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凇闻言摸了摸脖子,笑眯眯的道:“老子这脖子铁打钢铸的,就是你赌坊塌了,老子这脖子也断不了,我说你这小子废话怎么那么多?你这赌坊到底还开不开了?”
纪公子冲着身后赌坊的打手使了个眼色,打手们马上会意了,扯着嗓子喊道:“各位,各位,今日东家临时有事,生意就先做到这儿了,各位还想赢钱的明日请早了。”
端木凇站起身来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真是扫兴,那小子,你去给老子把筹码都换了去,拿十两银子当是让你跑腿了。”
纪公子这时候哪儿还能压住心头火?迈上一步来死死的盯着端木凇喝道:“小子,我看你不是来赌钱的,是来惹事的吧?”
只听得“哗啦”一声响,端木凇抬腿就把身边的桌子踹了个底朝天,撇着大嘴道:“怎么?你这赌坊见不得老子赢钱,还想讹老子不成?我他妈来你这儿赢俩破钱就是来惹事的?非得来你这儿送钱才他妈能站着出去?”
纪公子气的浑身上下直打哆嗦,眼看着赌坊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一摆手喝道:“上,把这几个杂碎的腿都给我打断了!”
东家发话了,这些打手们哪还有不听的?几十个打手呼啦一下就给端木凇几人围了个水泄不通,一个面带刀疤的打手一声暴喝,纵身就往端木凇身边扑来。
铁托在一旁早就擦拳磨掌的等着了,眼瞅着有个来送死的,铁托扬起大手来,一把抓住那人的脑袋,暴喝一声,揪着刀疤打手的脑袋,两膀一较力,给那人抡圆了直接撞破了赌坊的墙,扔到大街上去了。
铁托瞪着一对牛眼,冷哼了一声道:“哪个还敢放肆?”
纪公子见铁托这架势非比寻常,心中暗暗有些打鼓,能聘到这般高手做护身的保镖,只怕这人不是寻常富户的公子,难道是京城哪位大人的公子?不对啊,京中之人与我家素有往来,他们的公子我哪有不认识的道理?
纪公子虽然心中有些没底,可是面子上可一点都不能示弱,拧着眉瞪着眼,大呼小叫的招呼打手们,这些打手平日里欺负欺负老百姓一个顶仨,真碰上这种高手了,哪个愿意上去白白送命?一众打手你推我搡,谁都不敢上前。
纪公子在后面看的直跳脚,心想这群饭桶,一天天就在这赌场里面混饭吃,平日一个顶仨,今儿就全怂了,不行,我非得把这面子找回来不可。
纪公子想到这,上前一步道:“这位仁兄,我纪某不是仗势欺人之辈,今日之事在于你我,不如你我二人切磋切磋如何?”
端木凇一撇嘴道:“你是哪块地里冒出来的青头蒜?就你这模样还配跟老子动手?啊呸!你要真想打就去把纪家人叫来,整个淮阴郡能值得上老子动动手指头的也就是这纪家了。”
纪公子沉着一张老脸跟黑锅底似的,缓缓开口道:“我就是淮阴郡纪家的三公子,纪逊。”
端木凇闻言歪着脑袋侧眼打量了纪逊一眼,点了点头道:“纪家小三儿?恩,那老子就教教你怎么做人。”
百里行是市井江湖之人,那多会来事儿,听到端木凇要出手,佯装着大惊失色道:“公子,这怎么能劳您大驾?区区纪家交给我就是了,喂,纪小三儿,你不是要找人打架么?我来跟你打。”
纪逊听百里行这么说,更确信这端木凇不会什么真功夫,撑死也就会点粗莽的拳脚,自己心中暗下决心,非要打的端木凇跪在地上,以泄心头只恨。
端木凇摆了摆手道:“不用,今儿我就试试你们这几位教头教的拳脚好不好使,纪小三儿,咱们可说好了,就咱俩打,两边人可都不准插手,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纪逊心中就是惧怕一会儿打起来,端木凇身边的这几人出手将端木凇救下,一听端木凇这么说,当即点头答应道:“好,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端木凇装模作样的摆了个架势,双手拳不成拳,掌不成掌的摆在胸前,喝道:“第一式,西天礼佛。”
纪逊看着端木凇的模样心中暗自好笑,心想这什么稀奇古怪的招数,还西天礼佛?我一掌就能送你上西天。
纪逊低吼一声,左手成掌护在胸前,右手成拳,纵身直奔端木凇面门打来,端木凇脸上丝毫不以为然,双手合十,等到纪逊到了跟前,端木凇猛然喝道:“拜!”
纪逊原本这一拳已经打出,突然听到端木凇一声大喝,被吓了一跳,就这一愣神的工夫,端木凇躬身下去,刚好躲过纪逊的这一拳。
纪逊心头这个气啊,咬着后槽牙嘎嘣作响,心道你好小子,敢戏弄我?我这就送你去见佛。
纪逊右手划着一道半月,猛然奔着端木凇半躬这身子的脑袋落下,端木凇猛然一掌轰出,整好打在纪逊小腹上,纪逊哪里能想到端木凇说翻脸就翻脸,因此毫无防备,猛的喷出一口血来,身子好似利箭一般,奔着墙上就倒飞了过去。
端木凇站起身来拍了拍手道:“说你傻你还真不糟蹋这个词儿,给你个破绽你就打,一心就想着怎么吃肉,一点也没想着怎么能挨揍,西天礼佛这倒霉招数你也信?真不知道你这二十多年是怎么活的。”
纪逊擦了擦嘴角的鲜血,刚要站起来,只见端木凇身形猛然动了起来,纪逊只觉得眼前端木凇人影一花,瞬间双腿便传来了一阵剧痛。
端木凇手里提着自己赌钱时候坐着的那把椅子,上面血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再看纪逊两条腿的膝盖骨被打的粉碎,腿上红的白的什么都有,纪逊疼的晕了过去,人事不知,端木凇撇了撇嘴道:“纪逊纪逊,你这名字起的真挺对得起你的,你真是够逊的。”
赌场里面的打手见纪逊受了伤,纷纷想要上前来助纪逊,铁托大手一挥,挡在众人面前,怒目圆睁,双眉倒竖,大声喝道:“哪个敢向前?”
打手们一看铁托这一副要吃人的模样,再看看方才被铁托扔到大街上至今未醒的刀疤,打手们个个自危,没人敢上前一步。
端木凇把手中的椅子一扔,拍了拍手道:“铁托,把这位纪三公子吊到城墙上,让纪家的人来领回去。”
铁托应了一声,找了块桌布把纪逊身子一包,扛在肩膀上大摇大摆的就往赌场外面走,端木凇等人紧跟在后,到了账房那儿,端木凇拍了拍账房的桌子,撇了撇嘴道:“喂,刚才太乱了,我筹码都没了,这样吧,我也不多要,你把我那一百两纹银给我,怎么样?”
账房先生是个读书人,哪见过这般场面?蜷在桌子底下全身上下止不住的打哆嗦,现在端木凇别说要一百两,只要这账房里面有,要多少他也愿意给,账房先生哆哆嗦嗦的拿了一百两纹银放在桌子上,端木凇一把抓在手里,道了声多谢,转身出了赌坊。
铁托扛着纪逊往街上一走,一眨眼的工夫身后就跟了一大群人,一边跟着铁托走,一边在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哎,王哥,那大汉是什么人,扛着个什么东西?”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大汉那可不是普通人,那是天上下来惩治纪家的罗汉,他抗的就是纪家的三公子。”
“什么?纪三公子?纪三公子武功高强,怎么能让这么个黑大汉给打败了?”
“这你就不知道了,方才就是这罗汉爷,抬手就给大刀疤扔出赌坊去了,连那赌坊的墙都给砸穿了,不说了,不说了,纪五爷来了。”
方才老百姓说话的这阵工夫,铁托已经将纪逊高高的挂在了淮阴郡的城门上,这纪逊脸色惨白,双眼紧闭,眼看着出气儿多,进气儿少,也不知能撑到什么时候。
这时候从人群里面分出一条两人多宽的小路来,只见一中年男子面色铁青,神色焦急的踏步跑了进来,看着被吊在城墙上的纪逊之后,双眼圆睁的瞪着端木凇喝道:“你们是什么人?敢在淮阴郡对我纪家撒野?”
端木凇用手挖了挖耳朵道:“我们?我们是活人,我们到你纪家赌场本想找点乐子,哪想到你家这小三儿只准我输钱,不准我赢钱,还想要打我,要不是我练过几下庄稼把式,只怕现在被吊在城墙上的就是我了,你说对么?纪无求!”
纪无求是老江湖,见对方明知自己是谁,还打伤了自己的儿子,就知道眼前这人是来找自己麻烦的,纪无求心中一边暗骂纪逊鲁莽,一边皱眉道:“这位公子,既然你识得我纪家这块招牌,便知我纪家绝不欺人,你先将逊儿放下来,公子在赌坊赢得的钱,我纪家双倍奉还。”
端木凇连连摆手道:“这我可不敢要,纪三公子已经告诉我了,拿了你们纪家的钱,我就有头睡觉,无头起床了,再说了,屠人满门,逼良为娼,这不是你纪无求的拿手绝活么?我还想留着这张嘴多吃几年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