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七章 轩然大波

那次与他徒弟同行的十一名一流高手全部被他(她)一人一一残杀,手段之残忍连青龙内部的人都看不下去。更关键的是在那十一人中还有一人是青龙主司的人,那是青龙龙主的直系,在主司中也颇受关注。文殿殿主此举相当于是当众打青龙龙主的脸,当时青龙龙主是真的怒不可遏,但是...”

说到这里,江子宇停了下来,眉宇间也有着深深的不解,“但是,最后这件事却不了了之,即便是青龙内部的人也很少知道实情,只知道最后青龙龙主负气离去,而文殿殿主却好端端的仍做着他(她)的殿主,也是自这件事起,文殿的疯人殿凶名传遍整个青龙,少有人敢招惹。”

“这么说来蓝新宇倒是攀上一棵大树了?”

“倒也未必,传闻中文殿那位殿主可是个喜怒无常的人物,你说的这人能在他(她)手下活过两年那都是极大的幸运了。”

“那我们要不要让他做这个恶人?”白晓柔问道。

“为什么不呢?”江子宇脸上露出笑意。

就是这平淡无奇的一句话却在燕门内掀起了轩然大波,各种派系纷纷林立,整个燕门内部暗流涌动,一场名为争权的运动就此展开。平静了二十多年的燕门立时陷入硝烟弥漫的境地,一场内耗在所难免。

其实严格说来当代燕门门主燕百里年龄并不算大,只接近五十岁。当然以地下世界人的眼光来看,这个年纪的确不适合那种刀口舔血的热血生活,没了闯劲没了勇武的大哥是很难让手底下人甘心追随的。历史上出现衰弱的老虎被部下强行夺权的案例可不再少数,所以即便当代燕门门主再得人心,也避免不了这个宿命。因为上了年纪的人较之年轻人的确少了很多锐气,虽说要更加老成持重些,但是黑道中人信奉的是热血,政治家的那一套对他们来说可不算是太有力的说辞。

而燕百里这种狐狸般的人物自然不会重蹈前辈们的覆辙,所以他装作无意实是有意的一句话立刻让他明哲保身,所有人都不会视他为阻碍,相反还会巴结他,毕竟新任门主可是要获得老门主的认可的。

燕门共七部,百斗、三目、魅影、黑盾、销金、花结、炎焱七部各执掌一方,分管不同事物,将偌大的燕门治理的井井有条。其中七部之中犹以百斗、魅影、花结三部最为强势,也是实力最强的三部,三位当家部长是目前燕门门主有力的争夺者。

要说其实当代燕门门主也颇有种英雄迟暮的悲凉,年届四十多岁竟无一子嗣,认了一个义子却是一个志大才疏难堪大用的无能之辈,到现在也只是在总部混了个下三翎的闲职,注定与此次燕门门主的争夺无缘。

“怎么样了?”一处还算僻静的园林,一位中年人仰躺在靠椅上,闭着目享受阳光的沐浴,神态上似乎颇为轻松,只是紧夹的眉宇显示他并非无有忧事。

他身后站着身穿深褐色中山服的老者,闻言答道:“还是自暴自弃,或比以往更甚,只怕门主您的苦心他是永远理会不了了。”说到这里,孙牧在心里叹了口气,有英雄父如此,没想到膝下竟是个草包儿子。别人不知道燕百里的秘密,他孙牧跟了燕百里近二十年,岂会不知那燕千寻实是燕百里的亲子。只是出于望子成龙的心态作祟,燕百里并没有承认他和燕千寻之间的关系,只是认作了义子,但是却没想到燕千寻不堪用,怎么扶植都不行。

“唉!烂泥扶不上墙啊!”燕百里睁开了眼睛,眸中尽是森森冷电,语气冰寒道:“只是也不能这般轻易的便宜了他们三人,宁可多内耗些,我也不愿我燕家打下的大好基业就这样拱手让人!”

孙牧默然。他知道这位终究是心有不甘,还是想为着儿子留下一份基业,即便是为此让燕门内耗也在所不惜。

良久,他垂首答话:“门主,我会照着你的意思去做,只是希望你以后不要后悔才是。”

“后悔?”闻言,燕百里悲凉的笑了,“都到了这幅田地,还有什么可以后悔的呢?反正这大好燕门迟早要拱手让人,就由着我好好折腾一次好了。”

孙牧心中微微生出几分酸楚,这种无奈而又疯狂的燕百里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而此时,两人谈话中的主角正在一家酒吧花天酒地,醉生梦死。

“什么狗屁下三翎,我呸,一文不值!”一个容貌还算俊朗的年轻人脸色通红,浑身充斥着酒气,正在毫无形象的手舞足蹈着,兼之破口大骂。“那几个穷酸家伙还想图谋义父的基业简直是痴心妄想,若不是,若不是...呜呜呜”

说着说着,男子竟兀自哭起来,声音悲怆动人,引得声音嘈杂的酒吧里的人纷纷侧目,注视这个看起来并不落魄的男人的哭泣。许多人脸上露出不屑之色,这其中犹以女子最多,这种可以流泪的男人最为让她们不耻。

燕千寻不会在意周围或不屑或不耻的目光,这些来这里寻欢作乐的失意男女在他眼里连燕门一小卒都不如,只是此刻自己是不是也沦为自己心中不屑的那一类人了呢?

燕千寻自嘲的笑了笑,复又拿起一酒瓶就那么直直竖起来,即便是被呛到了,他还是觉得很快意,仿佛只有这种酒精的麻醉才能让他短暂忘却生活中的苦楚。

酒吧的角落里

有几人目露冷光,盯着燕千寻就像是看着一个将死的猎物。

“哼!真是看不出来这种废物为什么会深得门主的看重,什么成绩都不做就能获得个下三翎的职位,哪像我们哥几个拼死拼活如今连部长的一条狗都算不上!说来可笑,我记得我和这小子可是同一天入门的呢!”脸上有着蜈蚣疤的男子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眼中满是森森寒意。

另一人冷笑道:“这又有什么,过了今日他还不是白骨一堆,谁会在意他曾经还有着贵为燕门门主义子的身份。死人,是没有荣耀的!”这人更加干脆,语气中已经是毫不掩饰他对燕千寻的杀意。说来也是嫉妒心作祟,作为和燕千寻同一时期入门的门人,凡是境地不如燕千寻的都对其怀有着深深的恶意,这便是人天生的劣根性,也是他们背后人派他们几个来杀燕千寻的原因。

嫉妒,天生便是杀人利器!

“帅哥,一个人吗?”一个穿着暴露相貌妩媚的女子坐在了燕千寻旁边的座位上,眼里尽是春意,看上去很是轻佻风流。

燕千寻厌恶的皱了皱眉。他是才能不足并不是生活作风有问题,酒吧这种地方他极少来,所以对于面前这种来酒吧寻欢作乐的失意女子他很是厌恶加不屑一顾。

“滚开!别在这儿碍眼!”

那女子听了燕千寻毫不掩饰的斥责声,不但不生气反倒笑得花枝乱颤,娇声道:“帅哥,你生气的样子好可爱啊!”

“一个人喝闷酒难道不觉得无趣吗?我可以陪陪你哦!”

“再不走开别怪我不客气!”燕千寻语气森冷,这种像牛皮糖一样粘着他的女人让他心里有了杀意,很淡但很坚定,因为这并不是一个好现象,即便是在酒吧中。

“好好好,我走开就是了,别这么凶嘛!”女人似乎被燕千寻森冷的语气吓到了,识趣的走开,不过她再一次坐下的位置距离燕千寻并不是很远。

被女人这么一搅扰,燕千寻醒了几分酒意。想到义父从前那般看重他,对他报以厚望,再想到最近一次召见他对方深深失望的眼神,燕千寻鼻子情不自禁的抽了抽,有些酸。这一切都是他没用,他无能,没有本事和那三个人对抗,但是这是自己该自暴自弃的理由吗?义父真的放弃他了吗?

燕千寻打了个激灵,他心中逐渐有一团火升腾而起,平庸之人未尝不能取得大成就。只是,很快,心中的火热便被突袭而来的冰冷打破。

燕千寻头皮发紧,只觉后背发凉,一股难言的黑暗像是要把他整个人吞噬。他翻了个滚,打碎了一旁桌子上摆满的各色酒器,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动了酒吧里欢唱的众人。

再然后,一连串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响彻整个酒吧,一把明晃晃的厚背宽刀凭空出现,以力劈华山之势斩向狼狈起身的燕千寻。

雪亮的刀光刺得人眼都睁不开,酒吧内顿时乱作一片,平时很横的酒吧老板和其手下更是瑟瑟发抖的躲在吧台下,像是老鼠一般。人员逃窜着,呐喊者,甭管自己到底有没有受伤,只管拼命的喊,乱糟糟的很混乱。

情势很危急,但这种乱糟糟的局面对燕千寻来说反倒是好事。避过厚重的刀光,重拳挥出与迎上来的精瘦男子对碰,两人各自后退,踩在酒吧的地板山发出“咚咚咚”踏声。

燕千寻强压下胸中翻腾的气血,双目阴狠的盯着站在他对面的四个男子。