端木凇问完了,江乐咏倒没词了。
这时候江乐远也看着江乐咏道:“二弟,倘若你知道程姑娘的下落,就告诉端木兄他们吧。”
江乐咏撇撇嘴,道:“我哪知道?我就那么随口一说。”
江乐咏刚说完了,百里行跳起来了,大酒葫芦往桌子上一拍,道:“你就这么一说?江乐咏,你今天不把程苧程姑娘交出来,我百里行跟你没完。”
铁托在一边都看傻了,不知道为什么这百里行怎么突然发这么大火?拼命的话都说出来了,仔细想想这程苧跟百里行好像就见过几面而已,也没什么太深的交情。
铁托看的一脑袋雾水,这端木凇、江乐远、百里行三人心里亮的跟明镜儿似的,倘若方才江乐咏没说那么句话,端木凇这三人今天来在这儿,怕是只能碰个软钉子回去了,江乐远一路以礼相待,端木凇三人怎么着也不能愣生生的上门就砸吧?
铁托来闹都知道得先礼后兵,更何况真那么闹起来,端木凇也觉得面上无光,但方才江乐咏那一句话算是开了腔了,百里行那是老江湖,走南闯北什么人没见过,他知道这时候端木凇不能火,偷眼看了看铁托,在那傻的真跟砣铁一样,没办法自己才这么说。
江乐远心里也明白,本想让这三人碰个软钉子走了就是了,哪料到二弟江乐咏来这么一句?自己也不好太护着二弟,听江乐咏说自己是随口一说,江乐远气的差点把茶碗砸他脑袋上,这种情况这种事你也能这么随便一说?你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事么?
江乐咏听百里行说要跟自己拼命,江乐咏心里也火了,啪的一拍桌子,指着百里行道:“百里行,你别给脸不要!什么程苧根本不在我们江府,就是在这,冲着你之前杀了三长老,我江乐咏也不能交人!”
端木凇指尖轻轻的敲着桌面,微笑道:“江兄,令弟这番话可是大有文章啊。”
江乐远现在恨不得把江乐咏脑袋拧下来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正声道:“二弟,你胡说些什么?!”
江乐咏都气昏了头了,心道:大哥啊大哥,这个时候你都不帮我,还在这帮外人问我说些什么?又想到自己这几天不断的让大长老喊去问话,家族里面的长老也越来越不信任自己,当下心一横,朗声道:“大哥,这三人这几天来,废了穆永双手,大闹我江府,杀了我的拜把兄弟,打死了三长老,火烧我江府,今日又来我江府要人,分明就是存心寻衅,我江家在江竹城立足数十年,焉能让他们如此欺辱?”
江乐远听完了看着端木凇沉吟,百里行听江乐咏说这几句话,眼眶都快瞪裂了,指着江乐咏道:“江家在江竹城立足数十年,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二十年前火烧牛家村,一村人被你江家活活杀光,穆永在赌坊巧取豪夺,刘鸿祯在江竹城内横行霸道,你还有脸说?”
江乐远听完百里行说的话,脸色一沉,瞪着江乐咏道:“方才百里兄说的可是真的?”
江乐咏更横,头一歪,道:“是真的又如何,区区村民犹如草芥,怎么能跟我江府的人比?”
“狂妄!”江乐远站起身来一脚把江乐咏踹倒在地,现在江乐远哪还管什么形象?
江乐远指着地上的江乐咏道:“祖父江建白四十年前,面对武林浩劫,九死一生才创下我江家,一生刚正不阿,父亲江弘秀更是在浩劫中对邪道以死想拼,今天居然从你口中说出这般话来,你这畜生还不知错?”
江乐咏仰天大笑道:“哈哈哈,呸,江乐远,你凭什么跟我说这些?你不过是父亲收养的一条狗罢了,我江家的事与你何干?”
端木凇看这两人闹成这般模样,心中知道这程苧定不在此处,于是也不着急了,冲着百里行打了个手势,让他坐下,自己饮了一口茶,饶有兴趣的看着江家兄弟二人。
江乐远与江乐咏俩人越说越怒,江乐远听江乐咏说出自己是收养的话来,不禁恼羞成怒,道:“我虽非江家之人,但父母对我有养育之恩,自当捍卫江家,不使其蒙羞,似你这般败坏江家名誉之人,我江乐远定不放过。”
“呵呵,远儿,你要不放过谁啊?”一道声音从门外传来,众人定睛观瞧,来人是一老者,一身粗麻布衣服破破烂烂。
江乐咏与江乐远看到来人,心中大惊,脱口道:“孙儿拜见爷爷。”
来人正是日前在枯井中修炼的“鬼见愁”江建白,江建白虽然在枯井中,但是这几天来江府发生的事却是清清楚楚,今天在井中听闻两个孙子闹了起来,几乎动手,这才忍不住从井中出来。
端木凇三人听闻老者江乐远与江乐咏的爷爷,赶忙起身施礼,道:“见过前辈。”
江建白一脸笑眯眯的看了看三人,道:“三位小友这几日可干了不少大事啊。”
江乐咏见爷爷来了,赶忙上前道:“爷爷救我,大哥他要杀我。”
江建白微微一笑,道:“咏儿,方才你们说的老夫都听到了,你如此顽劣,远儿教训的也不是没有道理,这件事休要再提了。”
江乐咏点头称是,江建白落了座,对端木凇道:“端木小友,尊师萧庄主一向可好?”
端木凇恭敬道:“劳烦前辈挂念,家师一切安好。”
“嗯”江建白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来道“劳烦小友将这份书信交给尊师,十几年没见面了,老夫很是挂念啊。”
端木凇接过书信来,道:“晚辈定将书信送到。”
江建白又掏出一封书信来,对着百里行与铁托道:“这封书信是给铁惊风铁大哥的,不知哪位小友是铁大哥的高徒?”
铁托站起身来施礼,道:“乃是家师。”
江建白上下打量了一下铁托,道:“当真有铁大哥年轻时的风范,这封书信交于尊师,可好?”
“好”铁托应了一句,大步上前将书信收在怀中。
江建白刚要说话,只听的江府外一阵大乱,一个女子的声音在外喝道:“你们再不让开,本小姐就打进你江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