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汉爷……您老来啦。”
坐着的这人正是刚才的管家,这管家方才将百里行怎么杀人的场面顺着墙缝看了个真真切切,端木凇几人来之前,那可就是自己跟刚才那六人对着百里行冷嘲热讽,现在一见着百里行,别说走,连话都不会说了。
“恩,来啦”百里行冷冰冰的一笑道“还有没有别人了?”
“没……没有了。”
“端木,来看看老朋友吧。”
端木凇拽着铁托应声而出,铁托几步走到跟前,举起拳头来就道:“好你个老小子,在俺面前耍花招,看俺一拳打死你。”
端木凇笑着摆了摆手,道:“铁托,他不是带着咱找着百里了嘛。”
“对对对对……对啊!好好好……好汉爷,小的都按您吩咐办了啊。”
端木凇轻轻一笑,上前拽住管家的胳膊,膀子一使劲,咔嚓一下给管家的左臂给卸了下来,管家疼的哎哟一声惨叫,抱着胳膊一个劲儿的嚎,脑袋上密密麻麻的白毛汗,眼角直流泪。
“哎哟,我的好汉爷啊,您这是干什么?”
端木凇脸色唰的一下就沉了下来,道:“害我们绕了半天路,还险些丢了性命,难道我做错了?”
“您对,您对,哎哟,哎哟。”
端木凇上前扶着管家的肩膀道:“我也不难为你,你带着我们四人,出了这地道,我们四人就放你一条生路,如何?”
那管家瞅了瞅端木凇,又瞅了瞅百里行,唰的一下站起来了,一抹脑门,哪里还有刚才那畏畏缩缩的半点模样?
“想出去?哼哼!那也不难,伺候好了本大爷,本大爷就让你们出去!”
“你!”百里行手腕一紧“你不要命了?”
管家大嘴一撇,挺着胸,梗着脖道:“来来来,你捏!你捏!本大爷今天不要命了!你们四个也别想出去!大爷一命换四命!”
“你……”百里行听他这话,愣在原地,手卡在管家脖子上,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程苧走过来道:“这个地方就是地道的入口了,根据我们所在的方位以及这个地方的摆设,恩……里面应该是八宝锁龙阵,管家大人,我说的没错吧?”
管家看了看程苧,跳起来道:“你们知道了又怎样?!里面机关重重,你们休想过去!”
程苧微微一笑道:“八宝锁龙阵不是什么奇特的阵法,我既然识得此阵,便知道此阵的破法,阵法机关虽然各不相同,但是这地方的阵法未必能够比得上江南青竹庄,我们四人能否出去,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管家瞅了瞅程苧,又看了看端木凇,咕咚一下跪在端木凇跟前,一边打自己耳光一边道:“好汉爷,好汉爷,小的知错了,小的给好汉爷们带路,好汉爷们放小的一条生路吧!”
端木凇被这管家变脸的速度弄了个目瞪口呆,不知自己该怒还是该笑,点了点头道:“行了行了,赶快起来吧,再敢耍花招,可就没这么好运了。”
管家赶忙爬起来道:“是,是,好汉爷,您跟我来。”
说完了,管家伸手把插在墙上的气死风灯笼摘了下来,道:“好汉爷,跟着我走就成。”
端木凇点了点头,转回身来小声道:“苧儿,你识得此阵,你在前面以防他耍什么花招,我在最后面走,以防有什么不测。”
三人点了点头,程苧走上前去,道:“走吧。”
管家点了点头,打着灯笼一边引路,一边跟程苧几人闲扯。
“好汉爷,你们几人从哪来啊?”
“哎哟,我的好汉爷,小心脚下!那个非要了小的的命不可!”
“好汉爷,你们师从何处啊?”
一开始程苧还和他说两句,可是这管家絮叨个没完,程苧也烦了。
“少废话,带你的路,再废话本小姐一锤打死你!”
“哎哟,好汉爷,您不知道,这走黑路啊,就得有个作伴说话的,不然太闷了,不说话自己胡想瞎想的,非给自己吓着不可。”
“呸,你当我们跟你胆子一样小?闭上你的嘴吧。”
“哎,是是是,小的闭嘴。”
约莫走了一个时辰,终于在这漆黑的地道里面看见前面有一团亮光了,众人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管家又说道:“好汉爷,前面可就是出口了,看着是近,可是这越到最后,机关越是多,哎呀,您懂这个,我多嘴了,您可得小心着点,跟紧咯。”
管家一边絮叨一边往前走,最后这点路可真是机关重重,足足走了一炷香的功夫才走出来。
众人刚一出地道,管家嗷唠一嗓子,扒腿就跑,程苧一下没反应过来,倒让这管家给吓得不轻。
“跑什么跑,大惊小怪的。”
程苧一边嘟囔着,一边眨眼,让自己的双眼适应外面刺眼的阳光,几人投宿的时候就是半夜了,折腾到现在,出地道的时候都快晌午了。
众人出来的这地方是在一座林中,只有这洞口处有这么一点空地,周围全是一人多高的枯草,密密麻麻的一眼望不到边。
“唉……本想着投宿来着,哪料到出了这么档子事。”百里行眯缝着自己的丹凤眼道。
“呸,害得俺一宿都没睡,俺非得回去砸了他不可!”铁托一边揉着眼睛一边说。
“哈哈!你们三个还不赶快投降!再不投降可别怪我无情了!”
这声音与昨晚在柴房里听到的声音一样,百里行赶忙拢眼光看过去,好家伙,这人生的比铁托还高,驮着背弯着腰,两条大长胳膊都快到膝盖了,尖嘴猴腮,浑身上下没二两肉,活脱的猿猴精。
“啊呸!”铁托九转棍在胸前一横“就是你昨天晚上要放的火,看俺一棍子打死你!”
正说着,程苧猛然道:“慢着!他刚才说我们三人!”
铁托跟百里行两人这才醒悟过来,赶忙回头看,身后哪里还有端木凇的身影!
“老猴子!”铁托一指那驼背高瘦的人道“你们把端木藏到哪去了!”
那人两指一并,也指着铁托道:“呸!谁是老猴子,老子有名有姓,绥阳翻天大圣丁卓就是我,你个黑大个,再叫老子猴子老子扒了你的皮!”
程苧冷冷一笑,道:“丁卓,你把我那位朋友带到哪去了?”
丁卓嘿嘿一笑,道:“那可不知道,可能现在已经死了吧。”
程苧面沉如水,轻声道:“若是你们敢伤他半分,我便杀尽你们全庄,若是你们敢将他杀了,我便屠了整个绥阳!”
“哈哈哈,小姑娘好大的口气,待老夫看看你有何等能耐。”
一阵声音从程苧几人身后响起,几人回头一看,只见从方才的地道中又出来一人,这人约莫三十多岁,中等身材,剑眉虎目长得好生威严,肋下夹着两个人,乃是方才地道中的小五跟小六。
程苧铁青着脸问道:“你是何人?”
“嘿嘿,小姑娘,你又是何人?”
“江南万里长。”
“恩?”那人微微一愣道“敢问姑娘,程修竹程前辈是姑娘的什么人?”
“乃是家父。”
程苧说完这句话,那人倒头便拜道:“陆博远见过大小姐。”
程苧微微一愣,手一挥,道:“起身说话,你是何人?”
“是”陆博远站起身来,可不敢看着程苧,低着头道:“老夫……在下……属下……额……”
陆博远站起身来一连换了三个称谓,自己都觉得不妥,陆博远觉得自己在大小姐面前自称老夫有些失礼,想称在下可是自己跟程苧的辈分在这差着呢,想称属下但是自己又不是程苧的下属,一时之间想不出词来,一下愣在了原地。
程苧微微一笑,道:“前辈但说无妨。”
“多谢小姐。”陆博远听程苧这么说这才道“老夫当年乃是程公门下弟子,受程公养育之恩,授技之惠。”
程苧心想,原来此人是爹爹的弟子,那为何此人称呼爹爹为程公而不叫师傅呢?心下好奇,于是拱手问道:“既然如此,我为何从不识得师兄?”
陆博远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大小姐莫要抬举我了,我自十八年前已被程公逐出了师门,唉……”
程苧见陆博远这般模样,也不好再多问,只得道:“恳请前辈将我朋友归还与我可好?”
陆博远点了点头,道:“这是自然,丁卓,你去将那公子带出来,莫要轻慢了。”
丁卓点了点头,道:“完咯,今天又白忙活咯,弟兄们,散了吧。”
紧接着旁边草中一片骚动,草影之中有无数的人影晃动,须臾之间这些人走了个干干净净。
“大小姐”陆博远拱手道“那位公子已经请回庄中了,请大小姐移步到庄中稍息片刻吧。”
程苧本不想去,但无奈端木凇还在陆博远那里,只得拱手道:“有劳前辈带路了。”
陆博远躬身道:“诸位,请。”
陆博远引着众人转弯抹角又回到了庄户门前,众人再看这哪还是座庄户,一间气势恢宏的大庄子,庄门上一块匾,上面写着三个大字“陆家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